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開始自主背書，上課老師可能要抽背。”

        林楓聲落，班里響起書聲。

        還有講話的聲音……

        姜憾從眾多聲音里，聽到熟悉的聲音，自己同桌的位置空無一人，教室后排突兀地站著兩個人：莊航和凌白易。

        姜憾從講臺上走下來，兩個人朝著后面的黑板聊得不可開交，聲音越來越大……姜憾站在他倆身后，兩人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后灼熱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哈，昨晚那局游戲，差一點！差一點，那波兵線要是來了，穩贏！”莊航越聊越起勁，手里裝模作樣攥著的書也合上，放在一旁。

        “早知道我就把鞋子賣了，買復活甲！”

        莊航兩只手不停在空中擺著：“不說了，今晚繼續上分！今晚我玩……”

        咳咳咳……姜憾已經不期望這倆能發現自己。

        莊航和凌白易聽到身后傳來的咳嗽聲，機械地轉過頭，盯著姜憾傻笑：“哈哈哈哈，憾仔，你怎么也在啊……”

        姜憾微笑：“你們兩個講話聲太大，吵到別人了呢—趕緊回自己的位置去背，書！”

        凌白易說：“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倆就講這一堂早讀課！cp？”

        莊航攀上凌白易的胳膊：“就是就是！”

        姜憾看著眼前的凌白易，今天穿的是一件姜黃色的襯衫，黑色運動褲，褲腿兒堆積在腳脖子那一塊兒。

        “不行！”

        莊航聽著這一聲鏗鏘有力的“不行”就知道沒戲了，撿起身邊的語文書，準備走。

        “等會兒，”凌白易抓住莊航，“今天是我生日，給壽星一個機會？”

        姜憾閉著眼，搖搖頭。

        ok，還是回座位吧。

        姜憾索性就在后排站著，眼睛雖說看著書本，但思緒卻不在書頁上。

        今天是多少號來著？

        姜憾手指在紙上寫著，那天中午好像是9號，周三。今天也是周三，那往后加七天，就是16號。原來凌白易生日是5月16日。

        ……

        中午一伙人在外面給凌白易慶祝生日，中午時間太短，一行人也不敢走太遠，怕趕不回來。就在青荷一中附近找了家火鍋店。

        包房內水霧繚繞，沸騰的鍋爐咕嚕咕嚕翻滾著，說話間有杯盞相碰發出的清脆聲，在青荷的五月選擇吃火鍋，就如同蒸桑拿！盡管包房里的空調徐徐吹出冷氣，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汗珠，一包紙大部分都拿來擦汗，少年們一杯接一杯茶水灌下。

        凌白易學吉他認識的學弟黃昌杰擱下筷子，舉起茶杯，起身：“祝學長生日快樂！萬事如意！嗯，中考順利！”

        其他人見狀也端起茶杯祝眼前這位剛滿14歲的凌白易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凌白易一飲而盡杯里的茶水：“謝謝大家！快點吃，不然時間來不及！”

        想著時間有限，大家燙東西的頻率加快。剛燙出來的毛肚還冒著熱氣，莊航直接裹著碗里的香油和蒜塞進嘴里，毛肚剛放進去接觸到舌頭時，莊航便直呼太燙，用手扇風，引得其他人發笑。

        咽下這塊毛肚，莊航又夾起一根鴨腸，伸入鍋爐中間，偏頭看向凌白易：“誒，你之前心動的那個高雅歆，這么久了，沒什么進展？”

        “沒有，不打算繼續了，”凌白易從鍋里夾起一塊午餐肉放進碗里，“現在這個年紀，還是好好學習吧。我對這種事情真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考到青荷一中高中部！”

        青荷一中分為初中部和高中部。高中部也是青荷市最好的高中，每年高考向各大名校輸送大量人才。青荷市的學生更是人人都想考進去，而且還吸引了眾多外地學生報名，所以競爭壓力很大。

        “也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起考去高中部！”跟凌白易說話，導致莊航沒把握好時間，燙出來的鴨腸老得他咬不斷，只好把全部吞下去。

        一群人緊趕慢趕往嘴里塞，看著距離校門關閉還有三分鐘，凌白易匆匆結了賬，其余人早就撒著腿兒跑了：“快快快快！！！！叔叔！！！叔叔別關門！！！馬上！！！！！再等下我們！！！！”

        好險，但好在還是進來了，大家各自分散回自己班。凌白易，莊航和康昱三個人到教室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醞釀著準備入睡，被三人進門吱嘎的聲音吵醒……

