第121章 吃醋
他出神地盯著紗屏上的花紋，過了一會兒又開口說：“貓妖要離開了。”
蘇望星抬起頭望著他的下巴，“阿落要走了？”
“嗯。”
“多久？”
“后日。”
“這么突然啊……”蘇望星雖然不舍，但也并不強(qiáng)求，“也對，她畢竟是有家室的人，手里還有那么大的生意，總不可能一直陪著我耗在這里。”
云中月挑眉道：“怎么，舍不得？”
蘇望星是個心大的，沒聽出他話里話外的酸味，直言道：“那當(dāng)然，從天山下來她就被你找來陪著我，這么長的時間，我都習(xí)慣每天一睜眼就看到她了。”
她說完，云中月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音，蘇望星終于察覺到有點不對勁，沿著他的身軀爬上去正視他的目光，調(diào)侃道：“吃醋啦？”
云中月直直看著她，沒說話。
蘇望星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然后快速退回來觀察他的反應(yīng)，試探地問：“還氣啊？”見他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她微微蹙眉，“俗話說得好，宰相肚里能撐船，你還是堂堂魔尊呢！”
云中月實在繃不下去，笑著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垂首深深吻住她，好一會兒才放開，以眉心抵著她的額頭，氤氳低語：“哄人該這樣哄，學(xué)會了嗎？”
“……”蘇望星喘了喘，嗔怪道，“油嘴滑舌。”
云中月側(cè)頭將腦袋放在她的頸窩間，幽蘭似的吐息輕輕撩動她珠圓玉潤的耳垂。
耳后的肌膚是她的敏感處，前戲時他最愛折騰這里，惹得她手腳癱軟、逃無可逃，蘇望星心中警鈴響起，撐著最后的理智意欲將他推開，“你、你太重了……快起開……”
云中月當(dāng)然不會放開她，反倒輕輕舔舐起來，待到她雙眼迷離時才微微起身，一邊剝?nèi)ニ囊律岩贿呎f：“望星，咱們在魔族舉行一場大婚，好不好？”
“嗯……？”蘇望星聽得模糊。
他抬起她纖細(xì)白嫩的小腿，動情地烙下一個個輕柔如花瓣的啄吻。
蘇望星感到有些酥癢，她掙扎著想要收回自己的腿，卻被他輕巧地扼住了膝蓋彎，不讓她動彈。
“我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妻。”他微微闔目，側(cè)頭吻了吻她的腳踝。
蘇望星雙目迷離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她選擇什么都不說，伸手去脫他身上的衣物，云中月卻單手抓住她的手腕反制在她的頭頂。
蘇望星不明所以，直到體內(nèi)傳來異物感，她連著腳趾，整個身體蜷縮起來。
隔著朦朧紗屏，里面起起伏伏的身影猶如浪潮一樣拍打著沿岸，時而低緩、時而高亢，鬧得池中魚也在這暮雨朝云里歡樂游弋，看和風(fēng)細(xì)雨，看雷霆雨露，看明月星辰與潮起潮落，看一切的一切在朝陽升起時漸趨平靜。
第二日蘇望星晚起，云中月又給她說了一遍舉行大婚的事情，還細(xì)致地羅列了婚禮的禮器、杯盞、裝潢、轎輦、儀節(jié)等等……蘇望星一直沒吱聲，他看過去，發(fā)現(xiàn)她好像從一開始就在發(fā)呆。
“這些你不必操心，有我安排。”他微笑道。
蘇望星摳摳下巴，問：“那我做什么？”
他看著她，露出一個沉思的神情，好一會兒才說：“婚服禮衣。”
蘇望星一臉驚訝，“你讓我自己做？”她指了指身上的被子，說，“甭做了，披個被子就行。”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云中月好笑地說，“我聽聞貓妖紡織制衣的手藝聞名于鬼妖兩族，你也曾對她贊不絕口，便想著由她來制作大婚的婚服。”
“阿落的手藝確實沒得說，只是……”蘇望星為難地說，“會不會太麻煩她了？本來讓她陪了我這么長的時間，我心里挺愧疚的……”
“何必愧疚，本尊自然是少不了她好處。”云中月冷哼。
蘇望星戳了戳他的手臂，跟著他冷哼：“你不懂。”
云中月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平和地與她說：“你不必感到為難，我已經(jīng)與她說過此事，她很樂意。”
“真的？”
“當(dāng)真。”云中月看著她，“不過她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要你與她一同回去量體裁衣，方能制出最完美的婚服。”
蘇望星“嗐”了一聲，擺手道：“我當(dāng)什么事兒呢，這算什么要求？我還巴不得她帶我去澎湫玩呢，這不正好嗎？”
云中月聽到她這樣說，笑著松了一口氣。蘇望星還在說些什么，他沒再仔細(xì)聽下去，漸漸失焦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天窗落下的瑩潤光澤里，眼中的笑意被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沖散。
