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啊，你說巧不巧，我打小就沒愿望。”

        秦秋秋：“……”

        “……你有父母吧，或者在一起玩兒的好朋友？你就沒有什么想替父母完成的心愿嗎？”

        秦月面無表情：“我無父無母，孤兒院長大，院長在我六歲去世。沒有朋友，莫得感情，我就是鐵血孤兒，還有問題嗎？”

        秦秋秋：“……”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整個空間只有兩道平穩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秦秋秋的聲音還在堅持不懈，委屈地嚶嚶嚶道：“店長，天好黑，我好害怕。”

        秦月：“真的嗎，我不信。”

        秦秋秋聲音聽起來有點咬牙：“……我能不能跟你睡啊，我有點睡不著。”

        秦月：“不能，不要過來，你敢過來我就大耳刮子扇你。”

        秦秋秋：“……”

        空氣徹底在這一瞬間凝固，見秦秋秋沒有了動靜，秦月問：“還在嗎，你怎么不說話？”

        空氣中的那道聲音隱藏著不明顯的耐煩，敷衍道：“……啊哈哈我又困了，不聊了，我先睡覺。”

        秦月立刻道：“哦好的，晚安。”

        ——

        第二天早上秦秋秋比秦月起來的早，大概是尿急憋的，天才剛剛亮，秦秋秋就小心翼翼爬上秦月的宿舍床上，拽了拽她的衣角。

        “店長，店長？”

        秦月生物鐘是早上九點，被秦秋秋喊了好幾遍都默不作聲，干脆直接翻了個身面對著墻。

        秦秋秋有些委屈的爬下去，表情又害怕又無可奈何，猶豫了三秒秦秋秋一鼓作氣，走上前握住門把。

        下一秒，秦月忽然道：“秦秋秋，你有夢想嗎？”

        秦秋秋回過頭，小小的臉大大的疑惑：“？店長你喝多了？”

        秦月翻身回來，眼神清晰的看著秦秋秋：“昨天你說的話自己不記得了？”

        秦秋秋立刻反應過來：“媽呀，店長你可別嚇我，我現在可還憋著尿呢。”

        秦月有些無語，一轉身又躺會床上，背對著秦秋秋：“憋著吧，不然就就地解決，總之別出去，別想著什么白天不白天，這種時候別當出頭鳥，我不能保證你出了這扇門會遇到什么。”

        秦秋秋覺得秦月說的有道理，但是生理需求確實難忍。

        秦秋秋聞言欲哭無淚，語調帶著絕望：“那我們到底要怎么出去啊。”

        秦月眼睛盯著雪白的墻壁，上面清清楚楚的刻了一行字，字體不算清晰，看上去像是用指尖慢慢劃出來的印記——

        你的愿望是什么？

        秦月道：“副本會告訴我們的。”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月覺得秦秋秋憋的都要撅過去了，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半躺在床上的秦秋秋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秦月也早就下了床。

        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音響起，就看外面傳來宿管大媽的聲音。

        “六點鐘了，怎么還都沒洗漱，趕緊起床！二十分鐘之內讓我在宿舍大廳看到你們，開學第一天，咱們學校有嚴格規定，不許遲到！”

        兩個人對視一眼，秦秋秋更是直接小跑著開了門。

        秦秋秋跑得很快，秦月也并沒有著急跟上她。

        一樓宿舍大廳暫時搜查不了，其他的宿舍也不讓串門，秦月獨自一個人先上了三樓。

        三樓和二樓的設施布局一摸一樣，秦月剛走到門口腳步就停下來，她看見一階掉出瓷磚碎片的樓梯臺階。

        就連那三角形的缺口都和二樓同樣位置的那一塊一摸一樣。

        秦月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她再往前走，直走到403宿舍前面才停住腳步，抬起頭去看金燦燦幾乎嶄新的宿舍門牌號的右上角。

