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南風開啟了地獄級難度的排練模式。
這幾年,他們寫的歌全部加起來有上百首,百分之九十來自于陸銘和文野,剩下的是朱一格和千湄的嘗試之作。
但質量良莠不齊,有的歌已經很成熟,在線上發表過;也有很多歌只是初具雛形,還沒有進行任何打磨。
于是他們做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把這上百首歌一首一首拎出來,逐一進行評級。
音樂的感受很多時候還是主觀的,幾個人意見不同,每一首歌都要爭執很久,再反復的進行比較、妥協,得出最后的結論。
這一件事就花掉了他們半個月的時間。
接下來是按照abcde的等級順序,逐一重新改編,同時進行反復的演奏和配合。
文野幾乎都要住在廠房里了。
他把自己所有的設備都搬到了這里,加上千湄用來做飯的鍋碗瓢盆,廠房里比之前更加雜亂。
千湄還是有休息的時候,畢竟還要上課,時不時能偷個懶。
陸銘和文野都大四了,沒什么課,又一心撲在這上頭,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改歌。
朱一格倒是不在乎上不上課,經常翹了課待在廠房里,跟著兩個大神學做音樂。
徐林晨當然是想溜的,但文野勒令他這兩個月再提升一下架子鼓的駕馭能力,他爭不過,每天敲得手都麻了才能被放走。
三月份,天氣回暖,文野卻得了重感冒。
他頂著一顆昏昏沉沉的頭,還在堅持編曲。幾個人看不過去了,強迫他回家休息。
他無奈,找出大黑的鑰匙,準備開車回家睡一覺。
千湄攔住他:“你看你昏沉的樣子,怎么能開車?”
陸銘:“這附近不好打車,還是我送你吧。”
文野:“那怎么行,還有這么多歌沒做完呢,我走了,你也走,這些誰做?”
徐林晨趕緊接話:“我去我去!我去送老文!陸銘你接著干!”
有這種偷懶的機會,他當然不能放過。
月月卻一把從文野手里搶過大黑的鑰匙,說:“你們都忙,只有我閑的沒事兒是來打醬油的,我去送文野好了。”
徐林晨:“怎么能勞動你的大駕?我去就好了!你歇著吧。”
月月:“這有什么,我反正無聊啊。”
她沒再管徐林晨,推著文野往外走:“走吧走吧,我車技可好了!放心吧你們!”
好不容易逮著的機會溜了,徐林晨要被氣死了,罵罵咧咧繼續回去打鼓了。
等上了車,文野坐在副駕的位置上,看著月月左顧右盼到處找車子的各種標識和檔位,有點猶豫的開口:“你確定你會開車?”
月月臉微紅,又有點兇的反駁他:“當然會啊!只是沒開過這個車型,所以要找找嘛!”
文野默默系上了安全帶,沒再說話。
等把座椅位置和后視鏡都調好了,月月握住方向盤,開心地說:“出發。”
文野忍不住提醒她:“你安全帶沒系。”
“哦,差點忘記了。”月月默默地把安全帶系上。
靠,這個開局,好像不太順利……丟臉都要丟到姥姥家了。
她嘆了口氣,扭轉鑰匙,關掉手剎,輕踩油門,終于出發了。
其實月月沒有吹牛,她開車的技術還可以,一路行駛十分平穩。
開了一會兒,天色漸晚,街邊的路燈慢慢亮起。
一路都沒說話,月月忍不住問:“文野,你們的歌做得怎么樣了?”
