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她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我和他認識幾百年了，從未見過他露出過那種可怕的表情。”

“大戰結束后，他沒和我說過一句話，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看著我懷著你，帶走了你姐姐。”

“他的面色和眼神，冰冷的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

“那一副場面，我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仿佛還在昨天……”

說到最后，她捂著臉，聲音沙啞：

“我不敢回到神都，我害怕面對他……我害怕他恨我、怨我。”

“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凌秋霞的話音落下：

殿閣之中，便陷入了一片沉默和寂靜。

凌霜雪默默的上前，摟住了她，遞給了她一方錦繡手帕。

指縫之間，隱約能見到，她已經是滿面清淚，眼眶微微紅腫。

“……呼！”

陳清禹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

“我明白了……”

他終于知道了，自己的母親不愿意回到神都，和他父親團聚的原因。

因為她害怕面對破碎后的這一切。

無論多么真摯的感情，經過那一場可怕的打擊之后，也沒有任何人能保證，他們還能破鏡重圓、重歸于好。

這方面，縱然他再怎么勸說，也是沒用的。

他，不能代表他的父親。

甚至他都不清楚，他父親的心中，在一切發生之后，對他母親的真正想法。

他父親，也從來沒和他，講過這方面的話題。

他父親拜托他，前來靈族王廷，看看她們過的好不好，只能說明他父親的心中，還是存在著關心。

但他父親心中，是否還有怨與恨？

陳清禹并不知道。

也沒人能知道。

“母親。”

陳清禹看向凌秋霞，輕聲道：

“我回歸神都之后，會親自問一問父親，他的真正想法。”

“若是……若是他的心中，對您并沒有半點怨恨，您愿意回去嗎？”

凌秋霞聞言，放下手掌，低聲道：

“那得等他，親自到我面前告訴我才行。”

很顯然：

她對于這一件事，有著很難解的心結，只有當面了解陳正行的態度，才能放下過去的一切。

“我知道了。”

陳清禹鄭重的點點頭，又轉頭看向凌霜雪，詢問道：

“那姐姐你呢？”

“你愿意，和我回歸神都嗎？”

凌霜雪沉默了一下，緩慢但堅決的搖搖頭，開口道：

“我不愿意。”

陳清禹面色微變，心中涌過一陣難以抑制的失望。

他垂下眼瞼，輕聲道：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凌霜雪抿著唇，緩緩的開口道：

“我已經在靈族王廷，生活了六十多年；哪怕我并不喜歡這里，可已經成了這里的一份子。”

“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目標。”

“我修煉的功法，也只有在祖樹周邊，才能獲得最強的助益，幫助我不斷攀升境界。”

“而且……”

她望著陳清禹，幽幽一嘆：

“若我跟你回去神都，母親身旁，豈不是無人陪伴了？”

陳清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我明白了。”

“看來，我們一家團聚的時機，還不夠成熟。”

在他亮明了身份之后，他的母親和姐姐，最終還是不愿意離開王廷，跟他一塊回歸神都。

若說他心中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既然她們做出了選擇，那他也愿意尊重她們的選擇。

“那就這樣吧。”

陳清禹笑了笑，看向凌秋霞和凌霜雪，溫聲道：

“我來靈族王廷的這些天，礙于王廷的規矩和法度，一直都沒能好好游覽過。”

“在換血儀式之前，還有七天呢，我可不能再錯過了，姐姐你可要帶我好好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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