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陸云沒有說話,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個陳舊的牛皮紙袋,遞給王天霸。「看看吧,這是我爹留給我的最后的東西。」
王天霸接過紙袋,鄭重地打開,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張照片。照片已經(jīng)泛黃,但依稀可以辨認出是陸云的父親,陸遠山,一個曾經(jīng)叱咤上海灘的風(fēng)云人物。王天霸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信紙已經(jīng)泛黃,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是陸遠山親筆所書。
「天霸,我的好兄弟,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王天霸一字一句地讀著,信里的內(nèi)容仿佛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心臟。
信中,陸遠山詳細講述了陸家慘遭滅門的真相,以及隱藏在背后的黑手——趙金龍!「我和阿龍,當(dāng)年一起在碼頭扛大包,后來一起創(chuàng)立了青幫,我自問待他不薄,卻不想他貪得無厭,為了吞并陸家的生意,勾結(jié)外人,設(shè)下毒計,害死了我的妻兒……」
「云兒,我的孩子,如果你還活著,一定要為陸家報仇,為你的父母,為你的兄弟姐妹報仇!趙金龍,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信的最后,是陸遠山悲憤的怒吼,以及對陸云深深的期盼。
王天霸讀完信,雙手顫抖,眼中充滿了淚水。「兄弟,這殺千刀的趙金龍,老子要將他碎尸萬段!」
陸云接過信,緩緩地折疊好,放回牛皮紙袋中。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一口幽深的古井,讓人看不透他的內(nèi)心。「天霸,你放心,我一定會讓趙金龍血債血償!」陸云語氣平靜,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來自地獄的宣告。
「可是,就憑我們兩個人,怎么跟趙金龍斗?那老家伙可是上海灘的土皇帝,黑白兩道通吃!」王天霸雖然心中充滿了憤怒,但也知道,憑借他們現(xiàn)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與趙金龍抗衡。
「誰說我們只有兩個人?」陸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這封信里,還有我爹留給我的最后一張底牌。」
陸云說著,從牛皮紙袋里拿出那張照片,照片的背面,用紅筆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找到「夜鶯」,他會幫你。
「‘夜鶯’?這是誰啊?聽著像個娘們唧唧的名字。」 王天霸皺了皺眉,「你爹怎么認識這種人?」
陸云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我爹沒告訴過我。但我相信,他既然留下了這個名字,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總不能滿上海灘地去找一個叫‘夜鶯’的娘們吧?」王天霸問道。
「先從我爹生前的關(guān)系網(wǎng)查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夜鶯’的線索。」 陸云沉吟片刻,說道,「我相信,只要找到了‘夜鶯’,我們就有機會扳倒趙金龍!」
「好!就聽兄弟的!」 王天霸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希望。
第二天一早,陸云便來到了位于法租界的一家咖啡館。這家咖啡館是上海灘有名的情報交易場所,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只要肯花錢,就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陸云走進咖啡館,環(huán)顧四周,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角落里,頭戴一頂黑色的禮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他的面前放著一杯咖啡,卻一口未動,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陸云徑直走到那人面前,在他對面坐下。
「好久不見了,陳默。」陸云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滄桑。
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但他的眼神卻異常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陸少爺,您還活著!」
陳默是陸家以前的司機,為人忠厚老實,對陸家忠心耿耿。當(dāng)年陸家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外出辦事,僥幸逃過一劫。后來他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陸家滅門的真相,但一直沒有結(jié)果。
