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趙,趙老板?怎么是你?」蘇媚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他不是應(yīng)該在百樂門,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陰暗潮濕的小巷里?
趙金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松開捂住蘇媚嘴巴的手,低聲道:「蘇小姐,看來你今晚的‘約會’不太順利啊。」
蘇媚的心跳驟然加速,趙金龍的眼神像毒蛇一般,讓她不寒而栗。她強裝鎮(zhèn)定,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趙老板說笑了,我和陸先生只是鬧著玩呢,您也知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追求刺激。」
「刺激?」趙金龍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語氣玩味,「我看陸先生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眼神里的狠厲,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蘇媚心頭一緊,她知道趙金龍心思縝密,絕非等閑之輩。但她也不能表現(xiàn)出絲毫的破綻,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趙老板說笑了,陸先生他……」
蘇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金龍打斷:「蘇小姐,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今晚來,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的。」
「那您……」
趙金龍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慢條斯理地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白色的煙霧,煙霧繚繞間,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莫測。
「我今晚來,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蘇媚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抵在了冰冷的墻壁上,無路可退。
「什么,什么交易?」
趙金龍走到蘇媚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邪魅:「我要你幫我除掉陸云。」
蘇媚瞳孔猛地一縮,她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趙金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這不可能!」蘇媚斷然拒絕,她雖然風(fēng)情萬種,八面玲瓏,卻也知道有些底線是不能觸碰的。
「哦?蘇小姐就這么肯定?」趙金龍不怒反笑,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遞到蘇媚面前。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眉眼間與蘇媚有幾分相似,只是眉宇間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清純。
「你,你想干什么?」蘇媚的聲音開始顫抖,她認(rèn)出了照片上的女孩,那是她遠(yuǎn)在鄉(xiāng)下的妹妹。
趙金龍將照片收回口袋,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蘇小姐,你應(yīng)該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蘇媚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她渾身冰冷,仿佛掉進(jìn)了冰窖里。
「我,我……」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不要讓我等太久。」趙金龍說完,轉(zhuǎn)身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只留下蘇媚一個人,在夜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一邊是自己的性命,一邊是妹妹的安危,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蘇媚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抬頭望去,只見陸云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陸先生……」蘇媚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男人,這個剛剛才被她背叛的男人。
陸云看到蘇媚,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快步走到蘇媚面前,上下打量著她,語氣急切地問道:「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蘇媚愣住了,她沒想到陸云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她的安危。
「我,我沒事……」蘇媚低下頭,不敢直視陸云的眼睛。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陸云松了一口氣,他拉起蘇媚的手,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陸先生,等等……」蘇媚突然叫住陸云。
「怎么了?」陸云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蘇媚。
蘇媚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抬起頭,看著陸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陸先生,我們分手吧。」
陸云如遭雷擊,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媚,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
陸云仿佛沒聽清蘇媚的話,他機械地重復(fù)了一遍:「分手?」
蘇媚用力地點了點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對,分手!我們結(jié)束了!」
她用力甩開陸云的手,仿佛在甩開什么燙手的山芋。陸云的手僵在半空中,無力地垂下,他看著蘇媚,目光復(fù)雜,有不解,有痛苦,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受傷。
「為什么?」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卻沙啞得不像話,像是一把生銹的刀,在心頭狠狠地刮過。
蘇媚轉(zhuǎn)過身,不去看陸云的眼睛,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心軟,怕自己會把一切都告訴他,更怕自己會把他也拖進(jìn)這泥潭里。
「沒有為什么,我們不合適。」蘇媚的聲音冰冷,像是換了一個人,與剛才的柔弱無助判若兩人。
「不合適?」陸云冷笑一聲,上前一步,逼近蘇媚,逼得她不得不再次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蘇媚,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我們不合適?」
