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 初次的約會(下)
太陽開始往西傾斜之時,兩人才心滿意足地從西點屋里出來,華萊斯抱著水晶玫瑰,萊絲娜則懷抱用牛皮紙袋包好的曲奇。
他們站在店門口,享受著日光沐浴全身的溫暖,深深吸進一口冷空氣再緩緩呼出。
華萊斯拿出手機看看時間,他轉過頭看向萊絲娜:“現在已經六點了,你還要去哪里嗎?還是我們直接回去?”
“再看看吧?我想再買點什么東西,最后一趟末班車是什么時候?”萊絲娜問他。
“八點,不用擔心,我們還有兩個小時可以逛,走吧!”華萊斯快活地走到她身邊,用空出來的手臂輕輕環住她的細腰,使她既不會離自己太遠,手又不會觸碰到她的身體。
“好,那我們去禮品店看看。”萊絲娜點點頭,帶領他走進禮品店中。
剛走進店里,禮品店中清新的花香撲面而來,貨架上盡是各種琳瑯滿目的商品,萊絲娜看得眼花繚亂,她在商品里猶豫不決,左挑右選。
那就這個好了,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決定買下兩種鮮花糕點特產,打算帶回去給父母品嘗。
當她把東西放到柜臺上時,看到華萊斯選的是兩本與鮮花有關的書籍,一盒風信子明信片以及三盒鮮花點心特產。
“你居然會看這種跟花有關的書啊?”萊絲娜把腦袋湊過去瞧了瞧。
這讓華萊斯苦笑著搖搖頭:“不不,我姐姐她喜歡看這些書,她在其他地方上學,我就買點寄給她。”
此時收銀員為他們包裝好東西并收錢后,她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詢問:“請問兩位是戀人嗎?”
“是的,我們是。”沒等萊絲娜開口,華萊斯就笑著搶答,這個回答令萊絲娜面紅耳赤,她嘟著嘴有點不情愿地站在一邊。
“在本店消費滿三百克勒的戀人,我們會贈送一對情侶手鏈,請兩位收下吧。”收銀員從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對手鏈,放在柜臺上遞給他們。
是一對相當精致好看的紅藍玫瑰手鏈。
“哦,看起來很不錯啊,謝謝!”萊絲娜拿起那對手鏈放進袋子中。
華萊斯見萊絲娜相當高興,便扭頭問收銀員:“請問還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們去嗎?”
“從店里出去之后向右拐彎再直走,盡頭有一個很古老的許愿池,是一百多年前一位千金小姐和她的戀人在這里建造的,很適合兩位去參觀。”收銀員在手機地圖上為他們指出位置。
“好的,謝謝你,那我們走吧,萊絲娜?”華萊斯拿上自己那堆東西看向她。
“沒問題,出發!”萊絲娜也提上自己買的貨物走出店門。
他們按照收銀員說的路線前進,走過拐角之后,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像悠揚的五線譜般蜿蜒的鵝卵石小路。
周圍生長著大片不知名的純白色小野花。
道路兩邊有好幾位音樂藝人在演奏或歡快悅耳,或抒情怡人的曲調,吉他,小提琴或手風琴的音調不絕于耳。
來來往往的游客們不時地往藝人們眼前的琴盒里投擲錢幣,甚至還有可愛的孩童跟隨音樂發出參差不齊的歌聲。
“好厲害啊,到處都是演奏音樂的藝人,而且都非常好聽!要是詠子在這里,她說不定能一展歌喉呢!”萊絲娜笑著跟戀人打趣自己的朋友。
這讓華萊斯瞬間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那樣的話,說不定觀眾們投給她的錢幣都會加十倍哦!”
