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鋸齒兔
金吒的卵殼是在馮芝芝面前吃掉的,這會兒突然冒出的雙胞胎是從哪兒出來的呢?
仿佛看穿了馮芝芝的疑問,金鈴自覺的答道:“我與兄長確實是一胎雙胞,而且是蟲族極為罕見的異卵雙胞,因為如此,金鈴才能從數千中將后代中突穎而出,獲得侍奉殿下的機會。”
金鈴淺綠色的瞳孔十分清澈,說話時緊緊望著馮芝芝,眼瞳像碧水一樣閃著波光,她像是正在祈禱的少女,眼里只有依賴和信任。
面對這樣的目光,有幾個人能夠坦然呢。
馮芝芝撓了撓臉頰,耳根有些發燙,給新生的近侍們安排好工作后,就借口疲憊歇下了。
她今天煮了幾十鍋粥,就算是有衛兵們幫忙也累的夠嗆。
雖然休息是借口,但馮芝芝確實疲憊,躺在床上兩分鐘便進入了香甜的睡夢。
等她再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個樣。
馮芝芝險些以為自己又穿了一回,甩了甩身后的尾巴,才確定她還在蟲族。
有些破舊的白色床幔被換成了淡紫色,馮芝芝身上的被子也換成了輕薄的蠶絲被,掀開床幔,地上鋪滿了鮮紅色的毛絨長毯,馮芝芝用腳蹭了蹭它的長毛,像是踩到了一朵云一樣柔軟。
原本被衛兵粗粗擦過的窗戶被重新清洗過,亮的讓馮芝芝很懷疑窗上還有沒有玻璃,窗臺上擺著一尊寶石瓶,矮胖的瓶身托著銅錢一樣的開口,里面插著幾只被精心挑選過的鮮花,每一朵都在盛開最美的時刻。
墻上的裝飾畫也全被重新裝裱,畫框在陽光下閃著水亮的銀色。
馮芝芝扶著床頭站起身來,驚訝的發現就連床頭雕刻上舊些的金粉描花,都被人重新描過,閃爍的金粉混在涂料中,還沒完全干透,離得近些,就能聞到隱隱的百合花香。
近侍們的動作實在太快了,這么大的改動工程竟然完全沒有吵到馮芝芝。
馮芝芝甚至懷疑是不是她睡得太死了,才會聽不見屋里的其他動靜。
她赤腳推開臥房的門,側廳中已經有兩名近侍守在門口靜靜的等待,其中一人跪下身準備為女皇穿鞋,被馮芝芝先一步搶過鞋子,蹬了進去。
另一名近侍引著馮芝芝到了側廳的桌前,將洗漱用具一件件交給了女皇。
看的出來女皇不喜歡太過親密的接觸,近侍們立刻調整了行事的風格,沒有作出試圖幫女皇刷牙的行為。
等馮芝芝洗漱過后,守在門口的近侍輕輕拍掌,金鈴馬上端著托盤出現在側廳門口,托盤上放的正是昨天她做過的烤紅薯和一碗紅薯南瓜燉的粥。
這一套流程絲滑無比,像是排練過上百次的默契無間。
馮芝芝一言不發的喝著粥,終于體會到了為什么古往今來那么多人都想做皇帝。
這也太爽了吧!
醒來后馮芝芝除了走路什么也沒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入口的粥都維持在最合適的燙度,這跟她理想中的廢物生活也沒什么區別,如果她愿意,可能連走路都不用她自己來。
當廢物真的好爽啊……
馮芝芝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想了想子民們骷髏一樣的身板,總算止住了滑向懶惰深淵的念頭。
這座星球的物產是豐厚的,可蟲族認識的種類不夠多,今年的果實情況又不樂觀,要想度過這一整年,單單靠著地瓜紅薯,肯定是行不通的。
夏令時,果蔬尚且還供應的上,等到冬令時,要是沒有足夠的食物,恐怕寒冬帶來的就不僅僅是饑餓,而是死亡了。
馮芝芝蹙著眉頭,十分可惜她沒有覺醒前任女皇辨別食物的技能,不然坐在宮殿中,也可以指揮收集兵把能食用的蔬菜品類送往各地。
為今之計,也只有勤奮些,倚靠上輩子的記憶,親自去森林里面找找還有沒有能吃的東西。
馮芝芝珍惜的將粥喝的干干凈凈,把那塊拳頭大的烤紅薯塞給了金鈴,“你們都去吃飯吧,兩刻鐘后我們出發去棲山的森林。”
近侍在照顧人上點滿了天賦。
馮芝芝倚靠進柔軟的靠背中,在轎子微微的搖晃中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近侍們是怎么做到了,僅僅一晚上的時間,就將所有事情都處理的這么妥帖。
萬民轎的組裝和設計一看就不是小工程,近侍們能在一夜間將轎子做好已經足夠讓馮芝芝吃驚了,沒想到他們卻連轎子的舒適度和裝飾都考慮的十分周全。
