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昨天夜間xx區(qū)的化工廠發(fā)生爆炸事件，警察已封鎖現(xiàn)場，請市民們近期不要靠近該區(qū)域，下面請看現(xiàn)場發(fā)回的實況報導……】

        早餐時間，客廳里不久前新買回來的數(shù)字信號電視機正在播放著早間新聞。

        坐在餐廳里吃早飯的安娜聽到這條新聞后，原本握著勺子舀動碗里牛奶麥片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偏過頭朝客廳的方向看去，她坐著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電視屏幕。

        “這段時間莫斯科的治安狀況不大好啊，不久前還有一處工廠也發(fā)生了縱火案，街巷里的暴力斗毆事件也沒斷過……費佳你白天一個人在家也要注意安全啊，如果有奇奇怪怪的陌生人找上門來的話別理會他們。”

        安娜提醒著餐桌對面坐著的丈夫。

        “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啊，安妮婭。”費奧多爾無奈地笑了笑，同時也貼心地回以叮囑，“安妮婭出門在外才要更加小心才是，早點回家。”

        “放心吧，費佳，我上班去了，晚上見。”

        ……

        公司會議室——

        坐在靠近會議桌末尾不顯眼的位置，安娜手中拿著簽字筆、低頭對著攤開的筆記本，佯裝在認真記錄上司傳達的會議要點，實則已經(jīng)無聊地在筆記本上畫起了火柴小人，熬時間等散會。

        之前的那個豬頭主編被集團開除后，就此查無此人了，沒人知道他現(xiàn)在境況如何……也許真的被丟到西伯利亞挖土豆了呢。

        至于新上任的這個雞血主編，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就是給員工畫大餅式地打雞血……恨不得讓他們雞血地一個個都去爭奪莫斯科頭號狗仔的名號。

        畢竟是家八卦小報性質(zhì)的新聞公司，公司的宗旨就是不擇手段地挖掘社會各界當紅名人的私密消息、以百分之一的事實和百分之九十九的瞎編亂造來撰寫博人眼球的文章促銷量。所以就算換了個主編，也還是換湯不換藥。

        終于熬到散會了，散會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主編還不忘再來一波浮夸式動員，握著拳頭、激情澎湃地對著下屬們一通唾沫星子橫飛：

        “都打起精神來準備戰(zhàn)斗！這個季度我們一定會超額完成集團總部布置下來的kpi的！勝利必將屬于我們！烏拉！”

        上司的每日雞血動員儀式又來了，下屬們除了配合還能怎樣，安娜也只得一臉懨懨地配合著舉起有氣無力的拳頭，和周圍同事們一起喪喪地回應：

        “烏拉……”

        大家的熱血有沒有被點燃不知道，外面的風雪倒是更猛了。

        ……

        又是強風大雪的一白天，而且來得比前段時間還要兇悍一些，盡管天氣預報有說這是今年入春前莫斯科的最后一場暴風雪了。

        下班的時候，安娜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了眼外面的天氣。

        盡管大暴雪已經(jīng)停了，但馬路上厚厚的積雪還沒來得及被政府的掃雪車清理打掃，這樣的路面狀況并不適合開車，更何況她開的還是那種輕便型小車。而且路上的車應該都開不快，大概會比平日里更加擁堵。

        權(quán)衡了一下后，安娜決定搭公共交通回去。

        公司附近就有地鐵站，換乘兩次地鐵后，走路去核心城區(qū)邊緣的一處巴士中心，在那個巴士中心搭乘去郊區(qū)的公交大巴，離家步行十分鐘的地方就有一處巴士停靠站。

        雖然有些折騰、這種天氣地鐵上的人也比平時要多上不少，但一路都還算順利。

        直到從地鐵站出來，抄小路近道前往巴士中心的路上……

        “出來吧，跟著我一路了，在雪中走路想要不發(fā)出聲音也挺累的吧。”

        安靜無人的巷子里，原本踏著一地積雪向前走著的安娜突然停下了腳步，一副對著空氣說話的樣子。

        接著，緩緩側(cè)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從后方巷口拐角處一點點走出來的人。

        “好久不見，卡拉絲。”

        安娜問候著不急不緩地朝她走來的，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

        少女一頭淺金色的短發(fā)，白皙的面龐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像個精致美麗又有些空洞感的芭比娃娃。

        “瓦羅娜。”少女的口吻如同她臉上的神情一般，似乎沒有絲毫情緒，說出的話語卻又透著干脆果斷，糾正著安娜剛剛對她的稱呼，“我現(xiàn)在的名字是，瓦羅娜。”

        瓦羅娜，valrhona/Вopoha，俄語中“烏鴉”的意思。

        聽到這個屬于少女的新的名字，安娜頓時了然：

        “原來如此，你已經(jīng)正式加入武器商社了嗎……那么，半個月前，三月十六號那天莫斯科的那起工廠縱火案，就是你向武器商社遞交的‘投名狀’嗎。”