很久沒人回答她。
月月轉過臉看了一眼,文野歪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
她又嘆了一口氣,閉上嘴不再說話。
等開到一條小路,她看到前面正好有一家藥店,就慢慢把車停在路邊的車位上,買藥去了。
不知道文野家里有沒有感冒藥,還是先給他買點吧。
等她買了藥回來,走到大黑旁邊,就透過半透明的玻璃看到了文野閉著眼睛的臉。
太少有機會,能這樣放肆地看他的正臉了。
暖黃色的路燈給文野的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一如既往短短的板寸頭發,微微皺起的眉毛跟發色一樣濃黑,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一張并不很帥、但很耐看的臉。
月月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她把手里裝著感冒藥的袋子越攥越緊。
下一刻,她就忽然做了決定。
等到了文野家小區門口,月月停下車,關掉導航,然后對著后視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
她深呼吸了幾下,然后輕輕把文野推醒。
文野睜開有些迷蒙的眼睛,緩了幾秒鐘,認出這是在自己家小區門口。
“謝謝,那我下車了。”他說。
“等等!”月月叫住他。
文野轉過臉來,看著月月,等她說話。
月月輕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說:“文野,我喜歡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嗎?”
車廂中的空氣像是一瞬間凝滯了。
文野愣了十幾秒,才消化掉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月月的手悄悄抓著自己膝蓋上的裙子,隨著文野的沉默,她的手也越抓越緊。
文野轉過臉瞧著擋風玻璃外的樹,眼神有些慌亂。
“我……”
“我……”
他“我”了兩次,也沒能說出話來。
月月微笑著打斷他:“我明白了……沒關系你不用說了……”
……
她忍住鼻尖的酸澀和眼眶的刺痛,帶著強裝的鎮定說:“那我能問一下為什么嗎?”
文野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我還在等一個人回來。”
月月把大黑開回了廠房,然后把鑰匙交還給千湄。
千湄:“把師父送到家了?”
“嗯,還給他買了感冒藥,放心吧!”
千湄捏了捏她的臉,說:“辛苦啦!那你再在這邊玩兒會兒,等下我們一起回去。”
“不啦。”月月搖搖頭:“我想起來我衣服還沒洗,我先回去洗衣服。”
“那好吧,那你路上小心點,到了給我發微信。”
“嗯嗯。”月月乖乖點頭。
等走出了廠房,一直壓抑的傷心再也控制不住,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學校,在學校操場一個隱蔽的角落里,崩潰大哭。
仍在耗費腦細胞修改歌詞的千湄不知道,在這個三月的傍晚,月月對文野告白失敗了。
月月一直沒告訴千湄她對文野的感情,就是怕這樣的事影響千湄和文野之間的關系。
文野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于是這件事,就成為了被春天埋葬的一個秘密,直到很久之后,才能生根發芽,重見天日。
《bigband》的第一期錄制定在了4月18號。
南風抓緊最后的機會,確定了要參加比賽的歌單,又艱難的確定了它們的出場順序。
這個出場順序的敲定側面體現了幾個人的自信程度。
最自信的是朱一格,堅信他們能走到最后一場,堅持要把最好的歌留到最后。
其他幾個人,或多或少都覺得這樣的做法太過冒險。
最終他們選了三首反響很好的歌放在前面,這樣即使中途被淘汰了,至少這三首歌也能夠更大幅度的傳播開來。
為了找回在舞臺上的感覺,他們推翻了陸銘原來的計劃,最后的半個月里,每天都在moco演出,反復演奏那些精心挑選出來的歌。
輝哥心驚膽戰,每晚都在酒吧里窩著,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生怕又有潑皮無賴打架生事。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半個月里,除了最開始的一兩天,moco每天都是爆滿。
他并不知道,南風太久沒有演出了,這個城市里的很多人一度還以為他們是不是已經悄悄解散,遺憾了很久。因此從第一天晚上開始,“南風復出”的消息就已經擴散開來,好多人都是一聽說這個消息,立馬就決定要來看看。
作為這個城市最知名的樂隊,他們在這里擁有龐大的隱形粉絲基數。或者也不能算是粉絲,只是一大批被南風音樂俘虜了的人。
前幾個月的閉關排練成效顯著,南風的整體水平攀升到了成團以來的巔峰。
每天晚上,當千湄看著那些完全坐不下來的激動不已的觀眾,都能夠深刻的覺察到這一點。
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出發前兩天,月月拉著千湄出去逛街,說要給她買適合舞臺表演的衣服。
她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專門的服裝師,應該是有的,但是萬一選不到合適的衣服呢,你的大長腿可不能被浪費了,必須要展示出來!自己買幾套,有備無患嘛!”
