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憾！憾憾！起床了！遲到了！”

        姜憾迷迷糊糊間聽到媽媽在叫她，眼睛活生生掰開一條縫，闖進視線的是媽媽著急的臉。

        何瓊看到姜憾已經睜開眼，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想讓她更清醒一點：“快起來，憾憾！已經七點半了，你已經遲到了。今天怎么回事兒啊？手機鬧鐘沒聽到還是被按掉了啊？”

        姜憾一聽已經七點半了，驚得直接坐起來，緩了一會兒，站起來，從衣柜里拿衣服：“應該是被我按掉了，然后再響的時候估計就沒聽到了。”

        “那你趕緊洗漱，我去給你拿面包牛奶，你在路上吃。等會兒我給你們班主任發個信息說明一下情況。”何瓊轉身出了房間，進了廚房。

        姜憾生活作息一直很規律，即使是周末，也不會賴床，哪怕沒有設鬧鐘，到點就自然醒了。所以何瓊也不擔心她會遲到，她能做的就是在頭一天晚上買好早餐，姜憾洗漱完就可以吃。

        何瓊和姜憾爸爸姜海都是九點上班。一般都要八點鐘左右起床。

        7：20左右，何瓊起來準備先上個廁所，回來時經過姜憾的房間，看見姜憾房間的窗簾拉著，抬腳進門把窗簾拉開，通通風，忽地瞥見被窩隆起，湊近一看，姜憾還在床上睡著呢。

        給姜媽的瞌睡都嚇醒了。

        叫醒姑娘，又轉身去姜憾弟弟姜成房間看看，還好還好，這個孩子沒有遲到。

        姜憾動作飛快，5分鐘搞定所有，抓起桌上的面包和牛奶塞進書包里，然后快步向學校跑去。

        何瓊這邊在給杜紅發消息，大意就是說明一下姜憾遲到的緣由。

        五樓的距離，姜憾爬的兩腿發軟，7：47時到達教室門口，從13班路過時，她就瞥見教室里讀書的熱情格外高漲，也不好意思從前門進，悄悄從后門溜進去。

        一片黑影壓在莊航旁邊，他扭頭看到正在平復呼吸的姜憾：“你怎么現在才來？今兒早上不是你倆領讀嗎？”

        姜憾把書包塞進書箱里：“鬧鐘沒聽見，睡過頭了。”

        “哦。”

        下課鈴響，早讀結束。

        姜憾跑去前排搜清作業，一本一本摞好，抱在胸前，和林楓一起去辦公室。

        教學樓整體是個u形，兩邊各有4個班，中間則是教師辦公室，為了方便，老師的辦公室是在兩個樓層數中間。恰好杜紅的辦公室就在四樓半的平臺處。

        林楓想起今早自己一人領讀，便問姜憾：“憾憾，你今天早上遲到了嗎？”

        姜憾一臉苦相：“是啊，沒聽見鬧鐘，不是我媽起床叫我，現在仍然是你一個人抱八個組的作業。”

        林楓安慰她：“哈哈哈，沒事，能抱得動。”

        “報告！”

        “請進。”

        兩人把作業放在杜紅的桌上：“作業齊了。”

        “好的，辛苦你們了，”杜紅望向姜憾，“今天早上不小心遲到了吧，下次注意哦！”

        姜憾切換至一副委屈的模樣，像是在撒嬌：“嗯嗯，對不起啊老師，下次我一定注意！謝謝老師提醒！”

        杜紅朝她倆招招手：“去吧，準備一下，等會兒要開始第一節課了。”

        “嗯！”

        —

        等到課間操完回教室，姜憾才有時間吃早餐。一口面包一口奶，莊航慢悠悠地走回座位。

        凌白易從講臺繞過來找他：“胖子，你—”

        話說一半，目光掃過旁邊正在安靜咀嚼面包的姜憾：“cp，面包給我吃一片唄，做了操還有點餓。”

        姜憾被他突然的搭話愣了一下，數了一下袋子里的面包，還有三片，自己也差不多吃飽了，抽出一片遞給他。

        凌白易接過面包撕著吃，繼續跟她說話：“你今天早上怎么遲到了啊，cp？生病了？”