        凌白易緩緩合上門：“對不起，對不起……”

        靜謐閑適的空間里，睡意襲人。可無論凌白易怎么調整坐姿，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睡覺姿勢，甚至還吵到了自己的同桌，同桌起床氣還蠻大，剛剛還在愉快交流，這會兒被吵醒后很不耐煩：“能不能不要亂動！你不睡我還要睡！”

        凌白易也不好再亂動，想著出去透透氣，可這門叫的還挺大聲，總不能又把大家吵醒了吧。想到這，凌白易還是乖乖坐在自己的板凳上，掃視著周圍的環境，黑壓壓的。翻修后的教學樓是不一樣，這窗簾遮光性還挺不錯。

        平常沒注意的風扇扇頁飛速旋轉的聲音被逐漸放大，有點吵他耳朵。他抬頭看向天花板上懸掛著的吊扇，一圈一圈一圈……

        終究還是無聊，凌白易想著去找莊航或者康昱聊聊天，誰知兩個人粘桌就睡。特別是莊航那邊還傳來隱隱約約的鼾聲，這胖子真能睡！！！

        凌白易的眼皮直打架，但他趴下以后怎么都睡不著，真是奇了怪了。下午還有課，多多少少還是睡會吧，閉目養個神也行啊。

        他兩手臂交疊在桌上，和胸圍成一個圈，再把腦袋埋在里面。

        可他還是沒有睡著，他腦袋里走馬觀花一般瀏覽了他從計時開始到今天的十四歲生日的畫面，他又展望著未來：考什么大學，學什么專業，理想職業，到最后會跟什么樣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想到這，凌白易停止了想象。他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究竟喜歡怎樣的女生，每次有好感的女生都只有短暫的保質期，總是三分鐘的熱度。

        他使勁用腦去描繪這位“理想型”女生，卻怎么也拼不出一個輪廓，反而讓他大腦越來越清醒。

        很好，徹底睡不著了！！！

        還是起來做幾道數學題或者物理題把，提升自我！可教室里的燈光條件根本不允許。算了算了，還是背語文把，至少可以默背，今天早上林楓布置的是哪幾篇啊？

        那還是從頭開始完整背一遍吧。

        “《送友人》，李白，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

        —

        今天的作業格外的多，最后一堂晚自習都快過半，姜憾還有一科化學還沒開始。手里的數學題也不知道多久能解完，姜憾抓破腦袋也不知道這解題思路那里錯了，得出來的答案就是沒有對應選項！她已經在座位上呆了整整一節課半，中途下課也沒去廁所，這會弦兒松了，尿意來了……

        今晚守自習的是杜紅，這會兒她正好繞到了姜憾身邊，姜憾輕輕戳戳她：“老師，我想去趟廁所。”

        杜紅沒有說話，頭向門一偏：去吧。

        走廊確實要比教室內涼快不少，呼吸都變得順暢許多！

        ……

        出來上個廁所就花掉五六分鐘，這數學和化學什么時候能寫完啊！！！今晚不會還要熬夜吧！！

        想到教室里還有兩科作業在等她，姜憾走路的步子都變得“艱難”起來，路過五樓最左邊的小陽臺時，好像瞄到一張人臉。

        姜憾有些害怕，這是人是鬼啊？

        姜憾捏緊拳頭，吞了吞口水，步子向后撤回一步，飛快看了一眼，真是張人臉！

        真是好奇心害死貓啊，姜憾還是想看清楚這是不是個人，身體干脆直接轉向對方。旁邊的教室空著，教學樓安置的大燈朝中間照著，況且這“東西”站的位置很靠里，在墻的陰影里，想憑著這點微弱的光看清楚屬實有些困難。

        姜憾臉湊近仔細打量：這“東西”確實是張人臉，再往下好像還有腳，可為什么看不到身體啊……

        媽媽啊，不會真遇到什么臟東西了吧……

        這是粽子還是禁婆，還是什么鬼啊！

        啊啊啊啊啊！！！！！

        姜憾想跑，可腳卻像是被釘住一般，抬不起來。她越想越害怕，在心里飛速念了幾個咒語：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南無阿彌陀佛……

        人臉突然轉過來！

        這肯定看到了！

        畢竟姜憾站在走廊處，對方的角度借著光看見她非常容易！

        姜憾緊閉雙眼，靜待后續。

        可對面一直沒動靜，隔了會兒，才開口說話：“姜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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