他們沿著這條洋溢快樂的音樂小道繼續前行,在即將抵達許愿池的道路出口處,一位盤腿坐在地上,手持金色里拉琴的男藝人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他頭上戴著棕色牛仔大檐帽,帽檐遮擋住了他的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帽子下露出極為炫美而細膩的金色發絲。
一身陳舊卻干凈的墨綠色斗篷遮擋住他的上半身,只露出彈里拉琴的雙臂,面前擺著一個有缺口的木碗,里面的紙幣與銀幣盛得滿滿當當。
白皙纖長的手指在琴弦間來回撩撥,喉中發出天籟般的哼唱,像是在吟誦往昔歷史的吟游詩人,能夠讓人內心深處引發深沉的回想。
一曲碧落后,來回路過的一些游客都被他的歌聲與琴音所打動,不停往木碗中投幣。
“好棒的歌聲和琴技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彈奏里拉琴賣藝。”等到游客們都離開后,萊絲娜也不由自主地從口袋里掏出兩個硬幣,準準拋進木碗中。
“謝謝您的贊許,小姐。”男藝人一動不動地回答,聲音清亮而冷徹。
“萊絲娜你知道嗎?菲爾芙妮王后也很喜歡彈奏里拉琴和豎琴哦。”華萊斯走過來也將一張紙幣放進木碗中,男藝人微微低頭表達感謝,沒有說話。
這讓萊絲娜略微不滿地拉長音回答:“真——遺——憾!我什么都不會,只會打架還真是抱歉了。”
“哈哈哈沒有那樣的事啦,現在的你也很棒呀,我們走吧。”華萊斯笑著用額頭輕蹭一下她的肩頭,跟她一起來到許愿池。
寂靜的夕陽余暉溫柔地灑落在長著青苔的古墻上,綠色爬山虎覆蓋在古墻上,許愿池周圍盛開著成片的野花。
萊絲娜走到許愿池前,看著不停噴出干凈水流的噴泉一層層落到最下面,發出清脆動聽的水流聲。
她垂頭看向波光粼粼的澄澈水面,透過水面,看到有不計其數的硬幣靜靜沉睡在池底。
這令她內心油然而生起一股莫名溫柔的惆悵。
“給,萊絲娜,這是硬幣…怎么啦,看起來很憂郁的樣子。”華萊斯將硬幣遞給她的時候,注意到了她臉上的不同。
“不,只是看到夕陽下的許愿池,心里稍微有些感慨萬千吧。”萊絲娜捏住硬幣,閉上眼睛默默許愿之后,睜開眼睛將硬幣猛地擲入池中。
“哎,原來你也有這種時候啊,我以為你很少會有呢。”許完愿后的華萊斯扭頭看向身邊的萊絲娜。
這讓萊絲娜一臉不爽地伸手輕輕揪住他的耳朵:“是呢,我才發現,原來你是這種喜歡得寸進尺的家伙啊。”
“對…對不起啦…!說起來,你許的什么愿望呀?”華萊斯苦笑著急忙伸出雙手,輕輕握住萊絲娜的小手。
“秘密,說出來就不靈了,好啦,回去吧!”萊絲娜松開手,抱著東西跟他一起轉身往回走。
他們來到車站,搭上末班車前一趟的巴士回到別館,發現大家都已經回來了,正坐在長長的餐桌上準備吃晚餐。
坐在旁邊的波洛斯笑著吹起口哨:“喲!你們兩個約會完回來了嗎?”
“你在說什么呢,波洛斯!”在朋友們毫無惡意的笑聲中,萊絲娜臉紅著大聲呵斥他,而華萊斯將自己和萊絲娜手里的東西都交給男傭放置。
艾蒂婭一把擰住弟弟的手臂,讓他痛得嗷嗷直叫,同時她關切地對萊絲娜說:“快來吃晚餐吧,就缺你們兩個啦。”
“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在他們面前遮掩,我們上桌吧,萊絲娜!”華萊斯大膽地牽起萊絲娜的手坐上餐桌。
整個餐廳瞬間洋溢起陣陣打趣的歡快怪笑聲,萊絲娜也將做好的曲奇分給大家。
隨后他們一邊動刀叉進餐,一邊暢快地閑聊今天發生的各種趣事。
萊絲娜巡視了一圈餐桌,沒發現露露和麥恩的身影。
她便悄悄叫住男傭問:“露露和麥恩呢?”