        想著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人問她早上遲到的原因，想著不知道這是她第幾遍說出“沒聽見鬧鐘”這五個字，她眉頭一皺，緩緩抬頭，不耐煩地張嘴準備說話時，莊航搶在她前面：“沒聽見鬧鐘遲到的—你剛叫我干嘛？”

        凌白易想著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對話人再次回到莊航身上：“胖子，你陪我上個廁所唄。做個合格的僚機，幫我勘探一下高雅歆的方位。”

        “神經病吧？還有幾分鐘就上課了大哥，我還得陪你跑一趟？明天，明天課間操再說成不？”莊航很是無語，直接拒絕凌白易的請求。

        “切！那明天啊！說定了！”凌白易把最后一塊面包塞進嘴里，準備走時，遞過去一句話：“謝謝cp的面包！”

        姜憾朝他點點頭。

        五班的，gaoyaxin？

        原來他喜歡的是五班的gaoyaxin。

        —

        姜憾背完書洗完澡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她躺在床上，又坐起來，拉開抽屜，拿出手機，扒拉扒拉群列表，手指一停，落在“c中初2017級群”。這個群是好久之前進得了，姜憾在群里一直沒說過話。

        她點進去，直接在群成員列表搜：5班。搜出來的人名中沒有gaoyaxin這個讀音，她把阿拉伯數字改為漢字，摁下搜索鍵，還是沒有。

        她退出搜索界面，但又想到什么，點回來，在框里輸入一個“高”字，搜索。姜憾翻著所有含有高字的列表，找到一個名字，她盯著屏幕里的“高雅歆”三個字，讀音對上了，應該就是這個女生了。

        “憾憾，把鬧鐘鈴聲開大一點哦。”何瓊從門外探進來一個頭。

        姜憾像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被聲音嚇了一跳，說話都打顫：“啊，好！”順手關掉□□的界面，把手機媒體音開到最大，放在枕邊一臂的距離。

        —

        姜憾和林楓回教室的路上，被等候多時的杜紅叫了去。兩人跟著進了辦公室，杜紅拿出練習冊：“今天下午的課我有事上不了，你倆負責招呼一下讓大家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語文作業。今天的作業就是定時在課堂上做，你倆拿紙筆記一下，有點亂。”

        姜憾左手邊就是一堆作業本，好巧不巧第一本就是凌白易的，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頁，撕下一個角，杜紅遞來一支筆。

        “五十九頁，一至六題；六十頁，三至七題；六十一頁的全部做完。我看了的不多，快一點的話大概半節課就可以做完，下課你倆就給我抱到辦公室來，”杜紅合上書，“對了，布置的作業記得告訴一下七班的課代表。讓她們明早給我抱來就行。”

        姜憾埋頭記著，林楓應著杜紅的話：“好的，老師。”

        “那沒問題了，我倆就走了哈，老師。”

        “嗯，去吧去吧。”

        兩人走出辦公室，直接向七班走去。學校的老師一個人得負責兩個班的教學任務，杜紅負責7班和12班的語文教學任務。

        剛從拐角出來，就瞧見五班門前走來走去，頗為明顯的凌白易和莊航。

        姜憾拉著林楓走近，湊在莊航旁邊，明知故問：“看誰呢？”

        “靠窗那邊倒數第三排坐著的女生，你看見沒？”估計是怕被發現，莊航沒有直接用手指，而是口頭形容那位女生的長相，“黑頭發扎著馬尾，齊劉海，有點厚的那個，就是凌白易的女神—高雅歆。”

        靠窗，

        倒數，

        第三排，

        馬尾，

        齊劉海。

        姜憾的目光一下抓住了莊航口中描述的女生。

        女生扭頭朝窗邊同學說話時，姜憾看清了臉，這種美是無法被周圍人埋沒的。精致烏黑的頭發，談笑間勾起的嘴角，露出可愛的小兔牙，膚如凝脂大概就是形容的她吧。

        自己與她比起來，簡直云泥之別。

        “我艸，我艸，看過來了！走走走，”凌白易看到高雅歆突然扭頭看向窗邊，趕緊推著莊航往前走，注意到姜憾也在：“姜憾，林楓，我女神怎么樣？是不是很漂亮。”