千湄拗不過她,只好去了。
她們去了好幾個商場,把商場里所有的品牌試了個遍。
千湄就像牽線木偶一樣,月月塞給她什么,她就去試衣間換上什么,然后走出來讓月月發表意見。
她的身高在南方姑娘里算是出類拔萃了,身材瘦削,兩條腿筆直纖長,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每換一件出來,月月都在感嘆,我的千千寶貝超美!
但也不是每一件衣服都適合千湄的風格。
月月努力回想千湄在舞臺上的樣子,有點冷、有點颯、不太愛笑。
于是她選的衣服以黑色為主,細節上要帶一些適合舞臺燈光的亮色或者珠片,最好是短款,能夠露出長腿的那種。
千湄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試穿過這么多衣服,一整天下來,累得要命。
比三個小時的演出還累,比一整天的高數作業還累,比操場上跑十圈還累,她要死了。
七點多的時候,千湄終于撐不住了,拉著月月進了負一樓的一家小吃店,填飽餓了很久的肚子。
月月還意猶未盡:“這才選了三套,不行啊肯定不夠!”
“夠了夠了!真的夠了!”千湄把頭靠在桌邊,弱弱地說。
“你是沒看過綜藝節目是不是?每一場演出,衣服都不能重復的!三套絕對不夠!”
“不夠就算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千湄說:“而且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被淘汰呢。”
“不可能!南風肯定能走到最后!”
千湄笑了:“你對南風的自信跟你徒弟倒是一樣一樣的。”
“你說朱一格啊?”
“對。”
“嘻嘻,畢竟是我教出來的嘛……”月月笑著:“對了,今天買衣服的錢,你不要轉給我了,就當我給南風的贊助了,這學期我可是拿了獎學金的。”
這幾件衣服,在千湄去試衣間換下來的時候,月月就已經給過錢了。
“不行……”千湄搖頭:“怎么能讓你花錢。”
“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嘛~”月月撒嬌:“你們現在經濟狀況不是很好我知道的,我也就贊助這一次而已,等你們上了節目,應該很快就能賺到錢了。”
“不行。”千湄還是搖頭,拿出手機就要給她轉賬。
月月一把搶過她的手機:“你別轉啊,轉了我也不會收的!”
千湄無奈笑笑,說:“真不要啊?”
“不要!”月月堅定點頭:“我這也是投資嘛,以后你總有機會還回來的。”
千湄想了想,捏捏月月的臉頰,說:“好吧,這次就聽你的。”
“這樣才乖……”月月笑著把手機還給千湄,又問:“你們去北京的機票買了嗎?”
“買了,就在大后天。”
“機票錢哪兒來的?”
“陸銘買的,我也沒問,可能節目組要報銷吧。”
“你們都做好準備了嗎?最近大家狀態怎么樣?”
“挺好的,前幾天在moco演出,反響不錯。”
“嗯嗯,那就好。”月月點頭。
“你以前不是很愛看南風的演出嗎?怎么最近我叫你去moco,你都沒去?”
月月眼神閃了閃,說:“嗯……我想留點驚喜嘛,到時候直接看節目,感覺應該很不一樣。”
“也是……寒假的時候文野寫了兩首新歌,都很好,我們準備留到后面,也許會有驚喜。”
“新歌啊?叫什么名字?”月月的眼睛亮了一點。
“有一首叫做《白》,關于愛情的,還有一首《無稽之談》,我也說不好具體是關于什么的,到時候你聽了就知道了。”
“《白》?名字怎么這么奇怪?”
千湄想了想,說:“文野以前的女朋友……叫白芷,也許是寫給她的吧。”
“白芷……”月月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嘴角浮起苦澀的笑意。
千湄發現她的異常,問:“怎么了?”
“沒什么……”月月搖頭笑笑:“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還挺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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