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華微微地點頭：

“你盡心盡力地抵擋十五日，不，抵達后應該抵擋十日就足夠。十日后，朕就集結大軍派往增援你，在此之前，肩負的擔子重大！”

秦華就是叫朱廷壽的龍武軍拖延時間用的。

禁軍要守衛京城，只有舍棄龍武軍了。

朱廷壽大聲地道：

“微臣發誓，一定堅守十日！”

見朱廷壽擺明了決心，秦華才滿意地道：

“朱將軍的斗志，令朕深感欣慰。”

朱廷壽毅然決然地起身，告辭秦華，轉身地離去。

事情到這個地步，哪怕為了家人的安危，他朱廷壽一輩子的榮譽，也只有硬頂住了。

目送朱廷壽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秦華又對陳豐道：

“十日內，你必須集結完五十萬軍馬，還有，要派人督戰龍武軍，監視他們的動向，有沒有問題？”

本來的十五日，秦華也加了碼，變成十天。

秦華又擔心朱廷壽拖延時間，必須有人盯住他。

陳豐：“臣領命。”

……

朝廷的動員令一下，龍武軍當天浩浩蕩蕩地出發。

龍武軍的騎兵一人二匹馬，輪換著馬匹，星夜馳往相州。

其余的士兵，都擠上剛開通冀州不久的火車，車廂，車頂到處都是人，火車門都關不住。

許多士兵根本來不及做出征的準備，就被強令逼上了火車。

從京城到冀州，有二千里路程，士兵們就那么站著，連蹲坐的地方都沒有。

朱廷壽看到這些，心里憋屈地厲害。

這一路上，別說休息了，就連吃飯何時都夠嗆。

如此的運送到相州，哪里還有戰斗力？

跟送死沒兩樣。

朱廷壽臉上掛滿了落寞的苦笑，也許，戰死沙場，才是唯一的體面。

身旁，負責督戰的兵部侍郎，洪晃崔次道：

“朱將軍，該走了。”

朱廷壽翻身上馬，正要出發。

忽然，前方揚起了大片的煙塵，為首的是唐飛。

唐飛帶上足足千余人，看起來都是百姓。

洪晃嚇了一跳，忙戒備地道：

“唐飛，你想干什么？！”

洪晃的親兵立刻圍上來。

唐飛道：“你這么緊張干嘛？朝廷又沒正式下令處置我。我不能來這兒嗎？”

洪晃嘴角直抽抽。

皇帝，朝廷暫時顧不上唐飛，可不代表放過他了。

這一點都清楚的很。

朱廷壽上前，對洪晃到：“洪大人，我跟他聊聊，還望給個機會。”

洪晃不以為然地喝道：

“我奉皇命督戰，臨行的時候，內閣千叮嚀萬囑咐，要朱將軍一切以國事為重，不許丁點兒的耽誤！時辰已到，必須馬上出發！”

聽到話里不是味兒，朱廷壽也不是好欺負的，何況他清楚唐飛此來，肯定有重要的話的要講。

朱廷壽臉一黑，破口大罵：“姓洪的，別給臉不要臉！老子十萬龍武軍拼了命的趕路，你特么心里就沒點數兒？”

洪晃能肩負督戰的重任，也不是膽小之輩：

“放肆，朱廷壽，你敢公然抗命？！”

說起來，洪晃三品的文官，高出朱廷壽不少，他也不虛。

擦擦。

聞聲過來的大批龍武軍士兵圍了過來，個個神色不善。

那陣勢，洪晃再敢說話，就要不客氣了。

唐飛身后，眾多的百姓也齊聲地吼道：

“龍武軍為國而戰，我們前來送行怎么了？”

“他們出征光榮，憑什么不能相送？”

附近的龍武軍聽到這話，都是精神一陣，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洪晃再強硬，也知道不能犯了眾怒，真要鬧大了還是自己吃虧。

他默默閃到一旁，仰天當看不見。

百姓們拿出牛車上的牛羊肉，挨個地遞了上去。

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多做準備，只能叫士兵們能吃上口熱乎的就吃上口。

前來的不少百姓，都是龍武軍將士的家人。

送別的時候都是灑淚當場。

這次離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唐飛揮揮手，后面又趕來一輛輛的馬車。

唐飛對朱廷壽道：

“朱將軍，我贈你四十門坐地炮，還有千發的炮彈，希望你頂得住！”

這些火炮和炮彈，都是以防萬一的多余預備品，事情緊急，干脆一股腦拿過來，算是唐飛的心意。

朱廷壽見識過坐地炮的威力。

他也曾經跟朝廷請求裝備，但都被拒絕了。

眼下唐飛送的，是雪中送炭的超級大禮。

朱廷壽眼眶微濕：“多謝。”

洪晃忍不住叫起來：

“唐飛！你一介的平民，怎么會有這么的火器？！有跟朝廷申請備案過嗎？”

唐飛：“備案你妹！不關你事就趁早閉嘴！”

洪晃大怒，但看到周圍的龍武軍士兵們又圍上來一步，頓時悻悻地閉嘴。

唐飛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對朱廷壽道：

“朱將軍，大慶醫院里有些青年人，他們都懷有救死扶傷的理想，也愿意到前線為國效力。請你多多擔待。”

說著，指向不遠處的二三十人，他們年紀不大，但看起來都有與年紀不相稱的沉穩。

朱廷壽簡直受寵若驚。

大慶醫院，就是東林書院的醫學分院獨立出來的。

別看年紀輕，那里個個都是人才，什么叫他多擔待，那都是了不起的軍醫啊。

打仗的軍隊里面，醫生最受優待。

何況還是唐飛調教出來的。

有這么些人，說不定就能為龍武軍保留一批火種。

朱廷壽膝蓋一軟，就要當場拜倒：

“我朱廷壽，替全體龍武軍將士，向你說聲謝！”

說到最后，朱廷壽都哽咽了。

唐飛連忙扶住他，神色凝重地道：

“總之，朱將軍你此去珍重，我會稍后地趕到。”

聽到這話，朱廷壽傻眼。

他瞪大的眼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要自己過去？打？”

按理說，唐飛沒有官職，手下沒兵，憑什么過去打？

偏偏朱廷壽就是覺得沒問題，因為這是唐飛說的。

唐飛點了點頭：“是。”

一旦天蕩山打下相州，肯定會勢如破竹地突進到京畿。

唐飛不想再坐視自己的親人遭罪。

這里的百姓，同樣許多都是他唐飛的街坊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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