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萬里路。

至蠻荒。

忽遇羊群上千。

牧羊少年，策馬前來。

少年問：“你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吾正想開口回答。

張口卻頓住了。

平平無奇三問，卻問住了我。

吾是誰？問的是現在。

從哪來？問的是過去。

到哪去？問的是未來。

可是吾，堂堂申國第一大儒，卻一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

最終是吾癡兒回答：我們是申國人，我們從申國來，想要去蠻荒草鼠部落投奔我師兄葉不器。”

……

小七和大哥看到面前，茫茫多人。

小七對大哥道：“大哥你先回去給先生報信，我慢慢趕羊和他們一起回。”

大哥仇谷憨憨的點頭，沒有多想，騎馬轉身就走了。

留下小七。

茫茫多的羊，還有茫茫多的人。

人群看著羊。

羊群看著人。

小七看著老者，認真跪拜行禮道：“先生可是葉先生的先生，姜太學，在下草鼠阿七，拜見師祖。”

姜太學看著面前的蒙面少年，很驚訝。

不器明明說他收的是女弟子啊。

為啥是一個少年？

因為聽聲音是男子的聲音。

小七見老者詫異，取下面紗，笑嘻嘻道：“我阿娘說在外面太危險，我太好看了，作男子打扮，安全一些。”

這一瞬間，姜太學愣住了。

姜太學了兒子低下頭。

后面流民一開始看到少年跪拜老者很激動。

這說明他們沒有跟錯人。

類似于他們老大很牛逼，到了蠻荒就有人恭迎這樣的感覺。

一下子心都安定下來。

畢竟蠻荒一直的傳說都特別兇殘，還食人。

可是當那少年扯下面紗露出笑臉的時候，后面靠前的流民都看到那少年，不，那少女。

流民們這一刻齊刷刷跪拜。

前面的流民跪了，后面的流民不知所以，但是跟著跪了。

少女身后是一片羊群，如白云托底。

羊群的背后是太陽，金光燦燦。

少女站在那，這一刻如同站在云朵上的神女。

云朵金邊閃爍，不停的翻滾著。

少女穩穩的站著，面露慈悲笑容，威嚴神秘。

仿若乘坐云朵的仙人，她身上似有光芒閃爍。

眼前這個場景符合流民們對未來的幻想。

見神。

他們遇見神了。

神仙下凡，菩薩保佑。

而姜太學看著面前的少女。

沉默恍惚了許久，第一次有人說自己太好看，可是居然不是吹牛。

姜太學開口道：“你父兄一定很強壯，你部落一定很強大。”

小七高興的點頭。

來自師祖的肯定啊。

難怪先生說他的先生超厲害的。

還沒有到自己部落就開始夸他們部落了，還夸了阿爹阿娘阿公兄長們。

難怪要多讀書，多讀書的人說話都很好聽。

姜太學發出這樣的感嘆是因為，如此容顏的女子，若是家人太弱，部落太弱，根本保不住。

“師祖你太厲害了，你還沒去我們部落都全知道了。”小七聲音甜美道。

甜滋滋的。

姜太學的大兒留在申國幫忙處理事情。

二兒子和小兒子陪著出來了。

小兒子還未娶親，二兒子娶了，但是媳婦還沒過門就病逝。

在申國女子病逝也是常事，女子養的非常嬌弱，講究弱柳扶風之美，走路都搖搖顫顫，一般靠長期挑食減肥才能出來的效果。

而且不能運動，運動就會壯碩。

不動少吃，才能出那種病態的美感。

所以普遍身體不好，生產困難，畢竟母親身體不健康，孩子在肚子里，自然也健康不起來。

生產如同闖鬼門關。

畢竟是姜太學家，大儒家庭，所以又給二子定親了，這次還是沒有過門就“病逝”了，不過這次是有原委，小姑娘沒見識，內宅管理松垮，她跟遠房表哥私奔了。

于是老二姜海得了個克妻的名聲，干脆不訂婚了。

老三姜江年紀還小，剛到可以娶親的年紀。

老來子，老妻產子而去。

小江看著面前的少女，看一眼，就沒好意思抬頭。

就是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女子。

一路砂礫戈壁忽然都被忽略了。

腦海里只有軟綿綿的云彩，云彩上閃著金光的少女。

傾國傾城不能描述，因為她好看的喜悅歡快，不忍用這樣的詞，覺得不吉利。

小七跟他們打招呼，開口喊：“師叔師伯。”

