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行知淡笑不語，看著面前面容尷尬的女子，亦不好再作回答。

        為了不讓對方起疑，趙婉兒主動引起話題：“還不知顏公子與林姑娘前來結交我們教派的目的為何。難道與大門外的人一樣，看上了我們教派崛起的勢頭。”

        顏行知搖頭道：“并不是，我們前來好妖人教是為了尋人。”

        “尋人？”趙婉兒挑眉，卻沒想顏行知會坦誠以對，但還是作了掩護，“看來公子要失望而歸，好妖人教除了我和我的女兒，便是教主，沒有別人。”

        “無礙，已經習慣了多次的失望而歸，亦不差這一回。尋不來與張姑娘結交作一個朋友，江湖上遇見了關照亦可。”顏行知沒有如趙婉兒想象那般失落，語氣平淡地回應。

        趙婉兒閃了閃眼睛，嘴角透著幾分苦澀：“顏公子倒是癡情。”

        顏行知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趙婉兒的神色，再將視線轉向天空仍在激烈打斗的紅白，問：“敢問張姑娘，想要與貴教派結交的人絡繹不絕，為何獨林姑娘與我能夠有幸得到貴教的賞識？”

        “我亦為了尋一人。”趙婉兒道，“教主提起，林姑娘與你可能知道關于那人的消息，所以首請你們。”

        “姑娘所尋的那人又是誰？”顏行知問。

        “是我與教主的師傅，”趙婉兒回答道，“那人如林姑娘一般常年身著素裝，為人恬淡平和，不喜爭斗。”

        應不只是師傅如此簡單。

        顏行知思索著，道：“張姑娘怕是也要失望了，除了我和林姑娘，我并未遇見其他印象深刻，如張姑娘所描述的人。”

        “或者，”顏行知又繼續道，“你可以詢問林姑娘，她亦在尋人，在江湖上行走的年歲亦比我長，可能遇見過張姑娘和教主所需要的人。”

        “她亦在尋人？”趙婉兒疑惑。

        “是的。”

        “顏公子可知林姑娘尋的是誰？”趙婉兒有幾分焦急。

        這時，深處的大山忽地塌陷了一塊，山石滾滾，傳來巨響，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只見那抹鮮艷的紅飛速趕往山塌的方向，那抹白則是緊跟其后。

        末重樓反手給了林墨聞一掌，原本急著追人的林墨聞猝不及防，硬生生被這一掌打退了幾步，咽下瞬間涌上喉的血，由此與他扯開了距離。

        而末重樓再趁機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林墨聞隔絕于外，并用幻象藏起了屏障里的情況，自己則迅速向李瑾瑜所在的山洞里飛去。

        林墨聞被擋住了路，也不強行破結界，只是收了內力回到地面。

        剛落地，便立刻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下意識用劍撐著身體，才沒有狼狽地趴在地上。

        顏行知和趙婉兒趕緊跑過去。

        “沒事。”林墨聞瞥了一眼趙婉兒懷中的女孩，拒絕了她伸過來的手，“只是內力紊亂，容我歇息一會便可。”

        說罷，她拿出懷里的帕子，抹去口角的血，直接站起來，對趙婉兒道：“抱歉，張姑娘，今天可能無法續聊，我們可否明日再會？”

        趙婉兒眼睛暗了暗，冷淡道：“當然。”

        林墨聞微微頷首，未多禮便離去。

        顏行知不解為何趙婉兒態度忽然冷淡，也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只是道：“張姑娘，告辭。”

        趙婉兒微微點頭，懷抱末茜望著那個帕子上繡的“張”字，抿住唇，扣緊牙關。

        “娘親，”末茜夢中囈語，眼睛還是閉著，但小肉胳膊卻環住趙婉兒的脖子，腦袋埋在趙婉兒頸部，甜聲道，“我好像聞到了跟爹爹一樣的味道。”

        “嗯，爹爹快回來了。”趙婉兒輕輕拍了拍末茜的背，讓她繼續睡。

        ……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藏在哪了。”林墨聞道，語氣有幾分輕蔑，“末重樓為了她真是不擇手段，齷齪至極。”

        顏行知冷靜道：“是不是在方才塌陷的山里。”

        “對，”林墨聞接著道，“那座山上纏繞有濃厚的妖氣，這里只有末重樓一人是妖，也只有他能造這么強的妖陣。”

        “他現在修為遠在我之上，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林墨聞的語氣有幾分憤恨，“沒辦法強行破除妖陣。”

        顏行知回道：“張姑娘也在尋人，或許可以從她入手。”顏行知想起那個小女孩努力想跟他說話卻被自己娘親堵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半張臉。

        林墨聞扯了扯嘴角，想起剛剛趙婉兒看見帕子上的繡字時，霎那間冷淡的態度，道：“她跟我找的是同一個，沒看見帕子之前我們還能利用她，看見帕子之后，怕是不能了。”

        林墨聞扯了扯嘴角道：“可我就是要讓她看見帕子。”

        顏行知看林墨聞爭風吃醋的神態，而剛剛張墨遙又是苦情的模樣，便問：“林姑娘要找的可是自己的師傅。”

        林墨聞一愣，并沒有立即回答顏行知的問題，而是道：“她跟你說那人是她師傅？”

        隨后不等顏行知回答，便怒道：“不可能，他的徒弟只有我和末重樓。”

        顏行知不應，微微彎起嘴角，撇開視線。

        林墨聞知自己失態，扶額疲憊道：“抱歉。”

        “無礙。”顏行知微微搖頭，銳利的眉目透深邃，看著林墨聞，認真道，“你們要尋的師傅與我的妻子，是什么關系？”

        林墨聞錯愕：“她跟你說了什么？”

        “張姑娘并未與我多說。”顏行知見這般林墨聞這般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心中沉寂了許久的湖微微起了波瀾，連日來的疑惑稍稍釋開。

        “不過，我與林姑娘的相遇應不只是這般巧合。一切都是你們所謂的師傅設的局，我可猜對了？”顏行知看著面前難得神態微愣的女子，波瀾濺起了水花。

        天上渦旋越卷越深，黑與白交接，漸漸地，渦旋越來越靠近大地，慢慢吞噬了山峰尖。

        “林姑娘，事已至此，我能否知道，這個局背后的目的究竟什么？”

        “墨聞，你可不能小看顏行知啊。”

        師傅那日，眉頭皺得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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