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少血口噴人，我那天就沒有去過你們那山溝溝。”

        李氏一口咬定。

        她雖然是鄉下人，但也知道，僅憑蕭如意和劉氏的話，并不能定她的罪。

        她若是咬死不承認，別人能拿她怎么辦？

        蕭如意自然也是想到了，不過她不怕，她這幾天也沒有白忙活。

        李氏上山，走的是村里的路，經過的是村里的田。

        現在正值春季，村民們時常去田里翻地，她去找老秦頭的路上，雖急卻也不忘問問旁人有沒有見李氏過去。

        旁人雖不知道她找李氏干什么，卻也能回憶起，剛才過去的人里正有李氏。

        想著，便真的有人說：“我想起來了，那日李氏確實匆匆忙忙的從后山過來，那條小路不就是去如意丫頭家的路嘛？

        李氏剛過去，如意丫頭滿身是血，哭著跑過來，問我有沒有看到李氏，我說李氏剛走……當時太忙了，也沒有細問那丫頭干啥。”

        “是是，那日在田里的，好像都見著李氏了  。”

        一個提起，就有人附和……

        一時間，證明李氏去過蕭如意家的人還不少。

        李氏和蕭老太臉都綠了，蕭如意卻只是抹淚，一副凄苦的模樣，卻也沒有多說。

        眼下正是她要的效果。

        “你們說謊……放屁，老娘當時就在家，哪里也沒有去，你們眼瞎了……”李氏叫囂，全然不把眾多人的作證放在眼里。

        眾人被罵了，自然不慣著李氏，有好記性的把什么時辰，把李氏當時什么神色都說的一清二楚。

        “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干了虧心事，怎么？咱們這么多人難道還能冤枉了你。”

        “就是，劉氏在你們蕭家的時候，你這個做弟妹的就沒少欺負人家，現在家都分了，還上門也是夠不要臉的。”

        眾人七嘴八舌將李氏罵的狗血噴頭。

        李氏臉漲的通紅，轉頭看向蕭老太，她可是聽話死不承認的，可沒有想到事情壓根沒有按照她想的發展呀。

        蕭老太見狀，憤憤的瞪了一眼李氏，她闖禍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這些麻煩事。

        可眼下事已至此，她若是不護著李氏，就要任由蕭如意踩在頭上。

        那死丫頭以后還不在她面前橫著走？

        蕭老太冷哼一聲：“孩子也生了，人不是也沒有死嗎？怎么妯娌兩個拌兩句嘴，還能說成故意謀殺嗎？”

        “就是就是，就是拌嘴。”李氏本來還不知道怎么辦，如今聽了蕭老太的話，瞬間來了精神。

        不得不說，她婆母確實有辦法。

        蕭老太說完那話，越發鎮定：“里正，哪個女人生孩子不出血的，雞下個蛋還有風險呢，難不成就湊巧趕上我兒媳婦上山探望，就將一切怪罪到她頭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蕭老太越說底氣越足，說的好像自己都信了，李氏什么都沒做。

        里正聞言也陷入沉思，確實也沒有直接證據……

        蕭如意聽到此處，神色淡然的道：“若是這么說，那奶奶日后可要看緊二嬸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聽到蕭如意說話，李氏就一副要沖上來干仗的架勢。

        蕭老太也沒好氣的橫道：“你個死丫頭，說的什么屁話，  她一個大活人我看著她干什么？”

        “我看二嬸命中帶煞，不然我娘才八個月的平穩胎像，怎么就突然被她探望的早了產，還差點血崩要了命呢？”

        “你……”李氏咬牙，又沒有主意的看蕭老太。

        蕭老太腦瓜子也快攪成糨糊了，怎么說都很難解釋，一個穩穩的胎像怎么李氏一去就不好了？

        她一時間沒話說，只能瞪李氏出氣。

        蕭如意見此，眸色漸冷：“我也說了，今日定要給我娘討個公道，村里人證物證具在，二嬸若是不敢承認，咱們就去官府找大老爺斷一斷。”

        “我呸，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還搬出官府嚇唬老娘？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老娘幫你活動活動。”

        李氏說著，撿起地上的柳樹條，奔著蕭如意抽過去。

        “放肆……你干什么？想滅口嗎？”里正擋在蕭如意身前，厲聲呵斥住李氏。

        李氏被吼的一愣，還氣不過的想罵，衣角卻被扯了一下。

        蕭老太嘆氣，瞬間一副老態龍鐘，像是走路都費勁的樣子，走到蕭如意身前，  苦口婆心道：

        “如意呀，都是一家人，鬧到官府都不好看，你二嬸和你娘多少年的妯娌了，頂多也就是拌嘴。你娘有著身子一時心小早產，也是有可能的，你何必抓著不放呢？不如奶奶就替你二嬸說句不是，這事咱們就當沒發生？”

        蕭老太一改先前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極了為兒女事情發愁的尋常老太，態度可是前所未有的好。

        蕭如意冷笑，就這三言兩語，就敢讓她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

        裝誰不會裝？這蕭老太又在她面前展示了一把，如何快速將戰場秒變戲臺子。

        那她就陪這老妖婆演一演？

        蕭如意見蕭老太這樣，深深嘆氣，臉上的厲色化成一抹辛酸：“奶奶，雖說您待我不算親厚，可也畢竟是我奶奶，我還真的不想您為二嬸做的錯事買單，不想您大老遠跟著折騰到縣衙去……”

        “是了是了，你這孩子就是懂事，你二嬸就是個潑皮沒腦子的，不值得你動真格的，你娘身子也不好，不如這樣，你先回去照顧你娘，我把你二嬸帶回去收拾收拾……”

        說著，蕭老太拎著李氏就要走……

        蕭如意點點頭，附又開口道：“可我又氣不過……”

        一句話，讓蕭老太的腳步剎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顯然蕭如意這話還有后文。

        蕭如意也沒有心情讓她猜，接著道：“我不甘心  ，憑什么我娘好好的，就要遭這等大罪，因為二嬸的辱罵推搡，我娘險些一尸兩命，

        如今確實保住性命，可身子受損，奶水也不足，我弟弟整日被餓的嗷嗷哭，我只恨自己沒用，家里一窮二白，沒銀子給娘親補一補，眼下兩人雖然活了，可長此以往下去……”

        蕭如意接下來的話沒說，接下去她們當然會越來越好，只是蕭老太不配知道。

        看著蕭如意滿眼含淚，楚楚可憐的講述，鄉親們的眼睛都要把蕭老太和李氏身上，剜出一個個血窟窿了。

        蕭老太臉色一沉  ，忍著快要咬碎的牙，硬著頭皮再次回到蕭如意面前。

        皮笑肉不笑壓低聲音威脅：“你個……你到底要干什么？收下道歉趕緊滾，不然老娘可不慣著了。”

        蕭如意背對眾人，眸光閃過一絲狡黠，口語道：“我若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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