「陳叔,這些年,辛苦你了。」 陸云拍了拍陳默的手,眼中充滿了感激。
「少爺,這是老奴應(yīng)該做的。」 陳默搖了搖頭,眼中泛起淚光,「只是可惜老爺和夫人他們……」
「陳叔,我爹娘的仇,我一定會報!」 陸云語氣堅定地說道。
「少爺,您有什么打算?」 陳默問道。
「我爹臨終前,給我留下了一個名字,讓我找到他,他會幫我報仇。」 陸云說著,將那張照片遞給陳默,「你認識這個人嗎?」
陳默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片刻,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少爺,恕老奴眼拙,這張照片上的先生,我看著有些面生,并不認識。不過,既然是老爺留下來的線索,肯定非同小可。您知道關(guān)于這個‘夜鶯’,還有什么信息嗎?」
陸云搖了搖頭,十年前的那場變故,讓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也失去了所有的線索。如今的他,除了復(fù)仇的信念,一無所有。「我只知道,我爹以前常去的地方,是城南的一家茶館,叫‘清風(fēng)雅韻’。我打算去那里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清風(fēng)雅韻’?」陳默低聲重復(fù)了一遍,眉頭緊鎖,「那家茶館,可不是什么善茬聚集的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少爺,您要小心啊!」
「放心吧,陳叔,我會注意的。」陸云眼神堅定,「為了報仇,就算龍?zhí)痘⒀ǎ乙惨J一闖!」
「少爺,老奴陪您一起去吧!當(dāng)年要不是我外出辦事,也不會……」陳默眼中滿是自責(zé)和愧疚,恨不得代替陸家承受那場災(zāi)難。
「陳叔,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您也知道,我現(xiàn)在是通緝犯,身邊不能留太多人,否則目標(biāo)太大,容易打草驚蛇。」陸云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您就在這里等我消息,我會定期和您聯(lián)系的。」
「那……好吧。少爺,您萬事小心!」陳默雖然擔(dān)心,但也知道陸云說的有道理。
離開咖啡館后,陸云便徑直趕往城南的「清風(fēng)雅韻」茶館。
「清風(fēng)雅韻」茶館位于城南的一條偏僻巷子里,門面并不起眼,只有一塊斑駁的木匾,上面用隸書寫著「清風(fēng)雅韻」四個字。陸云推門而入,一股淡淡的茶香撲鼻而來,混雜著一絲煙草味,讓人聞之精神一振。
茶館里人聲鼎沸,座無虛席,各色人等聚集于此,有衣著光鮮的富商巨賈,也有身穿長衫的文人墨客,還有穿著破舊的販夫走卒。他們?nèi)宄扇海贿吰凡枇奶欤贿吔粨Q著各種消息,仿佛這里就是一個小型的消息集散地。
陸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壺碧螺春和幾樣精致的點心。他一邊品著香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希望能找到一些與「夜鶯」有關(guān)的線索。
這時,一個穿著旗袍,身材妖嬈的女子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她的臉上涂抹著濃妝艷抹,紅唇如火,眼波流轉(zhuǎn)間,透著一股風(fēng)塵的嫵媚。她走到陸云身邊,嬌滴滴地說道:「這位先生,您是一個人嗎?要不要人家陪您喝一杯啊?」
陸云抬頭看了她一眼,女子雖然濃妝艷抹,但難掩眉宇間的清秀,想來年輕時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如今被這風(fēng)塵之地浸染,多了幾分世俗的艷麗,少了幾分清純的動人。
「姑娘,請自重。」陸云淡淡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她。
那女子見陸云拒絕,也不惱怒,只是咯咯一笑,說道:「先生,您可真是不解風(fēng)情。不過沒關(guān)系,您要是想找樂子,隨時可以來找我,人家叫紅玫瑰,就住在這茶館后面的巷子里,包您滿意!」
說完,紅玫瑰便扭著水蛇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陸云看著紅玫瑰的背影,心中卻暗暗警惕起來。這「清風(fēng)雅韻」茶館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這才剛進來沒多久,就遇到了一個拉皮條的。看來,想要在這里找到「夜鶯」的線索,并不容易啊!
陸云正想著,突然聽到隔壁桌傳來一陣爭吵聲。
「姓王的,你別欺人太甚!這批貨,老子已經(jīng)按你的要求,送到指定的地點了,你現(xiàn)在卻說貨不對板,想要賴賬?門都沒有!」一個粗獷的聲音怒吼道。
「張老三,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趙金龍是什么人,你應(yīng)該清楚!我如果真的想要黑你的貨,還會在這里跟你廢話嗎?」另一個陰冷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陸云聽到「趙金龍」三個字,心中頓時一驚,不動聲色地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趙金龍?他就是趙金龍?」陸云心中暗暗吃驚,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自己的殺父仇人!