“麥恩先生才醒來不久,露露小姐把兩人份的晚餐帶到房間去了。”男傭彎下腰在她耳邊悄聲回復,看到萊絲娜點點頭,男傭便退下了。
晚餐過后,萊絲娜去房間里看見露露和麥恩在快樂閑聊時,她自己也放心地回到女仆為自己安排的臥房。
臥房相當寬敞且富有格調,她進入衛浴間洗完澡,出來換上黃白相間的吊帶玻璃紗睡裙和白色長筒襪,肩上披著白毛巾,濕漉漉的金色長發披散在身后。
她坐到露天陽臺的木椅上,慢慢注視著地平線緩緩吞噬太陽,天空也附上一層灰云而變得暗沉下來。
隨后萊絲娜輕輕閉上雙眼,靜靜地享受舒適的晚風拂過臉龐,她打開陽臺兩邊的燈,整個陽臺立即變得明亮不少。
她微垂著頭凝視手中的皇后牌,忽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門外傳來華萊斯的聲音:“萊絲娜,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哦,進來吧!”得到回答的華萊斯便打開門進來,他端著兩杯熱騰騰的熱可可直徑走向她。
“這是廚師給我們做的熱可可,快喝吧——”他將熱飲放在桌面抬起頭的瞬間,看見眼前的萊絲娜只穿著吊帶睡裙和白長襪。
曼妙柔和的身體曲線在睡裙下若隱若現,令華萊斯握住杯子的手輕微一顫,長襪更是將她的雙腿襯托得更為修長,他滿臉通紅地將視線移到天空上。
但萊絲娜卻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她高興地接過熱飲向他道謝:“哦!謝謝你!華萊斯!我正好需要這個呢!”她仰頭喝下一口熱可可。
將杯子放在桌面的輕微碰撞聲令華萊斯無意間扭過頭,他瞥見了桌面上的皇后牌。
“…皇后牌…?你在想塔羅牌的事情嗎,萊絲娜?”看到塔羅牌,華萊斯立即忘卻了剛才的難堪,他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皇后牌和萊絲娜的臉上。
萊絲娜點點頭,垂下眼簾回答他:“啊,沒想到塔羅守護會里竟然潛伏著阿茲克烈的雜種,真是防不勝防,如果沒有你,我們恐怕…已經死在那里了吧…”
她小聲說完,扭頭看向華萊斯,發現他的表情也并不算明朗。
“我也是依賴著你和大家,才能奪回自己的靈魂并且覺醒,但是我…只是看見了一些畫面而已,就像是自己很早就經歷過卻完全沒有記憶一樣,毫無實感。”華萊斯抬起頭仰望著夜空。
他又露出了那種憂郁的淡漠目光。
看到這里,萊絲娜放下雙手抱頭看向星空慢慢說:“我也跟你一樣,那種記憶就像是在看別人的人生,或者是自己經歷過但都不記得,那是只有自己和對方存在的記憶碎片,其他東西都看不到呢。”
這讓華萊斯詫異地轉過頭看向她:“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嗎,萊絲娜?”
“這是當然的,不過啊,之前的我們雖然是國王王后,但是現在也不過是普通人,只需要過好屬于我們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我是這樣想的。”萊絲娜放下雙手看向他。
“也就是說知曉過去的同時,也要把握當下…對吧?”華萊斯捧起杯子輕飲一口熱可可。
“沒錯,就是這樣,經過這么多戰斗,阿茲克烈給我的感覺十分糟糕,他們很不好對付,所以我們要…哦,是煙花!”夜空中砰然絢爛的無數朵煙火點亮萊絲娜的眼眸。
璀璨的煙火接二連三地發出爆裂聲,將寂寥的深藍蒼穹照耀出一瞬的白晝光明。
她立即站起來快步跑到石制圍欄旁,雙手搭在上面,出神地望著夜幕中不停消失又不停炸開的花火。
煙火的光輝染上熱度,渲染了她洋溢笑意的臉龐。
華萊斯睜大雙眼凝視著煙花下的少女背影,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萊絲娜身邊,右手輕輕攬在她的腰肢上,輕閉雙眼貪婪地嗅著她濕潤頭發的淡香。
腰上傳來的觸碰感令萊絲娜身體一顫,她抿緊雙唇,雙眼大睜著平視前方,每個細胞都緊張得拉響警戒聲,她臉紅得一動都不敢動。
“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女生的身體這么柔軟,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會壞掉,我…稍微有點害怕。”華萊斯溫吞的聲音從她頭頂灑落。
她感覺到華萊斯的雙手正輕柔地放在她的腰上,雙手力度輕得像羽毛。
這讓萊絲娜有些口干舌燥,她強制讓心跳加快的自己保持往常的不羈口吻,甚至還帶著些許輕蔑:“笨蛋,我可是不良少女啊,跟其他那種柔弱的女生完全不同,用你平常對待我的方式就好了。”
“嗯!”她感受到自己腰上立即傳來略微厚實的重量,看來華萊斯放松下來了。
這份雙手掌心的厚重感也令萊絲娜全身緊繃的身體慢慢舒緩下來,她仰起頭,將目光繼續投向星夜的花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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