次日，云中月親自把蘇望星和阿落送上乘輿，蘇望星看向后面滿滿幾車的貨廂，終于明白他所謂的“好處”的什么，不由得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云中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到乘輿起駕，他才瞥向蘇望星旁邊的阿落，二人對視一眼，阿落最后恭敬行禮：“尊上保重，阿落告辭。”
侍從放下幕簾，乘輿離開摩羅宮往魔淵之外飛去。
云中月在原地久久目送，袖中的手緊了松、松了緊，最終捏成拳抵在唇邊咳了咳，轉(zhuǎn)身往回走。
他徑直回了蘇望星的寢殿，剛剛關(guān)上門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設(shè)下了一個堅不可破的結(jié)界，然后快步走到水池邊，嚇得蘇望星養(yǎng)的幾條小魚四下逃散，他從里面凝出水鏡，一點點解開腰帶，露出衣料下精壯的胸膛。
濃重的血腥味驟然充斥了整個宮殿，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水鏡里的自己，下一瞬，水鏡嘩啦啦重新落進(jìn)水池里。
蘇望星得了新身體以后，心情不再如之前那般郁郁沉沉，一路上好奇地欣賞外面的景致。阿落見她難得有了興致，與她聊起了許多往事。
這一聊，蘇望星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竟然快十年了……
“我還記得從前你在白無常手下做事的時候，只在人間的秋冬兩季才愿意去干索魂的事兒，一到春夏便到處找不著影子。”阿落輕搖團(tuán)扇，問，“我一直想問問你這是何故？”
蘇望星不好意思地說：“剛做鬼差那陣子，我實在不適應(yīng)凡間各種千奇百怪的尸體，尤其到了天熱的時候，那場面簡直……就是災(zāi)難。”她忍住想吐的沖動，擺擺手繼續(xù)說，“所以春夏的時候我就到處去尋找回家的線索，只是我存的樂淚不多，也走不了多遠(yuǎn)，不然我早去找靈墟宗主了。”
阿落聽罷，說：“我知曉那個時候你千方百計想要回去，主要是因為你體內(nèi)那奇怪的病癥。”說到這里，她欣慰地笑起來，“現(xiàn)如今你恢復(fù)如常，又將與魔尊成婚，終于是安定下來了。”
蘇望星也跟著她笑，眼神卻有些飄忽，“不知道我家里人知道以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她腦補(bǔ)了一下，好笑地說，“我奶奶大概會一把把我拉過去說，嘿星子，你書都還沒讀完，還是個小娃娃呢，怎么可以這么早就嫁了人，現(xiàn)在都是大齡剩女晚婚晚育，你咋越活越回去了？
“我媽媽的話向來不多，我爸最知道她的心思，肯定會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媽讓你再好好想想，俗話說得好，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新生，你可要想好了。
“我爺爺嘛，他是個實用主義不愛整那些虛的，只要工資全部上繳給老婆那就是好男人。嗯……這么看來，他對阿月應(yīng)該會挺滿意的。
“至于我弟弟嘛，他最好搞定了，只要我說東，他絕不會說西，他特別聽我的話，只要是我喜歡的，他都會喜歡的。”
阿落身為妖，她其實并不理解凡人所謂的“親情”，可是看到蘇望星沉浸在回憶里幸福的模樣，她心也跟著柔了下來。
“他們會為你感到開心的。”
“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蘇望星垂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其實我最怕的是他們擔(dān)心我……”
“可如若……”阿落扶著她的肩膀，雖然不忍，但還是狠心繼續(xù)說，“在那個世界的你已經(jīng)死了呢？”
蘇望星心里有些發(fā)疼，她失落地說：“我也不是沒有想過……”
“抑或是這里的時間與那邊的不一致，你的父母已然百年了呢？”
蘇望星難過地捂住了眼睛，阿落則將她抱住，嘆道：“抱歉，我不該惹得你傷心。”
“阿落你用不著道歉的……”蘇望星慢慢退離她，淡笑著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阿落握住她的手，看了看她的心口，語重心長地說：“望星，你雖無法力傍身，但體質(zhì)奇異得以永生，歲月漫長，你不能總是站在原地沉浸于過往，你該向前看。”
蘇望星枕在她的肩上，出神地看著窗外的渺渺云煙。就在這時，乘輿突然一陣顛簸，阿落穩(wěn)住蘇望星的身形，厲聲詢問外邊駕車的侍從：“怎么回事？”
“驚擾了夫人與貴客，澎湫地界已到，只是這里是妖族領(lǐng)域，我等不敢擅入……”侍從在外面如是解釋。
阿落看向窗外的景象，確定此地便是西嶺澎湫，她將手中團(tuán)扇扔了下去，對侍從吩咐道：“且候在此處，不久便會有人來接應(yīng)。”
“是。”
蘇望星伏在窗邊看向下面的澎湫，這里山清水秀、草木茂盛，是貓族與狐族的聚集地。她喟嘆道：“原來這里就是澎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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