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笑著招呼了姚芝和常樂坐下，給兩人倒了茶：“嫂子，小樂，你們快坐，你們這一趟過來真是費心了。”
“別跟嫂子提什么費心，我家老常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聽到消息，那才叫憂心呢。”
姚芝接過了茶杯，放松地嘆了一大口氣，“這下好了，回頭我就給老常打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安雅打開挎包，把自己的大哥大遞了過去：“別回頭了，我這兒有電話呢，嫂子給常政委打個電話吧。
正好讓山哥也跟常政委說幾句，讓常政委把心放回肚子里。”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常青松正好在辦公室，聽到凌彥山的聲音，激動得差點把手邊的大茶缸給打翻。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茶缸哐里哐當(dāng)?shù)穆曇簦�凌彥山忍不住失笑�?br />“常哥，你家小樂都是個小伙子了，怎么你還毛手毛腳的？是不是等我回來了，我倆要再好好練上幾手，給你好好活動活動手腳？”
電話里傳來常青松的一陣笑罵聲：“今天你才剛醒，就敢這么叫囂了？看來精神頭恢復(fù)得不錯啊。
行啊，等你回來，我陪你好好練幾手，讓你知道常哥還是你常哥！”
凌彥山笑了起來，本來還想多說幾句，見趙斌和張航兩位教授走了進(jìn)來，連忙匆匆?guī)拙浣Y(jié)束了跟常青松的通話，扶著安雅的肩膀起身站了起來：
“趙教授，張教授。”
“到底是大小伙子，原來身體素質(zhì)又好，這才剛醒過來，緩過一陣就生龍活虎的了。”
張航打趣了一聲，示意他坐下，照常例問了診，雖然有些欣喜于病人的恢復(fù)速度，還是格外交待了一句，
“今天你才蘇醒，情緒激動是正常的，不過還是要注意多休息，不要透支精力……”
見凌彥山含笑點頭應(yīng)著，站在旁邊的趙斌扶了扶眼鏡開了口：
“小凌，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大，我們在外面聽到了一些。
有件事本來是想等你出院的時候再說的，不過……我覺得可能現(xiàn)在就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好些。”
安雅下意識地抓緊了凌彥山的手臂。
凌彥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坦然笑了笑：“趙教授，你說吧。
你和張教授能把我的命救回來，我已經(jīng)是非常慶幸也非常感激你們了，有什么事你就說，我受得住。”
趙斌輕輕點了點頭：“根據(jù)幾項檢查報告來分析，你的肝臟已經(jīng)受到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害。
你現(xiàn)在雖然醒了，但是并不代表就能完全痊愈，恢復(fù)到傷病之前的狀態(tài)。
我們覺得，你不適合再從事高強(qiáng)度的運動，比如部隊的訓(xùn)練，或者是作戰(zhàn)。
我們建議你今后最好是多靜養(yǎng)，以靜養(yǎng)為主，就算是出院后，也需要一個月復(fù)檢一次，隨時注意身體的變化，以防萬一；還有，一些護(hù)肝的藥物是不能停的……”
常樂聽懂了一些，轉(zhuǎn)過頭悄悄問姚芝：“媽，醫(yī)生是說凌叔以后不能再回部隊了嗎？”
“不是……”姚芝趕緊搖頭。
病房就這么大點兒，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小，還是落進(jìn)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見凌彥山和安雅都看了過來，姚芝急忙張口描補(bǔ)了一句：“凌營，小樂是不懂事亂說的……”
凌彥山擺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轉(zhuǎn)過臉沖趙斌和張航笑了笑：“謝謝兩位教授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安雅注意到了他眼中飛快涌出又被他壓下去的一抹失落，立即輕聲安慰：
“沒事兒，一會兒我就跟兩位教授去交流交流，看看你現(xiàn)在吃什么樣的藥才更好。
不管什么藥，我都能給你制出來，一定能讓你身體倍兒棒的。”
安雅一說就做，很快就跟著趙斌和張航兩人出去討論適用藥物了。
看著低頭默不出聲的凌彥山，姚芝心里也有些難過。
都在一個營區(qū)，凌彥山有多努力和多熱愛他的職業(yè)，姚芝也是時常聽聞目睹的。
因為這一場傷，讓凌彥山不能再回到原來的崗位，對他而言，著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腦子里轉(zhuǎn)了幾遍，姚芝總算想出了個措辭，小心地寬慰了凌彥山一句：
“凌營，你……你別擔(dān)心，你就算不當(dāng)軍事干部，還可以當(dāng)文職干部的……”
一邊的洪星也坐過來重重拍了拍凌彥山的肩膀：“老凌，你擔(dān)心什么，你反正能文能武的，在哪兒都能做得很出色。
我就不行了，你也知道我瞧著文職那一套就煩得很……”
凌彥山敏銳地抬起頭：“老洪你怎么了？”
從他醒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真還沒機(jī)會跟洪星好好敘敘，聽著洪星這語氣，凌彥山立即感覺到了洪星這里也有情況。
洪星大大咧咧地一撩褲腿，露出了小腿上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疤：“我這腿不是被打中了嗎？
本來還以為就是點擦傷沒什么大事，不過醫(yī)生說傷到了什么神經(jīng)，以后這腿動作起來不是那么得力和協(xié)調(diào)了……”
他們都是身體素質(zhì)極強(qiáng)，才萬中選一挑出來組成了特別作戰(zhàn)隊的。
傷情影響到身體機(jī)能，肯定就不能再干原來的事了。
退下來反正部隊也會照顧，搞后勤、搞文職是沒問題，不過習(xí)慣和享受槍林彈雨的人，覺得再去做這些，總有些不對那個味兒。
洪星倒是看得很開：“……我爹也跟我談過了，說他就只有我這一個兒子，不能在部隊干了，正好跟著他回晉省去打理生意去，免得他還經(jīng)常要提心吊膽的，我想想也答應(yīng)了……
我可跟你先說好，你不能搞軍事干部了，干脆就去搞后勤吧，回頭我來找你，你正好照顧我家生意，反正我價格和質(zhì)量都不會坑你……”
凌彥山有些惆悵地笑了笑：“你決定了？”
洪星點了點頭：“決定了。我總不能讓我爹老是擔(dān)心我，而且他現(xiàn)在年紀(jì)也大了，就指著我把家產(chǎn)給撐起來呢……”
見兩個人談起了今后的事，姚芝帶著常樂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這對戰(zhàn)友。
洪星看了眼掩上的房門，低聲問了出來：“老凌，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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