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初陽不敢直視白汐，忙背過身去，立在窗前。

        “白小姐怎么突然對在下的身份感興趣了？”他望著跳躍的燭火，心里一陣犯難。

        他自然是想向她表明身份的，只是眼下不知，年少時的事她又還記得幾分？

        “公子先前在公主府聽南安王墻角，如今又深夜到我將軍府告訴我南安王那些背地的腌臜事，我與公子不過萍水相逢，你讓我如何能信你？”

        墨初陽立在那，這丫頭，想事兒還真是周到。

        白汐見他仍不開口，慍色道：“公子既然不愿告知身份，還請公子以后莫要再來我這星竹苑了，要真被讓人看見了，我的名聲、白家的名聲可都要毀了。”

        墨初陽見她勢必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的樣子，摸了摸懷中的手帕，只與她以年少故人的身份相認倒也無何不可。

        “咚咚咚”有人敲門。

        兩人心中一緊，互相看著對方。

        “小姐？”

        是冬雁啊，白汐松了口氣，用懶散的聲音問道：“冬雁，怎么了？”

        “我看小姐屋里還亮著燈，擔心小姐是因為白天的事兒受了驚嚇，給小姐端了碗安神湯來。”

        “不…”白汐扭頭發現蒙面人已經走了，只剩下窗子開著。

        她趕緊把桌上的桂花糕藏在被子里，又趕緊躡手躡腳的到桌旁坐下，這才安心，“進來吧。”

        白汐心中有些失落，琢磨著剛才自己話說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冬雁端了安神湯進來，看到窗戶還開著，忍不住責備道：“小姐睡不著覺，怎么不喊奴婢？這還開著窗，我要是今夜不來，明兒小姐受了涼，有個頭疼腦熱的可怎么好？”

        邊說邊放下安神湯，柔聲道：“小姐快喝，還是熱的。”

        說完自己便快步走過去關了窗戶，還反復確認是否關嚴實了，這才安心。

        白汐被冬雁這個逗笑了，剛才的不快消散了不少。明明年齡還沒自己大，可說話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是是是，好冬雁，我知道了。”白汐端起安神湯嘗了一口，“你如今說話可越來越像劉媽媽了！”

        “奴婢這是為了小姐好，要是老太太過兩天回來看到小姐生了病，那可不得心疼壞了？”

        “是是是。”

        提到祖母，白汐趕忙多喝了幾口安神湯，過兩天就能看到他們了，真好！

        “小姐既喝了湯便快睡吧，定能一陣酣睡，做個好夢，奴婢先告退了。”

        “嗯。”白汐心中舒坦了不少。

        待冬雁出了門，她盯著窗戶好一會兒，沒人進來，也沒有任何聲音。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有疑惑，有不滿，許是冬雁端來的安神湯奏效了，不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中午，碧梧苑。

        “什么？你可看清楚了？”白瀾氣呼呼地從凳子上站起來。

        “奴婢看的真切，那個小廝纏著冬雁，非要塞給她兩包東西，冬雁推搡再三才收下。”春鶯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話。

        白瀾撕扯著手中的帕子，這個南安王，讓春鶯給了我一封信，竟然還給白汐送了東西，不知道送的是些什么？

        白瀾惡狠狠地拆了信，表情越來越猙獰。瞪著猩紅的眼，咬牙切齒地看完，把信給撕的稀碎，又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春鶯嚇得不敢出聲，低著頭咬緊了牙齒。唯恐白瀾把這火氣撒在自己身上。

        小姐向來寶貝南安王的信，每次讀完都是一副甜蜜的樣子，這有時候高興了，還會給自己些賞賜。

        今天怎么就這樣了？

        白瀾粗喘這氣，漸漸恢復平靜。南安王竟為了壽宴上的事兒責備她！這還不算，還警告她不要再打白汐的注意，讓她好好與白汐相處！

        白汐這個賤人，不知道給南安王下了什么藥，真是個狐媚子！這才見了一面，南安王就如此偏袒她！

        當初就該讓秋蟬給她下砒霜，直接毒死她倒也干凈，今天也就不用受氣了！

        “鶯兒。”白瀾冷著臉。

        “奴婢在。”

        “去，再給我換條新的帕子來。”白瀾看著門口，把撕扯壞的帕子舉起，看也不看春鶯。

        “是。”春鶯低著頭上前接了帕子，趕緊退了出去。

        白瀾往后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把手，眼神兒中多了一分狠戾。

        星竹苑。

        “你平時素來守禮，今日怎么？……”

        “小姐，真不怪我。奴婢了解小姐，自然不肯收的，實在是推辭不掉。”冬雁一臉委屈。

        “可你也不該……”白汐蹙著眉，“算了，既是收了，好在沒人看見。”

        冬雁抿了抿嘴唇，“小姐，碧梧閣的春鶯當時就在周圍，不知道她看到了沒有。”

        “春鶯……”白汐琢磨著，挑了挑眉，相必墨初顯那個小人派人來給白瀾送信來了。

        “奴婢當時看到她沒走遠，怕再和那人糾纏不休會引起她的注意，這才趕緊收了……”

        白汐嘴角勾起，眼中閃現一絲邪惡。

        “冬雁，去把這些東西給我那個妹妹送去。”

        “給二小姐？”冬雁一臉驚訝，“那二小姐要是問奴婢這東西哪里來的，奴婢怎么回答。”

        白汐瞥了眼那兩包東西，“就說是你街上看到買了給我嘗嘗的，我吃了覺得好，送她些……”

        “是。”

        白瀾，你不是不想要我施舍你嗎？

        你心心念念的南安王殿下如今對我百般示好，你想要的嫡女的尊榮、王妃的榮耀，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我不要的東西，都給你。這可是你的南安王殿下送給我的點心，你就好好嘗嘗這滋味兒吧！

        清秀的臉上，閃過一抹冰冷的笑。

        冬雁拿了東西，剛走到門口。

        “等等！”

        白汐趕忙叫住冬雁，緩緩站起身，慢慢走到冬雁身邊。

        冬雁一臉疑惑地看著她，試探地問道：“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白汐面無表情，盯著冬雁手中的東西，拿過一包過來，看的出了神兒。

        “小姐？”

        冬雁看著她，小姐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白汐回過神兒來，隨后淡淡地說道：“給她送去一包就好，快去吧……”

        “是。”

        白汐臉上掛著微笑，她已經可以想到白瀾氣急火燎的樣子了。

        她立在門前，看著院中的花草，聽著樹上的鳥鳴……

        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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