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當然有恨，當然有怨。”

“只是……這些張氏子弟，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她的子孫后輩。”

“她親眼看著這些人長大，一個個‘老祖宗’、‘祖奶奶’的喊著她，在她膝下侍奉，對她恭敬有加，讓她能安享天倫之樂。”

“你讓她怎么忍得下心呢？”

“她素來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自然沒有那樣的魄力。”

她說著，站起身來，負手而立遠眺天穹，淡聲道：

“可我回來了。”

“我有這樣的魄力，我也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說……”

陳清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是你姐姐在幫助你，毀滅整個張氏？”

張妍青搖搖頭，身形透出一絲蕭瑟，語氣惆悵道：

“她沒有幫我動手，只是沒有揭穿我的身份，默許了我的行動而已。”

“她就躺在病榻上，就那么看著我……看著我一步步的，滅掉整個張氏。”

說著，她忽的嗤笑一聲：

“你知道嗎？”

“有時候，我挺后悔的，我回來的太遲了……最愛我的姐姐，竟然已經要死了。”

“可有時候，我也很慶幸。”

“如果不是她要死了，她恐怕也不會坐視我覆滅張氏，而是一定會阻止我。”

“我太了解她了……就像她了解我那樣。”

她轉過頭，看向陳清禹，目光中露出一絲堅定：

“這個令人作嘔的、病態的家族，出現在世界上，就是一種錯誤！”

“如今，這個錯誤，我終于有機會親手糾正了！”

陳清禹聞言，深呼吸了幾口，沉聲道：

“那張氏的這場怪病，是不是和你有關？”

“對。”

張妍青聳聳肩，無所謂的開口道：

“那不是什么怪病，是尸魔之毒！”

“只不過嘛，這種毒，是我種下的，自然能被我操縱！”

“我想要他們什么時候死，什么時候變成尸魔，都可以，隨我心念而定。”

說著，她看向陳清禹，輕笑一聲：

“話說，你還是史上第一個，能解決尸魔之毒的人，哪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也很了不起了。”

“怎么樣，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陳清禹眉頭緊皺，緩緩開口道：

“我明白了。”

“你的目的，是通過尸魔之毒毀滅整個張氏，所以張氏的嫡系子弟，你一律會讓其感染。”

“可那些外來的醫者，只有堅持要給張氏治病、不肯走的人，你才會讓他們感染……”

說著，他忽的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變：

“那個賈大師……”

“哈哈哈……”

張妍青當即大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

“你可真夠傻的，這么久才反應過來？”

“都說了是‘假大師’了嘛，南境之中，哪有這樣一個醫道高手？”

“他，是我演圣宮的人！”

說著，她戲謔笑道：

“怎么樣，他的演技不錯吧？”

陳清禹沉默不言，面色有些難看。

“我早就知道，你最后會去找我姐姐，詢問我的下落，所以我和她說好，約你在折桂亭見面。”

“可你花了整整六天，才去找她，比我預計的，可是要慢了很多哦。”

張妍青笑意盈盈，眨了眨眼：

“你翻閱卷宗、企圖通過面容特征找尋我出身的譜系，想法不錯，可惜太傻了。”

“我都死了上萬年了，哪來的譜系可言呢？”

“你找到的，不過是一丁點的巧合罷了……”

說著，她拍了拍掌，輕松道：

“行了，不說這些讓你掃興的事了。”

“我約你來折桂亭，其實就是為了選個好地方，請你一塊觀賞一場盛大的煙花——陽鼓張氏的覆滅！”

她深吸一口氣，瞇著眼睛，面頰微微發燙：

“我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這些令人作嘔的罪惡與腐臭，終于要從這個世上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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