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索性鬧大
第二十二章 索性鬧大
但今天的李波卻格外的認真。
“去庫房將鹽秤請出來。”
“李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秦曾急了。
“什么意思?當然是秤掣啊!”
所謂的秤掣,就是一包一包的檢驗重量。
秦曾面色鐵青,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因為這裝鹽的鹽包都是一般大小,裝滿了就是五十斤上下。
不過因為涉及利益,所以每包其實都得在五十五六斤左右,這看似不起眼,但日積月累下來,就是一筆極大的利益。
尤其現如今鹽引這般難辦,很多鹽商就靠著這點差價活著呢。
李波看著一臉鐵青的秦曾,冷笑一聲道:“秦管家,您也別怪我,我這也是照章辦事。”
說著鹽秤被請了過來,一見這個鹽秤,秦曾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因為這個鹽秤明顯要比平日用的小,這又涉及到江南道鹽場的另一個約定俗成的慣例。
因為鹽秤都是十六兩一斤的,可后來,隨著吏治廢弛,便有官商勾結,這鹽秤也逐漸變大,最后變成了十七兩三錢一斤。
這樣一來,一個鹽包就能差出很多來,這可是一筆極大的利潤。
而今天,李波拿出來的鹽秤卻是個標準砣。
“李大人,若是我們平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可以直接說,這么做……您……”
“少給我廢話,我只是公事公辦罷了。”說罷李波讓人開始一包包的秤掣,這時候后面也有來提鹽的鹽商,都過來看熱鬧。
人們議論紛紛,心里都清楚,這是秦家得罪人了。
秦曾看著坐在椅子上優(yōu)哉游哉喝著茶的李波,心里簡直恨出了血。
這個小子,平日里貪得無厭,秦家也沒少了給他上供,現在卻突然來這么一出,簡直無恥。
可事到如今,也沒了別的法子,秦曾只好強自壓下心中的不滿,滿面賠笑的湊上來。
“李大人,您看在往日咱們交情的份上,告訴我們到底哪里出了差錯,我們好改,這還不行嗎?”
李波乜斜了秦曾一眼,冷哼一聲道:“這得回去問你家大小姐了,我可說不清楚。”
秦曾心里一驚,大小姐?
這件事和靈兒小姐有關系?秦曾算是秦靈兒的一個遠方親戚,后來是秦靈兒親自聘請他來做管家的。
這秦曾對秦靈兒一向十分尊重,也很兢兢業(yè)業(yè),現在聽到有人在針對自己家小姐,心里不禁亂了。
這時候秤掣完畢,剛剛那一坨鹽包此刻已經被減去了足足三分之一的分量。
這就意味著,這次的買賣肯定要折本錢了。
秦曾咬了咬牙,現在說什么也沒用,只好先讓手下人裝船,然后自己馬不停蹄的回到了府上。
等他將事情對秦靈兒一說,秦靈兒就皺起了眉頭。
她細細思索了會,然后問道:“曾叔,這些日子,咱們府上可曾得罪人?”
“回來的時候我就細細想過了,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啊。”“那就奇怪了,我這段時間一直忙著銀行的事,都挺風平浪靜的,這是要干什么?”
“誰說不是呢,那個姓李的血不是東西,咱們平日給他上那么多供,關鍵時刻卻連句話都不肯說,更氣人的是,他還用條例來約束咱們,這可真是……”
秦曾沒說完,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李波的這一手簡直狠辣極了。
因為你挑不出他半點毛病來,畢竟他完全是按章程辦事。
可真要按照他這么弄,那么秦家的鹽業(yè)趁早別干了。
因為現如今要是老老實實按照鹽引做生意,簡直能把你的本錢都賠干凈。
秦靈兒皺著眉頭想了會,晴兒在一旁聽著,突然說道:“小姐,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公子那邊?”秦靈兒眼前一亮,“對啊!”
秦靈兒心念電轉,這個時候又恰逢文會將至,街面上很不安生,有很多人都各懷心思的在里面摻和。
這件事很有可能跟沈毅有關系。
想到這里秦靈兒坐不住了,帶著晴兒就直奔了同福客棧。
今天的同福客棧一如往昔,很多人都在里面吃酒。
現如今同福客棧的涼菜可謂揚州城一絕,很多人都知道這里的豬耳朵好吃,有些人是專程趕來一嘗滋味的。
這讓唐萱兒很開心,因為以前客棧里人多,可都是沖她的人來的,那種感覺并不好受。
現在人們是真心喜歡她的廚藝,有些人還為此真誠贊嘆過,這種肯定讓唐萱兒看到了自己的價值。秦靈兒進來后,人們抬頭看了看,便又低下頭接著吃酒。
因為這些人都是熟客,基本都見怪不怪了。
誰不知道天下馳名的沈毅沈三變就住在這里,因此整天有漂亮姑娘來,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秦靈兒急沖沖的來到后院,正好看到正和林然說話的沈毅。
林然并沒有走,她準備在揚州城待幾天,至少要等文會開完了,再走也不遲。
沈毅當然也樂意,他已經將這個姑娘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所以言語間很是親密。
而林然也覺得很自然,并無半點不妥。
不過他們的這些親密做派,卻讓余魚看的很憋氣,幸好裴瑛幾次解勸,才算沒讓余魚說出別的話來。
秦靈兒進來后,見到兩人正在親密談話,心里也是陡然一酸,但旋即就被秦靈兒壓下去了。
沈毅這時候也看到了她,愣了片刻,方才站起身來笑道:“靈兒,你來啦?”