        姜憾點點頭：“眼光不錯。”

        “昂，漂亮。”林楓反應慢，都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只好敷衍他。

        莊航忽地想起這是四樓：“你倆來四樓干嘛？上廁所還繞路走？”

        林楓：“沒有，剛去了趟老杜的辦公室。現在去給七班課代表說一下今晚的作業。”

        莊航：“哦哦。”

        —

        下午第二節的鈴聲一響，兩人走上講臺，姜憾負責通知大家這節課做定時作業，林楓負責把布置好的作業寫在黑板上。

        姜憾站在講臺上：“今天這節課老杜有事來不了，所以這節課—”

        話吐出一半，底下的同學聽到來不了三個字開心得叫起來，嘰嘰喳喳地聽不清在說什么，更過分的是有人直接趴下睡覺，還有的拿出軍棋鋪好……凌白易甚至已經飛奔到姜憾的位置坐下，和莊航聊著天。

        姜憾右手重重拍在講桌上，聲音很響，全班安靜。

        姜憾繼續說話：“所以這節課做定時作業，下課就交—睡覺的，下棋的，離開座位的那些，自己收斂一下。”講完，林楓也寫完，淡淡補充道：“下課就收，沒交的直接交名單上去。”

        兩人分別從講臺兩側走下去，同學們都開始翻開練習冊，班級再次靜下來。

        姜憾站定在自己桌前，低聲說話：“回自己位置寫作業去。”

        凌白易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跟你換個位置。”說完繼續跟莊航聊著。

        “不行。”姜憾雙手壓在桌上，呈現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勢。

        硬的不行來軟的。

        凌白易眨巴眨巴眼睛：“換一下嘛，cp。就換這一節課，換一換嘛。”

        姜憾重復：“不行。”表情也冷下來，似乎不想再與他浪費時間。

        凌白易也看出，如果自己再不走，下一秒可能會被撕碎。他站起身，退到過道來，還是忍不住吐槽姜憾幾句：“狠心的女人。”

        姜憾沒理他，直接坐下，翻開練習冊，拿筆開始做題。

        凌白易悻悻地離開。

        半節課時間過去，前排的作業已經收了不少。姜憾和林楓也很早寫完，看著第一排摞好的作業，她倆起身去第一排清點：第一列還差兩個，第二列還差四個……第八列還有三個。

        到點響起的鈴聲，姜憾低頭看筆記本：第五列還差一個。換座位后，姜憾的位置在第三列，林楓在第八列，所以姜憾負責一至四列，林楓負責五至八列的作業。

        第五列不歸姜憾管，她把本子遞給旁邊的林楓：“就第五列還缺一個，還沒請出名字。”

        林楓拿起第五列的作業，按照座位上的人頭，一個一個清，最后清出來：凌白易。順著隊伍望去，凌白易格格不入，只有他右手寫的飛快。

        林楓從旁邊走過去，叩叩他的桌子：“交作業了。”

        凌白易無心顧及林楓，手沒停下過，嘴巴動著：“啊，啊，啊，馬上，馬上，就還有最后一道題。”

        林楓沒等他：“記名字了，自己寫完交辦公室吧。”說完，走到第一排，和姜憾抱著作業去辦公室了。

        凌白易唰唰寫完最后一題，合上筆蓋，抬頭張望，都沒看到林楓，想起林楓最后一句話，急忙起身：“快讓，快讓！我去交作業！”

        他拽著書的一角，快步朝辦公室走著，在拐角處看到姜憾和林楓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來：“喂，不會真記我名字了吧？哇，cp你都不攔一下？”

        姜憾猜到他就是遲遲未交作業的人，送他兩個字：“活該。”頭也沒回繼續走著。

        林楓：“記得把名字叉掉。”

        凌白易聽到活該兩個字，很是不解，自己今天是惹著她了？換個座位也不愿意，跟她說話仿佛每一句話都踩在地雷上。

        女生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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