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茶盞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被禁足的趙靈犀怒不可遏的看著眼前站著的嬤嬤，怒聲質問。
  “你剛才說什么？”
  “姑娘，這個事情是我讓雀兒干的，那個人就該死，我是夫人跟前的陪嫁丫鬟，夫人去世了，是我陪著您和哥兒長大的，如今哥兒不爭不搶的，您可不能心慈手軟。”
  “也是那孽種命大，那么冷的天，沒淹死他沒凍死他。”
  說話的是個半老徐娘，年歲三十七八，看上去有幾分樣貌。
  這林氏嬤嬤是趙宣發妻的陪嫁丫鬟，年歲自然也是已亡故的趙夫人大小差不多，當年趙夫人病危之際，擔心兩個孩子，還想著讓陪嫁丫鬟去勾搭了趙宣，不說作為正妻，就是當個姨娘，也好照顧了她的兩個孩子。
  奈何那個時候趙宣對于趙夫人也沒什么感情，很少來她這屋內，自然也是瞧不上趙夫人跟前的幾個陪嫁丫鬟。
  林嬤嬤沒能成為趙宣的女人，但卻因為是趙夫人的陪嫁丫鬟，便是被留在了內宅里，照顧著趙靈犀的生活起居。
  趙靈犀對林嬤嬤也是尊重，畢竟她是從小沒了母親，林嬤嬤的存在正好彌補了她那份缺失的母愛。
  趙靈犀是有什么好的都會想著林嬤嬤，對她疼的跟母親一般。
  但林嬤嬤今日做的這事兒卻是讓趙靈犀心里生了幾分厭惡。
  “不管怎么說，那都是一條命，要是被我爹知道，是我，是我干的，他會殺了我的……。”
  趙靈犀擔心害怕。
  她心里很清楚，父親對她縱容容忍，但如果她太過分了的話，父親有的是辦法懲罰她的。
  林嬤嬤卻上前說道：“姑娘，牽扯到這件事里的人都被處理掉了，您別擔心。我已經打聽到了，宮內太后娘娘相中您了，您這要是入了宮，就是貴妃娘娘了，今后想要如何拿捏高氏和那個孩子，還不是您說了算。”
  趙靈犀本來是害怕的，現在聽到林嬤嬤的話，卻好像又沒那么害怕了。
  “你  、你讓人給那個丫鬟燒點紙，別在府邸內，去外面。”
  興許是缺少疼愛的緣故，趙靈犀的內心很空虛，她也心生害怕。
  她看著是囂張跋扈，但卻從沒做過殺人放火的惡事兒，如今得知那丫鬟是她院子里的人，趙靈犀除了擔心那丫鬟死不瞑目，也是擔心，此事被父親知道了話。
  她該如何是好……
  林嬤嬤瞧的出來趙靈犀是個小女孩心性，好生哄哄就好了。
  就是可惜了，那個孽種沒死掉。
  現在大人對高氏母子看的那么嚴格，再想動手怕是沒可能了，  如今也只能安分下來。
  ***
  這幾日趙宣也沒閑著，除了頭三日忙著跟圣上報告關于江城水患的事情，等這件事處理的差不多，他空閑時間也多了些。
  因為家里出了命案，雖說在大戶人家死個丫鬟婆子的沒什么，但此事關乎到他的小兒子毅兒。
  而且趙宣也發現了，如果他不能將這件事給處理好，高婉欣對他的態度就一直不冷不淡。
  他一提成婚的事情，她就說不著急。
  趙宣便抽了一天的時間去查了趙家上下的下人，這才牽了出來，那個丫鬟叫雀兒，她是在外院做事，又是個長相普通的小丫鬟，沒人去特意記她的樣子。
  但這個丫鬟跟林嬤嬤有點關系。
  是林嬤嬤的一個遠親親戚的孫女。
  而這林嬤嬤是趙靈犀的嬤嬤，從小照顧她長大的。
  難道真的是靈犀干的？
  趙宣坐在椅子上，手里握著的毛筆咔嚓一下直接斷掉了。
  如果真的是靈犀做的，他該如何跟高婉欣說？
  趙靈犀是他的女兒，可毅兒也是他的兒子。
  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該如何抉擇。
  興許是不敢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高婉欣，趙宣這幾日一直說很忙，也就是一天中會抽出半個時辰看看孩子，看完孩子就離開了，沒陪她吃飯，也沒與她睡在一起。
  高婉欣瞧的出來趙宣對她態度很淡。
  想著是感情膩了。
  或者是老夫人阻止趙宣娶她起了效果。
  高婉欣心里想著，不管是繼續呆在趙家，還是離開趙家去外面生活，甚至，她都做好了心里準備，如果趙宣真的不娶她，即便是給她一個妾室的身份，只要能待在孩子身邊，能陪兒子長大，她也是愿意的。
  在高婉欣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喊。
  玉兒出去瞧了下，回來跟高婉欣說，是老夫人那邊的一個姐姐，說是請娘子過去一趟。
  高婉欣這就要起身來。
  “那毅兒就交給你看著……。”
  玉兒說道：“老夫人說，讓娘子將小郎君也一起抱了過去。”
  高婉欣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如何想的，喊她過去做什么，還是說，只是想見一下毅兒？
  她便是帶著孩子，跟著那丫鬟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院子。
  “老夫人安好……。”
  婉欣微微屈身行禮，玉兒抱著毅兒，小家伙這個時候醒了，伸手吱吱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將孩子抱到我跟前來，我瞧瞧。”
  高婉欣想親自抱的，但在老夫人跟前站著的李媽媽已經走了過來，瞧的出來高婉欣很擔心，李媽媽是個心善的，她沖高婉欣笑了笑。
  “高姑娘不必擔心，咱們老夫人信佛，咋也不可能害一個孩子不成。”
  “沒有，婉欣只是擔心孩子怯生，會鬧。”
  趙老夫人卻笑了笑，說道：“婉欣，先前我說的話，或許是冷淡了些，但你與大人的身份，不必我仔細說，你心里也有數。”
  高婉欣寒蟬若噤，站也不知道該如何站了。
  “婉欣都知道。”
  “不過，大人對你喜歡，到了我跟前來，三番五次的為你求情。我想，既然他愿意，就成全了他。”
  高婉欣瞠目，不敢相信，前幾日還一直反對的老夫人，現在突然說，答應了趙宣娶她為妻？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她改變了想法？
  高婉欣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就站在原地，瞧著老夫人逗著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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