馮芝芝放任自己闔上了眼睛,進入淺淺的睡眠。
時刻注意著她的金鈴立刻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將一床薄若無物的蠶絲被蓋到了馮芝芝的身上。
掌管轎子的青青將速度放的更加平緩,行駛在山間崎嶇的土路上也絲毫沒有顛簸。
萬民轎雖然名為轎,實際上更像一架造型詭異的車。
轎子整體成多邊菱形,只需一人坐在轎頭掌管方向和速度,轎子便會以一種不科學的方式自動行駛。
馮芝芝上來之前還特意找了找它的動力來源,后來索性用這個世界不科學的事多了勸服了自己,而且在魔法側的世界里尋找科學,本來就是一件有點蠢的事情。
她囫圇的睡了一覺,醒來后格外有精神。
萬民轎停靠在森林的邊緣,馮芝芝剛一出來,立刻從草縫兒里看見了白團團的毛,和一截球一樣的尾巴。
是兔……
那團白毛小獸轉過身來,馮芝芝立刻收回了剛才的猜測,唇邊的弧度僵在了臉上。
那獸正在咀嚼肉食,血色染紅了它嘴邊的白毛,一綹一綹的粘在一起,它嘴里四根拇指長的獠牙外翻著,一拱一拱的磨著牙齒。
雖然它的身體只有兩個兔子那么大,但頭和獠牙占了身子的一半,呲牙咧嘴的不停吞咬著,兇惡的程度實在令馮芝芝心驚。
見到一群生人,小獸不但不逃跑,反而興致勃勃沖著她們的方向磨牙,馮芝芝的余光看見了被它啃食了一半的肉食,似乎是一直成年大小的鹿,邊上得到樹杈中還能看到混在其中的鹿角。
這小獸竟然能獵到矯健的公鹿,馮芝芝心中的驚異更甚,背后出了一層膩膩的汗,那獸似乎能分辨誰是隊伍中的主人,獵食者猩紅的眼光一直落在馮芝芝身上,片刻不曾離開。
在馮芝芝繃不住讓大家逃到萬民轎里之前,青青耐不住脾氣先問了一句,“殿下,可是要將這只鋸齒兔收做小寵?”
“當然不要。”馮芝芝的語氣十分斬釘折鐵。
把這種食肉的兇獸當寵物,恐怕下一個倒在血泊里的就是她了。
馮芝芝嫌棄的看著它嘴邊一塊一塊的臟毛,這東西竟然也叫兔子……
被青青打斷了恐懼的情緒,馮芝芝忽然意識到在場的人中,似乎只有她一個人把這只小獸當做敵人。
她轉了轉眼睛,發現所有近侍面上只有淡定,并無半點驚慌。
只這么一錯神。
等馮芝芝的注意力在轉回鋸齒兔身上時,發現它已經和那頭公鹿躺在了一起,邊上的青青甩了甩臂甲上的血,面無表情的收起了利刃一般的臂甲。
那只兇了馮芝芝半天的鋸齒兔,就這么輕描淡寫的被青青宰了。
見女皇的眼神看過來,青青迅速的笑了一下,“女皇大人,要嘗嘗鋸齒兔的肉嗎?”
“它能吃?”馮芝芝懷疑的眼神在鋸齒兔的身上轉了一圈。
“鋸齒兔兇悍,但肉質確實鮮美。”青青是個急脾氣,三兩句話交代完,便立刻開始了去皮的工作。
馮芝芝對這種血腥的場面不太適應,她側過頭不去看青青那邊的狀況,開始在周邊的草堆里觀察。
也許是前兩次把好運氣用光了,馮芝芝在草堆里溜達了半天,除了雜草和不認得的野菜,什么也沒發現。
“女皇殿下,肉處理好了,您想怎么吃?”
青青的詢問在身后響起。
馮芝芝撐著膝蓋準備回身去看一看她處理好的兔肉,不料一回頭就撞在了一顆粗壯的樹上。
原來她在草里翻了半天,早就偏離了當初的位置。
馮芝芝痛的像是擰開了水龍頭的開關,淚水不停的流,等到最開始那陣眼前一黑的痛感消失后,她才松開捂著鼻子的手。
手上沒有見紅。
還好,沒有撞出鼻血。
事發突然,近侍們沒防住馮芝芝這一下,只能補救的把治愈良藥拼命的往她鼻子上涂。
其實馮芝芝只有最開始那一會兒痛的厲害,但架不住近侍們擔心的眼神,只能任由她們在她的鼻子上涂了厚厚一層綠色的膏藥。
她只要視線向下,便能看到鼻子上綠色的一大片。
一想到接下來要一直頂著這坨綠油油的藥膏,馮芝芝的心情就十分差勁兒,忍不住瞪了那棵幾十年的罪魁禍首一眼。
抬眼的剎那,樹上晃眼的紅色小果實立刻吸住了她的目光,馮芝芝用負傷的鼻子嗅了嗅,興奮的站起身拍了拍掌,“好啊!撞的好啊!”
金鈴跟青青在她身后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相同的擔心。
女皇殿下,不會撞壞腦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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