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皺起眉頭：

“船當然有載重的限制，但江河里超載跑的貨船多了去。一倍兩倍的都有。你能保證汽船賣出去后，人家不超載？”

“超載就來個船毀人亡，你覺得合適嗎？”

韓天栩恍然大悟。

梁王說的，實在有道理啊。

船商跑貨運，那是為了賺錢，當然能多運貨就多運貨。

你跟人家說不能超載，超載了會爆炸，鬼才敢買你家的船。

不止是船運，陸地的車運，也是如此。

“殿下英明，在下佩服的五體投地。就按殿下的所言，先超載二倍試驗，再三倍，五倍的試！”

五倍超載，基本上類似現代的破壞性試驗了。

梁王對韓天栩的反應很滿意。

一經點撥就能舉一反三，自己沒看錯人。

汽船慢慢靠岸。

重物一件又一件地放上去，足足是負載的三倍！

煤爐點燃，蒸汽室開始充滿蒸汽。

之前很快啟動的汽船，這一次，等了接近半個小時，才慢慢的啟航。

而且。

航行的速度較慢，甚至有時停，有時候走。

梁王和韓天栩，心里繃緊得跟弦似的。

又過了一會。

汽船開始穩定地航行，速度也快上不少。

然后，按照試驗的要求。

跨河，掉頭轉彎兒，逆流逆風航行，等等。

雖然速度慢，但總算平安的做完。

“成了！”

“真的沒問題了！”

船上岸邊，許多人揮著拳頭歡呼。

梁王也很激動，但他還是說道：

“對整條船做一次完整的檢查再看。”

韓天栩陪著梁王，一起上船。

工匠忙活起來。

船體沒什么問題，這個很快檢查完畢。

主要是鍋爐，汽室。

工人報告：“鍋爐汽室沒有裂痕，沒有擠壓變形。”

梁王下令道：“里面也瞧瞧。”

工人撥動氣室外的插銷，卻發現怎么也撥不動。

奇了怪，按道理很容易撥開的。

韓天栩一下子緊張起來：“里面的水汽排掉了？”

工人都茫然地道：“排干凈了，沒理由啊。”

梁王和韓天栩面面相覷。

韓天栩又道：“澆涼水，再試試。”

如果蒸汽沒排干凈，因為熱脹冷縮，會造成室內氣壓小，可現在排干凈了啊。

抱著試試的想法。

弄來大桶的涼水，對著鐵門倒了上去。

一直澆到鐵門變涼，還是撥不開插銷。

最后。

叫幾名壯漢拿鐵棍用蠻力撬，好不容易才撬開氣門。

眾人這才看到。

汽口處已經變形，所以插銷出不來。

而且，整個汽室內部變形的厲害，從外面看不出來，從里面可以看到，汽室內變形的厲害，不能使用了。

等于說要重新安裝一個汽室。

梁王松了口氣：

“還行，再改進下汽室，問題就不大了。”

畢竟是三倍的載重，超出了承受范圍，還是可以接受的。

韓天栩卻為難地道：

“殿下，有些麻煩啊。”

“為了制造這艘汽船，我們全部破格使用上好的材料，這艘船，成本不下十萬兩，要是再做升級改進，成本起碼會漲到十二萬兩，再加上售后維修的成本，汽船要賣到二十萬兩以上，才勉強不虧…”

梁王立刻不淡定了。

二十萬兩一艘？

目前大慶朝，一條大型貨船，成本絕對不超過五萬兩。

自家汽船的載貨量比不上不說，價格還翻了四倍。

到時候做得出，賣不動。

梁王問到：“沒辦法降低成本嗎？”

韓天栩搖頭：

“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要保障質量，就至少這個報價。但這么一來，恐怕能接受的買家并不多……”

價格降不下，意味著銷量起不來。

梁王臉色陰沉：

“既然我們都沒辦法打開銷量，唐飛難道不是一樣？”

韓天栩苦笑：

“不清楚。應該一樣吧。也許唐飛還沒來得及考慮這個問題，畢竟他還沒有試過水。”

梁王陷入了沉思。

汽船，確實近乎奇跡，也可以實際使用。

但離大規模的商用還很遙遠。

怎么解決成本問題？

關鍵還在鍋爐，汽室兩個大件上。

梁王腦海忽然冒出個念頭：

“鍋爐汽室的問題，主要在里面的壓力。如果能夠發明一個裝置，時刻地檢查內部壓力，壓力過大就趕緊排壓，這么一來，是不是就節省了材料成本？”

梁王沒有具體參與到開發中。

但他深知汽船對于大慶的重要意義。

把設計資料中，汽船的原理，看的滾瓜爛熟，非常的用心。

聽到梁王的想法。

韓天栩是真的服了氣，他拍著桌子：

“我怎么沒想到？殿下說的極是！只要我們時刻檢查倉內的氣壓，就能夠徹底解決變形甚至爆炸的隱患！”

梁王嘆息著到：

“可這個裝置，想做出來也不容易吧。”

韓天栩道：

“在下認為，這是個正確的方向。”

說到這兒，他又補充道：

“但恐怕需要不少的時間。”

要想出巧妙的測壓設計，還要運用在蒸汽環境中，時間難以估量。

梁王突然道：

“唐飛會不會已經有了預案，所以才不慌不忙？”

兩人一起沉默了。

非常有可能。

到現在，誰都不敢再低估唐飛的能力。

他們既然想得到，唐飛沒理由想不出來。

韓天栩心情復雜，嘴唇抖了抖，最后道：

“殿下，要不…我們…找唐飛聊聊？”

測壓裝置是正確的方向，可時間遙遙無期。何況，就算解決了測量壓力，誰知道后面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問題？

他們不能再這么等下去了。

梁王半晌無語：“咱們就繞不開他嗎？”

折騰這么久，還是要靠他唐飛啊。

韓天栩勸道：

“殿下，我記得您說過，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只要有的談，未必沒有機會。”

梁王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何嘗不曉得這個道理。

“本王當然知道，跟唐飛合作，汽船極大可能會成功過。但唐飛的發展速度實在太驚人了。而這一切，都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我們不但沒法阻止，還要幫助他…”

梁王嘆了口氣：

“哎，好吧，你去找他談談，我會做你的后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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