被喊做師叔是姜江差點摔下馬車。

姜海倒是淡定一些，畢竟面前女子，做他孩子都夠了。

接下來，小七的師叔師伯都下馬車了，小七給師祖趕車。

羊群也被趕著緩慢移動。

后面的流民慢慢的向前移動。

姜太學想到自己學生葉不器信中描述他收的學生文采斐然，聰慧無比，本來覺得不器是炫耀一下，有吹牛的成分，畢竟當初自己收徒也是恨不得吹上天，況且他弟子在蠻荒，蠻荒沒有根基，基礎不行。

可是看到阿七本人，就感覺似乎自己的學生不器謙虛了，那些形容詞不足夠。

沒有說外貌。

人不可貌相，可是相貌，也是一切基礎內涵的表現。

人看到好看的人，天生會覺得親切舒適，天生會忍不住看高一眼。

眼前的徒孫阿七，相貌優美，舉止大方，氣質沉穩，真是非常好。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平日喜歡讀什么書？”

小七開口回答道：“我喜歡讀字小的書。”

姜太學：？？？

師叔姜江：？？？

師伯姜海：？？？

“為何？”

姜江和姜海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因為字小的書，讀起來就感覺自己占便宜了，同樣的篇幅讀到了更多的內容，很開心。”小七笑道。

姜太學大受震動。

姜海和姜江都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他們都不愛學習，看到字多的都頭疼。

沒有想到師兄（師弟）的學生，居然喜歡字小的書，就是因為能夠看的多一些，一時間羞愧又震動。

姜太學沉默了一會，他想到了，為何要字小，因為書不足夠。

書從來都是奢侈品，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

就沖著阿七這一句話，姜太學已經看到了草鼠部落的全貌。

眾人小心翼翼分享一本書，傳閱，小心反復閱讀，直到書的邊角都磨破。

想讀書，無書可讀。

這才是現狀。

姜太學拍了拍阿七的肩膀道：“你很好，很優秀，你先生沒有看錯人。”

然后就沉默了，默默的望著遠方。

小七趕著馬車，忽然腦海里滋遛滋遛的響：“宿主獲得當世大儒認可，達成優秀太子妃進階的高級成就，獎勵宿主一袋百分百能種出來的糧食種子。”

小七趕著馬車，回頭，星星眼看著面前的師祖。

哇，哇，哇，好久沒有遇到一個，一見面就可以刷獎品的人了，她還以為只有阿九能做到呢。

小七開心的對師祖道：“師祖你能來太好了，我們部落聽葉先生說他的先生要來，老早就開始給你蓋屋子了，我們全部落人都給你干活了，大家說要沾沾師祖的文氣，我阿娘他們早早就給你縫了被子棉衣，可暖和暖和了，一點都不冷呢。”

姜太學，虛寒的身體，未知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就落到了實處，心熱了，身體也就暖了。

姜太學翻出一個小袋子和藹的道：“聽不器說，你們部落正在開荒應對天災，師祖少時周游列國，尋到一種奇怪的瓜果種子，給你們帶來了，你們可以試試種一下。”

小七高興的點頭：“謝謝師祖，師祖你太好了。”

然后小七腦海里聲音又滋遛滋遛的響起來：“宿主獲得當世大儒的欣賞，達成優秀太子妃進階的高級成就，獎勵宿主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古時一個帝王的配劍）。”

身后姜太學又掏出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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