蘇媚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陸云的眼神像火一樣灼燒著她,讓她無處可逃。她想要逃離,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我……」蘇媚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tuán)棉花,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什么?你告訴我啊!」陸云突然低吼一聲,一把抓住蘇媚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蘇媚吃痛地皺起眉頭,但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只是冷冷地看著陸云,一字一句地說道:「陸云,我根本就不愛你,以前接近你,不過是為了利用你,你明白嗎?」
陸云愣住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媚,眼中充滿了受傷和痛苦,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鮮血淋漓。
「你,你說什么?」他的聲音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蘇媚冷笑一聲,一把推開陸云,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的留戀。
「我說,我們結(jié)束了!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蘇媚的聲音冰冷無情,像是冬夜里的寒風(fēng),瞬間凍結(jié)了陸云所有的希望。
他看著蘇媚決絕的背影,突然間,他明白了一件事,蘇媚變了,變得他完全不認(rèn)識了。
「蘇媚,你真的要這樣嗎?」陸云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絕望。
蘇媚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道:「是,我心意已決。」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只留下陸云一個人,站在原地,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孤寂、落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百樂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彈完那一首又一首曲子的。
他只知道,他的心,很痛,很痛……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蘇媚站在舞臺中央,一襲紅裙,妖嬈嫵媚,對著臺下的男人們拋灑著媚眼,笑得花枝亂顫。
那一刻,陸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他從來就沒有真正擁有過,也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陸云的思緒被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他抬起頭,看到王天霸一臉焦急地朝他跑來。
「陸云,出事了!」王天霸的聲音透著一絲慌亂,打破了陸云的沉思。
「什么事?」陸云強忍著心中的苦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冷靜。
「你妹妹,你妹妹她……」
王天霸上氣不接下氣,話沒說完先咳嗽了幾聲,他粗壯的手掌胡亂地在胸前扇著風(fēng),像是要把什么東西扇走似的。
「你妹怎么了?!你倒是快說啊!」 陸云心里一緊,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王天霸深吸一口氣,終于平復(fù)了呼吸,他壓低聲音,語氣沉重:「你妹妹,她被人綁架了!」
「什么?!」陸云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仿佛有一萬只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妹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上一世妹妹的死是他心中永遠(yuǎn)的痛,這一世,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什么時候的事?是誰干的?」 陸云一把抓住王天霸的衣領(lǐng),猩紅的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
「今天下午,你妹妹去買菜,結(jié)果一直沒回家。我后來去找,發(fā)現(xiàn)她在菜市場被人強行帶走,我追了幾條街,還是跟丟了……」王天霸說著,臉上也露出懊惱的神色。
「媽的!」 陸云狠狠地錘了一下墻壁,指節(jié)處頓時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是誰?是誰要綁架他的妹妹?難道是那些仇家?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報警吧!」 王天霸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不行!」 陸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知道,在上海灘這個地方,警察根本就靠不住,而且他的那些仇家個個手眼通天,報警只會打草驚蛇,反而會害了妹妹!
「那我們該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妹妹……」 王天霸急得直撓頭,卻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
「天霸,你冷靜點!」 陸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是誰綁架了我妹妹,他們想要什么!」
「對,對,你說得對!」 王天霸也冷靜了些許,「那你有什么想法?」
陸云閉上眼睛,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張張面孔,趙金龍?不可能,以他的身份地位,犯不著對一個弱女子下手。蘇媚?更不可能,她雖然和自己分手了,但應(yīng)該不至于做出這種事……
那到底是誰?
「陸云,你想到了什么?」 王天霸見陸云臉色陰晴不定,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云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綁架我妹妹的人,應(yīng)該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咚咚咚!」
「誰?」 王天霸警惕地問道。
「是我,阿四。」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四是百樂門的服務(wù)生,平時為人機靈,和陸云關(guān)系不錯。
「阿四?你怎么來了?」 王天霸打開門,疑惑地問道。
阿四神色慌張,額頭布滿汗珠,他看了看王天霸,又看了看陸云,壓低聲音說道:「陸先生,出事了,外面有人找你,說是…說是…」
「是什么?你倒是快說啊!」 王天霸急得直跺腳。
阿四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說道:「說是…是…青幫的人!」
此話一出,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王天霸和陸云的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青幫!
怎么會是青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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