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露珠晶瑩。

荊國太子秦晉早早大妝（狗頭），打扮的非常隆重，跪在了荊國皇后的宮殿之前。

誰不說太子孝順！

千里從北原回來，天不亮就來給皇后請安。

就算是隆重的衣著都蓋不住他奔波的疲憊。

……

他當然很疲憊，因為昨日回來，月下跟清清互訴衷腸，半夜又通過暗道去了母妃德嬪那里。

他老老實實的講述了這一段時間的經歷。

太子秦晉實際已經長大了，不太愿意這樣每次出門做事都回來訴說一遍。

只是從小到大的習慣，也不好改，而且他害怕母妃傷心。

他把北原的事情老老實實的說了，清清的事情還是下意識的忽略了，諾敏先知的事情他也沒有說，太驚駭了。

德嬪保養的很好，即使在冷宮，也是一幅嬌媚柔弱的樣子，并不枯寂。

以前太子秦晉覺得他母妃德嬪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因為看人，始于顏值。

德嬪非常貌美。

是那種回頭抬頭轉頭，不經意的一眼，都是極美的感覺。

只是去了一趟北原回來，秦晉再看母妃德嬪，居然發現，母妃眼角有皺紋，臉色太蒼白，脖子也有些僵硬，母妃粗略看還是好看的，但是不能耐看，至于美貌，剛剛他乍一見母妃的背影，腦海里想起來的卻是北原真正的吉雅公主，草鼠阿七。

草鼠阿七真美。

太子秦晉想起來她的身影，都會有一種蓬勃的野心，想要占有她，圈養她。

所以他要得到天下。

皇叔的女人，也只是天下的女人之一，天下都是他的，那女人自然也是他的。

秦晉從小被母妃教誨，要懂得隱藏心思，這一刻，他在母妃面前也隱藏了心思。

德嬪對他此行的結果并不滿意，找了個什么用都沒有的諾敏，連對付皇后都不行，不過她并沒有開口呵斥孩子。

午夜夢回，德嬪抱著太子秦晉的頭，輕輕揉捏。

并不符合規矩，過分親密，畢竟太子成年了。

但是顯然德嬪這里，從來都是這樣的姿態。

太子秦晉小憩了一覺，他做夢了，夢里，草鼠阿七居然穿著皇后的禮服在他后宮里，等著他下朝，他很開心。然后下朝的路上，遇到穿著貴妃禮服的清清，他牽著清清的手一起去看皇后。

……

皇后向來起的不早，尤其是冬日，早晨太涼，她早起會咳嗽，總是一通咳。

她應該是肺部有炎癥。

所以不能受涼，她免了其他人請安。

只是等她醒來，宮女告知太子殿下已經在門口等候許久了。

皇后苦笑。

皇上就這一個孩子，從小也就交給她，讓她帶在跟前，她大概是真的不會照顧孩子吧，這個孩子怎么說呢，就很別扭。

行為舉止處處透著親近，實際卻一點都親近不起來。

這么早在門口跪著，是孝順了，但是別人說起來，還是會說她這個皇后苛刻吧。

實際上，她只是睡晚了一些。

皇后以前也是熙國公主，在皇宮長大的孩子，這些小伎倆，她當然懂。

因為懂，所以更親近不起來。

隨便吧，愛跪就跪，用我的名聲成就你的孝順，蠻好。

她坐在床頭，嬤嬤幫她梳頭，她時不時咳嗽一聲，喝了一口溫水，就開始看信。

這是北原王送來的信。

比孝順千里奔波的太子還早到。

實際她已經看了兩遍了，這是第三遍。

本來秦晉要求娶北原吉雅公主，皇后也挺高興的。

皇宮很無聊，偶爾應酬一下那些大臣命婦，看著她們表面恭恭敬敬，實際背地笑話她，說她是生不出蛋的母雞，似乎一個女人不生孩子就不配為女人，這些命婦看著高雅端莊，說出的臟話一樣是很臟很粗俗……

她習慣了。

一個人能習慣很多東西。

她以前會拿劍起舞，現在她不拿劍也不起舞了。

北原吉雅公主是她庶妹唐夕的女兒。

她對唐夕印象很好。

如果吉雅嫁到荊國，自己也可以照看一二。

然后她看到了北原王的來信。

北原王一共寫來兩封信。

第一封信嘲笑荊國時親王眼光差，看上了北原蠻荒牧羊女，此女粗大強壯，手可舉羊，腳可踩牛。

第二封信贊美荊國時親王眼光好，看上了北原蠻荒牧羊女，此女美麗聰慧，健康活潑，乖巧可愛，貌美，善良，純潔，大方，性格好，仗義，樂于助人，身體健康，蕙質蘭心，氣質非凡，見多識廣，博學多才，文武雙全，談吐不凡，出類拔萃，無與倫比，十全十美……

皇后看著這么多贊美之詞，幾乎是把生平能用來夸人的詞都用光了吧。

最后說，此女是他和王妃的女兒，說了當初換女兒的混賬事情，如今女兒能得時親王相中，他很贊同，他愿意用整個北原當嫁妝……留時親王在北原。

……

信里也沒有提另外一個女兒的事情。

而皇后想到昨日嬤嬤說的，太子殿下帶回來北原諾敏公主，嫁妝一車一車，一車一車，運往太子府的事情。

皇后嘴角微微揚起。

顯然心情還不錯。

小明正找到喜歡的姑娘了，真好呀，男孩長大了，總是要離家的。

窗前一只綠寶瓶上插著一支枝條，冬日，卻還有新芽，舒展著枝條，往窗外探。

太子秦晉還在殿外跪著。

實際，皇后早就說過，秦晉若是過來，直接進殿內即可。

窗外有兩只小鳥，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屋里，小火爐煮著藥茶，咕嘟咕嘟。

皇后化好妝唯獨沒有描眉，眉毛很淡，皇上進來了，身上有寒氣，身后跟著太子秦晉。

荊皇看到皇后的眉毛還沒有描，拍了拍身上，然后才過來，笑道：“阿羽，朕來，朕畫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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