這句靈兒,讓秦靈兒的心中一暖,剛剛的那些怨氣便煙消云散了。
她點了點頭,然后將鹽場的那些事都告訴了沈毅。
沈毅聽完了也是一皺眉。
“公子,你看這是誰在背后搞鬼呢?”
“還能有誰呢?鹽政是獨立于軍政的,也就是說江南道的守備衙門什么的都管不了他,也就只有那位黃大人,能讓這鹽政這么聽話了。”沈毅淡淡的說道。
他說的也是實情,因為黃江的職責不光是牧守一方,對于鹽政,他也有監(jiān)督的權利。
這就是揚州知府這個位子這么值錢的緣故。秦靈兒一聽,心里就是一緊,“那……那我們怎么辦?”
沈毅皺著眉頭開始思考,秦靈兒緊張的看著沈毅,雖然在她心中,沈毅早已經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了,可對方可是堂堂知府,沈毅能拿什么去和這樣的人物扳手腕呢?
沈毅舒展開眉頭,先笑了笑,然后接著說道:“按照你這么說,要是按照鹽引的斤兩,是要賠錢的嗎?”
“當然!公子有所不知,現如今辦理一張鹽引,上下疏通的費用就已經極其昂貴了,要是按照本斤來弄,誰也掙不到錢。”一起跟著來的秦曾說道。
沈毅點點頭,“這個李波的所有手段都是法理之內的,這是一個很毒辣的手段,不過也有一個弊端。”
“什么弊端?”秦曾很好奇。“那就是容易玩火自焚。”沈毅淡淡的說道。
秦曾有些不明白,“公子,此話怎講?”
“秦管家,這鹽商之中,是都如咱們秦家之前那么干呢?還是有清流呢?”
“清流?跑鹽的哪有清流?”秦曾瞪大了眼睛,簡直像是聽到了一句天大的笑話。
沈毅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剛剛問的是有些沒水平。
“咳咳,這就好辦了,不過接下來,就要辛苦秦管家你了。”
“沒說的,公子您就吩咐吧,是今晚就用重金收買這個李波嗎?”秦曾下意識的以為沈毅要讓自己去收買那個鹽政大人。
沈毅搖搖頭,“恰恰相反,我是讓你從明天起,都要去鹽場。”
“去那干什么?”“去那盯著那個鹽政,他不是說了嗎,以后要按章程辦事,那么就成全他,讓他都按照章程辦事。”沈毅淡淡的說道。
秦曾還沒反應過來,秦靈兒已經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可我一個手無寸權的白丁,他能聽我的嗎?”秦曾有些不明白。
沈毅呵呵一笑,“誰說你是手無寸權的白丁了?您就不會用話將這個李鹽政架起來嗎?他說要按照章程辦事,可不能僅僅針對咱們秦家啊。”
“哦!我明白了!這個好說,媽的,我看那小子不爽很久了。”秦曾很興奮。
沈毅點點頭,然后讓人把于老三和喬樂兩人叫過來。
“你們哥倆跟著秦管家,明天去鹽場。”
“師父,去那干什么?”“讓你們發(fā)揮所長啊,到時候什么難聽說什么,怎么起哄架秧子怎么來,這……不用我教你們吧!”沈毅深知這兩個人的脾氣,這可是閑著沒事都能捅破天的主。
果然,于老三和喬樂興奮的對視一眼,然后點頭道:“師父,您就放心吧。”
秦曾看著兩個一臉興奮的小子,心里突然有了些期待,他倒想看看,那個平素鼻孔朝上的鹽政大人,遇見這兩位活寶,會是什么一副表情。
秦靈兒走到了沈毅跟前,低聲道:“公子,這么做……豈不是得罪了很多人嗎?”
沈毅搖搖頭,“我要的就是得罪人,而且得罪的越狠越好。”
“這……”
“你不明白,黃江是想斷了秦家的財路,那好,我索性就將揚州城所有鹽商的財路都給斷了,到那時候,就是我將他放在火上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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