        武器商社，俄羅斯里世界知名的軍火走私組織，其成員有不少用動物的名字作代號，比如現(xiàn)今名為瓦羅娜的少女的父親，武器商社的參謀“龍”。

        瓦羅娜依舊面色毫無波瀾、聲音也毫無起伏地回道：

        “父親和倫吉林社長，都已經(jīng)接納了。”

        “啊，那還真是恭喜你了。”

        安娜回以同樣的語調(diào)，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這個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見過的小丫頭：

        “在單槍匹馬地將與武器商社敵對的那個集團盤踞在工廠的人員全部解決、并用縱火案進行掩飾之前……莫斯科幾個幫派間的互毆、走私毒販的街頭武裝械斗，這些都有你的參與吧。昨天夜間莫斯科的那起化工廠爆炸案，是你正式作為武器商社成員完成的第一項任務嗎。”

        千禧年前后的那場全球異能大戰(zhàn)對每個參戰(zhàn)國家都造成了巨大影響，俄羅斯也不例外。盡管俄羅斯因為國內(nèi)局勢問題中途退出了戰(zhàn)爭，但這之后的十多年里經(jīng)濟蕭條、社會動蕩不安的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戰(zhàn)后的陰云至今都未徹底消散。而當年戰(zhàn)場上和俄羅斯打得最兇的德國也沒好到哪里去，本來德國三十年前就在內(nèi)外問題的夾擊下分裂成了兩個國家，也就是所謂的西國（westalis）和東國（ostania），結(jié)果全球異能大戰(zhàn)期間雖然有俄羅斯這個共同的敵人，也沒能讓東西兩國重新團結(jié)起來，反而互斗得更兇。

        社會大環(huán)境尚且如此，又有一個前國家特殊部隊成員、現(xiàn)做軍火生意的父親，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的瓦羅娜自幼便形成了與普通人格格不入的三觀。

        兩年前，十歲的瓦羅娜第一次利用水導電的原理殺掉了入侵家中的強盜。這次事件仿佛打開了她骨子里那個“瘋狂”的開關(guān)，從此走上了想要和更強的對手火拼、戰(zhàn)斗的道路。從街頭的小混混、到持有武器的走私犯、再到如今能夠單槍匹馬解決敵對勢力雇傭的戰(zhàn)斗專家，她終于能夠以有名望的殺手身份加入武器商社。

        這樣的生活，讓她感到愉悅、痛快、瘋狂……

        “你發(fā)現(xiàn)了。”瓦羅娜并沒有對安娜的直接戳破而感到驚訝，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武器商社的手法。”

        “也許吧。”安娜似是而非地聳了聳肩，一副并不在意的樣子。

        瓦羅娜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波動，淡紫色的眼眸微微瞇起，纖長的睫毛也隨之顫動：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以前不就教過你嗎，說話不要說得太過簡略，讓別人去猜……起碼我懶得去猜。”

        “為什么要退出武器商社，退出你和父親、倫吉林社長一同創(chuàng)建的武器商社。”

        “這世上沒有一定要在一家公司干到退休或者殉職的道理吧。”安娜有些無奈地抓了把自己的長發(fā)，覺得自己果然還是難以和這個小丫頭溝通，“而且，就算是創(chuàng)始人，誰說創(chuàng)始人就不可以主動從公司請辭了？”

        一年前她退出武器商社回圣彼得堡老家的時候，作為當初創(chuàng)社合伙人的倫吉林和龍可都沒什么意見，她也是當真不再和武器商社有任何聯(lián)系，好聚好散。

        “那你為什么又回到莫斯科了？”

        “為了……養(yǎng)家糊口？沒有在表世界打拼過的大小姐你根本就不知道俄羅斯當下的就業(yè)市場有多蕭條、也不知道還房貸的壓力有多大，能有份薪酬尚可的工作就不錯了，還挑什么工作地點。”

        瓦羅娜：“？？？”

        一看這丫頭就沒理解自己說的話，安娜也不指望她能和自己共情，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嘆了口氣后，耐下心來問道：

        “所以，你今天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和我戰(zhàn)斗吧。”本就不是來敘舊閑聊的瓦羅娜當即直奔主題，身體拉開架勢，“我的下一個挑戰(zhàn)目標，就是你。”

        安娜：“……”

        “地點、方式你來選，或者直接在這里空手戰(zhàn)也沒問題。”

        瓦羅娜直接發(fā)出了戰(zhàn)書，而面對懟過來的挑戰(zhàn)，安娜卻是一本正經(jīng)地表達了……拒絕：

        “抱歉，我沒空，我先生還在等我回家吃飯呢。”

        瓦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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