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染想知道亓淵到底付出了多少。
  想清清楚楚的知道。
  稀里糊涂的被這么關照著，會稀里糊涂的越欠越多。
  亓淵靜默看了一眼，忽而傾身來到冉染耳畔，聲音輕柔又帶著抹無奈，“就到最后，差點出賣色相。”
  亓淵、出賣、色相？
  噗……
  那還真是一記殺手锏。
  冉染險些笑出來，接著稍稍側頭，用眼尾睨向近在咫尺的男人，道：“就不能說真的?”
  “知道為什么是差點嗎？”
  亓淵已緩緩直起身子，不答反問。
  “那肯定是其他條件成功了。”
  “因為……”他一字一頓，很專注，“我的色相，只出賣給一個人。”
  “誰啊？”
  冉染幾乎是下意識抬頭，問道。
  亓淵沒再回答，而是一錯不錯地把她看著，那眸中涌動的深意，太過突出。
  暖色系的燈光從上打下來，立體深邃的五官有一半在陰影里，明暗之間讓這張絕世的臉映出瑰麗之色。
  也讓那藏在暗處的信息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冉染稍稍對上，便瞬間明白了其中深意。
  那人是誰。
  心跳血液全部亂成一片，如融合了一般，讓她全身都在搏動。
  只得趕緊把注意力放到手上的書籍，欲通過它們來讓自己變得正常。
  就這樣，一個嚴肅的問題，被亓淵四兩撥千斤給蒙混了過去。
  這其中的困難，自然無法想象。
  且不論那些原本是怎么弄來的，光手抄本他就動員了幾十號人，連夜趕工謄抄。
  但這些，他又怎會讓冉染知道，他只想她專注自己的事情就好。
  隨后，冉染又被亓淵帶著來到二樓的陽臺。
  “你去那頭站著。”
  亓淵抬起下巴，指向陽臺邊緣。
  “做，做什么？”
  冉染的情緒到現在還沒調節好，聞言只剩一臉懵逼。
  “去了就知道了。”
  “行，吧！”
  冉染配合著走到欄桿處，目視著只剩墨色的遠方。
  下一秒，除了主屋以外的所有漆黑之地，開始如音符一樣亮起大燈。
  那一盞盞，就像依次點亮的圣火，亮遍方圓幾里的田地。
  下方所有景象悉數納入眼中。
  眸中波光，被那亮如白晝的燈光照著，如一潭清澈的泉水。
  所有的驚喜在這一刻，開始化作感動。
  這才多久呢？
  滿打滿算也才大半個月。
  如此短的時間內，他竟做到了這個地步。
  那段時間，他自然是沒法在現身。
  黎封墨說他出差了，她也只是簡單的多想了一下。
  選址，中藥園，中醫書籍，大片的土地，還有這土地上，種植著的旺盛的中藥等等，超出了設想太多太多。
  也超出了她思想里的亓淵太多太多。
  頎長結實的身影，出現在余光里。
  冉染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藥田，控制著情緒，道：“這里，你打算拿來做什么？”
  “你決定就好。”
  在這份事業里，亓淵不做決策者。
  光這些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回本，這男人還只要了二的分成。
  哎~
  冉染心頭深深一嘆。
  少頃，千言萬語被她壓縮成一句簡單話，發自肺腑的，“謝謝，也辛苦了。  ”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
  冉染歪了頭，她沒聽懂。
  亓淵側頭淡淡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冉染軟糯的臉頰，“是你讓亓家又多了份慈善事業。”
  以前，他們只知道建敬老院，在貧苦山區建希望小學，出現天災人禍的時候，捐贈善款等等。
  但從未想過，從身體入手。
  生老病死，是人人都必須經歷的，而疾病才是最大的經濟消耗。
  “所以，我們是在做慈善，而你只是載體，懂了嗎？”
  冉染靜靜聽著，心中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難怪他能成為霍家掌權人，而不是亓大爺。
  這也太懂御人，太懂說了。
  “繼續參觀嗎？”
  “……等之后全部搞好了，再來吧。”
  現在天色也不晚了。
  “好。”
  雖然還沒完全竣工，但這趟中藥園之旅，切切實實拉近了冉染的心。
  重新開始，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過有個問題她還要弄清楚。
  回程的路上，狹小空間內，太適合談心。
  冉染忽而一笑，佯裝玩笑般卻又不看著亓淵，問道：“對了，如果我這次真的是在和其他人約會，你會怎么做？”
  真的會像亓辰衍那樣對待她嗎？
  如果是，那還能重新開始嗎？
  未來日子那么長，人心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亓淵握著方向盤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可他并不想欺騙，在這份感情里，他不想存在任何地謊言。
  在空氣安靜的數秒之后，  亓淵在冉染期待地木目光下，清清楚楚的說道：“如你所想，我會把你囚禁起來。”
  冉染的呼吸一點點開始發緊。
  “但這是不同的。”

  擲地有聲的話音，又和緩下來，“不否認，我亓淵也不是什么好人，你那么渴望自由，卻要禁錮你的自由。不過我不會使用任何暴力，只是想讓你無法再見到那人的情況下，慢慢地把眼睛重新看向我。”
  深夜下，男人的聲音很輕很柔，仿佛暗淡的夜空，是因為那無邊月華被他揉進了這份柔情之中。
  明明說著強勢霸道的話，聽著卻像深切的在緊急找尋承載下這份感情的人。
  “我絕不允許第一個，也是我這輩子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有了別的男人。”
  冉染的腦海在這一刻，陷入凌亂，如亂碼一樣，無法再給出準確指令。
  這些話，分開來聽都是毒藥，可前后合在一起，又讓人看到了至深的情。
  又毒又甜的。
  冉染一時無言，她轉頭面朝窗外，把整張臉扎進夜風，讓習習涼意通過每個毛孔，灌進腦海，重組那些亂七八糟的亂碼。
  讓自己想到一個完全正確的答案。
  但很快，她宣告失敗。
  一段感情，哪有什么標準答案，哪有絕對的理智。
  為了斬斷對方愛上其他人，有人選擇不離左右，有人暗地解決情敵，有人光明正大的爭搶，自然也有人選擇囚禁。
  而對于亓淵，只要她不看上其他人，他便是最正常的那個人。
  正常到勝過太多同性。
  “那如果以后你喜歡上其他人呢？我也不能有自己的追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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