        果然在這個角落有一塊兒指甲蓋那么大的小缺口，這缺口在秦球球哭著進宿舍門時，還差點掛住她的頭發。

        副本內不會發生任何自然巧合，

        如果不是秦月看著眼前同樣的門牌號碼前面從“3”改成了“4”，這三樓簡直就像是對比著二樓一比一復刻上去的，只是沒有住人。

        勤秦月垂下眼眸思考片刻，踏進了403的大門。

        403的窗戶是封死的，厚厚的黑色窗簾擋住窗戶后面，秦月沒有浪費時間，直奔重點，她先去自己睡覺的床鋪位置搜了搜，從床鋪到被子到枕頭，一無所獲。

        秦月又把目光放在了秦秋秋的床鋪，她剛走過去就看到枕頭位置鼓出一個細長的印子。

        她把枕頭拿開，就看到一只筆。一支已經削好，筆頭有些鈍的鉛筆。

        秦月拿起鉛筆端詳片刻，除了能明顯看出有人用過的痕跡之外，秦月看不出有什么別的端倪。

        秦月把鉛筆放進校服裙子的兜里，然后彎下腰去床底。

        下一秒，秦月就看到一張森白泡脹的死人臉，死人臉用一雙血紅發黑的眼睛狠狠瞪著秦月。

        秦月：“……”草，我好像要涼。

        這是個女人。

        即使臉已經發白腫脹也能看出這女人年紀不大，大約莫還要比秦月還小個幾歲。

        從脖子開始就沒有了身體，只有一顆圓滾滾的頭顱皮球一樣被誰踢在了床底最深處。

        只有一顆頭顱秦月完全看不出身份，只能看到女人那一頭黑色長發濕答答的，掛著水草凌亂的落在瓷磚上，一小片瓷磚上已經積了一灘水。

        看起來，是個被淹死的女鬼。

        秦月醞釀著時機就要跑，結果下一秒就看那本來正在狠狠瞪著她的女鬼像是驟然清醒，眼睛再次看到秦月的一瞬間變得哀莫。

        女鬼一行行流出絕望的血淚，就那么看看著秦月，不知道是什么錯覺，讓秦月總覺得在她眼睛里看到了絕望。

        那個女鬼并沒有為難秦月，這很出乎秦月所料。

        從三樓下來的時候秦月臉色難得有些嚴峻，她若有所思的走到樓梯口時看到隊伍里那對雙胞胎匆匆從她面前經過。

        雙胞胎的名字秦秋秋和她提起過，哥哥叫張志和，弟弟叫張志語。

        秦秋秋再說起他們的時候帶著幾分吐槽，說這一對雙胞胎兄弟長得幾乎一摸一樣，但都不太正常。

        哥哥沉默孤僻，弟弟粗心膽小，兩個人的年紀都和秦月年齡相仿。

        秦月從他們的表情和神態來份分辨兩個人的身份，張志語不太會掩飾情緒，秦月帶著探究的目光看過去時，張志語還回望了秦月一眼，那表情是明顯的驚慌失措。

        兩個人在宿管大媽那里登記了一下，張志和便拉著張志語的手走出了宿舍。

        秦月去到洗漱間的時候，就看到秦秋秋和她男朋友李耀呆在一起。

        李耀似乎不太愛說話，就站在一邊四處觀察情況，秦秋秋則一邊緊皺著眉頭所有所思一般，一邊刷著牙。

        秦月走進洗漱間的時候，秦秋秋和李耀都注意到了她。

        秦秋秋看到秦月的一瞬間才大呼一口氣，用右手順著自己的胸膛拍。

        “店長，你怎么一轉眼就跑沒影了，我找了你一大圈，還以為你——總之嚇死我了。”

        秦月輕描淡寫道：“我去三樓看了一眼。”

        秦秋秋嚇了一跳：“媽呀，這種副本可千萬別落單，萬一碰到什么跑都沒處跑，特別危險！”

        “咱們都是一個副本的，下次我和我男朋友跟你一起去！”

        秦月看了看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小半頭的秦秋秋。

        秦秋秋看起來膽子挺小，沒想到還挺仗義。

        秦月點點頭，沒把話說死：“下次再說。”

        秦秋秋還想說什么，但剛張了張口，身邊的李耀就輕輕的拍了秦秋秋的肩膀：“我出去等你。”

        兩個人一對視，秦秋秋到嘴邊的話一下就咽了下去。

        秦月看了兩個人一眼，什么都沒有多說，自顧自洗漱去了，距離從宿舍出去沒剩多長時間，她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洗漱完畢，秦月連臉都沒有擦，臉上濕漉漉的水珠還在往下流。

        秦月抹了把臉，一抬頭迎面就看到眼前站的些許不自然，已經盯了她好幾分鐘的秦秋秋，紋絲不動。

        秦月挑了挑眉：“等什么呢，不走？”

        秦秋秋猶豫再三，表情看上去相當糾結：“店長，我把昨天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跟我男朋友說了，我男朋友說是你救了我好幾命。”

        “我知道我挺笨的，但我能看出來，雖然你表面有點嫌棄我，可你一直在幫我，謝謝你幫我。”

        秦月情緒沒太大起伏：“不客氣，額，你先讓一讓，擋道了。”

        但是秦秋秋堅決不挪地方，秦月抬起眼皮看她，卻從秦秋秋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懼。

        “你幫了我，也因為上一次我和我男朋友袖手旁觀，害了無辜的人。雖然李耀不想讓我說，但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嚇到你。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我總覺得不告訴你，反而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秦秋秋說話挺流暢的，但說的話卻有些語無倫次，秦月從她表情上看出了坦白這些有多艱難。

        秦秋秋咬咬牙：“店長你還記得我說過的上個副本的店長嗎。”

        秦月沒什么表情的點點頭。

        秦秋秋頭有些麻，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上一個副本的那個店長，她，她和店長你長得一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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