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黃芝也沒想到白馥郁能適應的這么快，早上還在勸說，午飯時就能跟老板好好的搭上話了，雖然只是幾句簡短的對話，但也足矣證明白馥郁心里素質很強大。

        …………

        偌大的長條飯桌上，蒼山倦坐在主位，白馥郁坐在他右手邊。

        白馥郁發現，好像一進這個別墅，所有人或物都變了，她看見上菜的人居然是昨天拿槍圍著她的人之一，灰衣破衫是沒有了，反而是規規矩矩的白襯衣。

        “你叫什么名字？”蒼山倦抬眼看了看身邊的女孩，沒有初見時的狼狽，現在確是舉手投足散間都散發著優雅的感覺。

        “白馥郁，白色的白，馥郁芳香的馥郁。”

        一邊說，白馥郁一邊慢條斯理地用刀叉切著牛排，那規矩挑不出一點錯。

        蒼山倦看了一會兒，興致更好了，他說：“晚上，講你自己。”

        這是一句命令。

        白馥郁的手頓了一下，面色不顯，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好的。

        后來他仿佛沒了講話的興趣，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晚餐也是在沉默中度過的，這正和白馥郁的意，身體還沒好全，下午一覺也還沒有完全清醒，實在也是沒什么心情講話。

        站在門口的黃芝斜了斜眼，有些摸不著頭腦。

        …………

        晚飯后幾個小時，黃芝提醒白馥郁要去陪蒼山倦一起讀書了。

        蒼山倦。

        直到不久前她才從黃芝口中得知了“老板”的名字，挺大氣的，但是感覺跟本人不相符。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晚上。

        白馥郁細細回憶了一下至今為止的人生，有些無聊，有些苦難，還有……白馥郁晃了晃神，剛剛腦海里仿佛一閃而過了什么，卻又很快消散了。

        白馥郁暫且忘卻了這一絲違和。

        “沒什么不好說的，”她想“他應該想要試探我，要是編謊話被發現了更不好。”

        下了決心，白馥郁也就松了口氣，起身朝蒼山倦的房間走去。

        房間就在走廊的盡頭，正好對著白馥郁的房間，沒兩步就到了……

        …………

        還是熟悉的姿勢，白馥郁又窩進了蒼山倦的懷里，明明是最不相熟的兩個人，卻挨的這么近，白馥郁為提出養一個人當寵物這種建議的人感到汗顏，也為身旁這個人的行為感到荒謬。

        蒼山倦伸手抓起白馥郁的手開始把玩，戳戳這里，揉揉那里，然后用眼神示意白馥郁可以開始了。

        白馥郁：“……”

        …………

        故事是從哪里開始的？

        ——卻要從20年前開始。

        這時的w國才剛剛統一，但是和平已經可以預見，白佩雷抓著混亂的尾巴，從人販子手里買下了一個叫趙云云的女人，強娶了她當老婆。

        一年后，白馥郁出生了，這是一個不被祝福的生命，在酗酒家暴的環境中，趙云云帶著小馥郁艱難地生存了下來。

        白馥郁永遠記得那個女人，在她眼中，沒有誰比她更強大，更神秘，更有魅力了。

        她很美，也很強，具體表現在她能在白佩雷醉酒動粗的時候跟他干起來——那是在白馥郁長大一點不再需要她一直護著的時候。

        白馥郁最初的印象，是媽媽跟她說乖乖躲在房間不要出來之后，在她關門的時候，她看見那個纖弱的女人，一把掄起一旁的板凳朝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揮去。

        “啪”門關上了，白馥郁聽話的將門給堵上了，但母親的英姿也被深深印在了心里。

        再后來，雖然趙云云起身反抗了，但是生活并沒有什么變化，可能是那個男人覺得丟臉，他被打的事也沒有傳出去。

        就這樣，白馥郁在趙云云的保護下茁壯地成長，她教了很多很多給她的女兒，有些到現在白馥郁也不知道是她從哪里學來的。

        “笑不露齒。”趙云云說。

        “為什么？”白馥郁問。

        “寶貝，這是優雅。”趙云云揉了揉小馥郁的臉頰。

        ……禮儀、藝術、讀書、寫作等等，在w國沒有創辦學校之前，白馥郁已經學會很多。

        等上了學，一切都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白佩雷因為長期酗酒而染上了疾病，也沒什么精力來添堵了，白馥郁覺得很高興，但她知道這不能讓媽媽知道，她說這是不對的。

        “在你對他仇恨的時候，先記住他是你的爸爸，給你生命的人，雖然他不值得尊敬，但是在道德方面，這樣是不對的，況且，孩子，這種人不值得你去仇恨。”小馥郁當時似懂非懂，但她覺得媽媽說的話就是對的。

        …………

        白馥郁停下話頭，清了清嗓子，蒼山倦頭靠著墻壁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你的母親，很好。”蒼山倦突然開口。

        白馥郁心里微微一動。

        …………

        白佩雷不久病死了，家里的一切惡言惡語，暴力都消失不見，可是趙云云的臉色卻更加沉重了，白佩雷一死，他的母親，一個尖酸刻薄又冷漠無情的老太太，就立馬停止了對兒子一家的金錢供應，在她眼中，沒有兒子，就沒有什么用處。

        趙云云靠著自己微薄的薪水，根本養不起這個家，那是白馥郁第一次感受到餓肚子的滋味。

        走投無路的趙云云求上了小姑子，她放下了看重的尊嚴和傲骨，在一眾透著嘲諷的眼神和高高在上的姿態中，利用出眾的口才，讓白馥郁吃飽了肚子，并且以后也一直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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