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重樓隨李瑾瑜一起躺在冰床上，在李瑾瑜頰邊落下一吻，如偷親一般，迅速離去，眼角上挑，亮亮地看她。

        “這次怎么親的不是眼睛。”李瑾瑜裝作沒有看懂末重樓的表情，正經(jīng)地問。

        如果自己沒記錯，之后自己會睡過去。

        “不需要了，已經(jīng)不在了。”末重樓盈盈地笑著，溢出了心中的欣喜，“只有我們兩個。”

        “什么意思？”李瑾瑜心一頓，“不在了？”

        “嗯，”末重樓閃了閃眼睛，“我也不會再讓它打擾你。”

        李瑾瑜坐起來，質(zhì)問道：“你解開禁忌，讓它能夠聯(lián)系我，就是為了讓它離開？”

        “我只是想讓你跟它告別，”末重樓見李瑾瑜誤會了自己，表情略顯委屈，“如果它不走，我也會毀了它。”

        “它走了，我就不做讓你更生氣的事情。”末重樓繼續(xù)道，“雖然生氣也只有一天，睡過去什么都忘了，但要看你笑得越開心越好。”

        笑不出來……

        李瑾瑜身體僵住：“它離開了，你能做什么？”

        末重樓細(xì)長的手指由李瑾瑜的下巴一點一點往上走，在眉間正中位置停住：“這里有臟東西，可以完全清洗一遍，最后是一個干干凈凈的你。”

        把洗腦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李瑾瑜也是頭一回見。

        李瑾瑜拿下他的手，認(rèn)真跟他討論本體與本源的哲學(xué)問題：“洗掉之后的我，就不是原來的我。你現(xiàn)在喜歡的是原來的我，而不是被你洗凈意識的我。”

        末重樓挑眉，眼里笑意更深：“你承認(rèn)我喜歡你了？”

        李瑾瑜一愣，放開末重樓的手，仰頭看那沒有盡頭的巖頂，坦誠道：“我從小到大做事的準(zhǔn)則是要按照計劃辦事，計劃之外的事我會盡量避免，我不想去爭亦不想去搶，活到現(xiàn)在還算順利。”

        “遇見你和你的喜歡并沒有在我計劃之內(nèi)，所以我下意識想要躲開。”

        “但現(xiàn)在，”李瑾瑜彎起嘴角，低頭看他，無可奈何道，“我似乎躲不開這樣的安排。”

        “所以，我正在努力建立一個新的計劃，”李瑾瑜再一次嘗試與末重樓商量，“你能不能等等我？”

        末重樓起身，碰過她的臉與她額頭對靠，薄唇微啟：“不能。”

        裝可憐這一條路也不行。

        李瑾瑜控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遺憾，斂下眼瞼，嘆了一口氣。

        末重樓將她的失落納入眼底：“不管是如何的新計劃，接受我從來不在你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竟然被看出來了。

        李瑾瑜頓住，笑了笑，閉上眼睛讓自己輸個干脆：“對。”

        末重樓將她攬入懷里，下巴抵在她的發(fā)旋：“師傅計劃將趙婉兒送回宮里的前一天晚上，我將此事告訴了趙婉兒。”

        李瑾瑜的臉被強(qiáng)行按在末重樓胸膛處，心臟跳動的聲響不斷傳入耳中，自己的心卻是緊緊繃住。

        末重樓繼續(xù)道：“我還給了她一瓶藥，如果她不想走，可以用那瓶藥迷暈師傅。醒來之后，師傅就不會讓她離開。”

        “她問我，師傅喝了這藥后，還是不是原來的師傅。”

        “我跟她說，只要她認(rèn)為是，師傅便永遠(yuǎn)是那個師傅。”

        “但她沒有這么做。”李瑾瑜道，她相信趙婉兒雖然瘋，但理智還在。

        “對，”末重樓輕笑一聲，“她相信了師傅會回去見她的話，自己去找了官府。”

        “我不想變成她那副模樣，”末重樓吻了吻李瑾瑜的發(fā)旋，“太丑了，我不喜歡。”

        “無所謂洗凈你的意識之后，究竟是不是原來的你，”末重樓挑起她的下巴，黑紅色的豎線瘆人，“我只要你永遠(yuǎn)待在這里。”

        李瑾瑜被迫抬眼與他對視，望著那雙黑與紅渾濁的眼，疑惑脫口而出：“為什么？”

        末重樓之前重傷的濁氣并沒有如自己預(yù)料那般去除，反而更暗更深，似藏在深處已久，如今完全顯現(xiàn)。

        “另一個末重樓……”

        “他被困住了，如死了一樣。”末重樓知道李瑾瑜要問什么，上挑的眼里全是肆意的瘋狂，“這里只剩我們。”

        僥幸逃過前面兩劫的李瑾瑜自以為能對囚禁副本熟練操作，可現(xiàn)在末重樓真正道出目的時，她才真正意識到末重樓不是個正常人。

        他真的不打算放了自己。

        李瑾瑜遮住末重樓的眼睛：“現(xiàn)在的你讓我很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要救了你。”

        末重樓唇角僵住，他淡淡笑道：“沒關(guān)系，很快你就不會后悔了。”

        “你不會再有任何想法。”

        ……

        “人被你折騰得怎么樣了？”趙婉兒看著神情明顯狼狽的末重樓，語氣含著嘲諷。

        末重樓不理她這般打趣，回道：“那個道姑有回信嗎，看到那份深閨怨婦執(zhí)筆而成的又酸又長的信。”

        趙婉兒冷冷瞥了末重樓一眼，將視線重新放回文書上：“回了，明日午時到。”

        “信呢？”末重樓問。

        “撕掉了。”趙婉兒道。

        末重樓亦起了興趣：“她寫了什么，讓你勃然大怒甚至失了造作的端莊儀態(tài)？”

        “橫豎你看完了也是要撕掉，我替你先動了手，”趙婉兒語氣平淡。

        “她信上寫了什么？”末重樓執(zhí)意問，自己不痛快也要讓別人不痛快，“我還有一幅小人畫，是師傅畫的你。”

        趙婉兒清楚他在引誘自己，亦從容上了鉤：“她在信上問我……”

        “姑娘真的姓張？”

        “張姓有何特別之處？”顏行知問面前盯著落角名字出神的林墨聞。

        林墨聞道：“我要找尋的那個人，亦姓張。”

        “林姑娘難道懷疑，她就是你找尋的人？”

        “不，雖然像了七八成，但這并不是他的字跡，”林墨聞輕輕搖頭，“而且我要找尋的人是一位男子，這字跡稍顯女氣，我只是疑慮這位姑娘和我要找尋的人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顏行知抿住唇，沒有在問。

        林墨聞卻道：“若顏公子要找尋的女子有了別人……”

        后半句未說，兩人都知其意。

        “不會的，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能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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