他努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十年了,整整十年,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將趙金龍碎尸萬段,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卻不得不按捺住內(nèi)心的仇恨,靜觀其變。
「趙爺,您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張老三哪敢騙您啊!這批貨可是我花大價錢從南洋那邊弄來的,您要是不信,大可以找人驗驗貨!」粗獷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顯然對趙金龍的威勢有所忌憚。
「哼,驗貨?你當(dāng)我趙金龍是傻子嗎?這批貨從碼頭運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派人檢查過了,根本就不是我要的東西!」趙金龍冷哼一聲,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趙爺,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明明按照您的吩咐……」
「放肆!你敢質(zhì)疑我的話?」趙金龍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頓時濺了出來,嚇得張老三噤若寒蟬。
陸云微微皺眉,趙金龍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壓迫感,讓人不寒而栗。他知道,趙金龍這是在故意給張老三施壓,想逼他妥協(xié)。
「趙爺息怒,息怒!張老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頂撞趙爺,我看你是活膩了!」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插了進來,語氣中帶著諂媚和討好。
陸云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矮胖,油頭粉面的男人正點頭哈腰地站在趙金龍身邊,臉上堆滿了 笑容,活像一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周天賜,你少在這里狗仗人勢!」張老三雖然害怕趙金龍,但也不是好惹的,當(dāng)即怒目圓睜,指著那矮胖男人罵道。
「你他媽……」周天賜頓時勃然大怒,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教訓(xùn)張老三,卻被趙金龍伸手攔住了。
「行了,都給我閉嘴!」趙金龍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tǒng)!」
周天賜和張老三頓時噤聲,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張老三,念在你跟了我這么多年的份上,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下不為例!」趙金龍語氣冰冷地說道,「這批貨,我最多只能給你一半的價錢,你要是同意,就拿錢走人,要是不愿意,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張老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硬茬了,趙金龍根本就沒打算跟他講道理,這分明是明搶!
「怎么?你不愿意?」趙金龍見張老三沉默不語,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語氣更加冰冷。
「我……」張老三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看到趙金龍那冰冷的眼神,頓時嚇得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張老三,我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趙金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中充滿了威脅。
張老三最終還是屈服了,他咬了咬牙,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一半就一半!」
「這就對了嘛!」趙金龍哈哈一笑,拍了拍張老三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浪費大家的時間呢?」
張老三強忍著內(nèi)心的屈辱,一言不發(fā)地接過周天賜遞過來的錢,轉(zhuǎn)身離開了茶館。
看著張老三離去的背影,陸云心中冷笑一聲,趙金龍的行事作風(fēng),果然和他父親描述的一模一樣,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陸先生,好雅興啊!」
一個嫵媚的聲音突然在陸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調(diào)侃和玩味。
陸云心中一驚,緩緩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蘇媚一襲紅色旗袍,身姿搖曳地朝他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抹迷人的微笑,仿佛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蘇小姐,好久不見。」陸云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淡淡地回應(yīng)道。
「是啊,好久不見,陸先生風(fēng)采依舊,真是讓人……」蘇媚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眼波流轉(zhuǎn),媚態(tài)橫生,「刮目相看啊!」
陸云心中冷笑,這蘇媚不愧是百樂門的頭牌歌女,舉手投足間都散發(fā)著成熟女人的風(fēng)韻,一顰一笑都充滿了勾人的魅力,讓人難以抗拒。
「蘇小姐說笑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琴師,哪里當(dāng)?shù)闷鹉闳绱丝滟潱俊龟懺频卣f道,語氣中聽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陸先生真是太謙虛了,您的琴聲可是百樂門一絕,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上海灘的名媛淑女呢!」蘇媚嬌笑著說道,眼神有意無意地瞟過陸云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仿佛在暗示著什么。
陸云自然明白蘇媚的意思,但他卻裝作聽不懂,只是淡淡一笑,說道:「蘇小姐過獎了,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陸先生,您可真是不解風(fēng)情啊!」蘇媚見陸云油鹽不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故意靠近陸云,吐氣如蘭地說道,「難道,您就不想……和人家……」
蘇媚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呢喃,她那豐滿的胸脯有意無意地蹭過陸云的胳膊,一股淡淡的幽香鉆入鼻孔,讓人心猿意馬。
陸云心中暗罵一聲「妖精」,他知道,蘇媚這是在故意誘惑他,想從他這里套取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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