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就因為你最好的朋友兼經紀人把你性感的小褲子修改成了正常的褲子，你從圣誕節一直氣到了現在，并打算繼續那么做,  直到奧斯卡的頒獎禮也結束,  對嗎？”

        在沾著塔塔醬吃掉一塊巨大的玉米片后，艾麗西亞拍拍手指上的碎屑笑瞇瞇地總結,  埃德蒙多有些煩躁地用小指勾了下鼻翼，他沒辦法反駁這姑娘,  因為她說的完全正確。

        1月中旬,  在金球獎的懸念被終結以后，已經把本性完全暴露出來的艾麗西亞大咧咧來到了埃德蒙多的莊園,  此時她和他正懶洋洋地窩在客廳的沙發里，在他們面前有臺電視正在播放幾天前金球獎的錄像。

        艾麗西亞按動遙控器上的按鈕，錄像快進，然后暫停，畫面停在了埃德蒙多極為不高興的表情上，而畫面的一角,  還收錄了同去參加金球獎，因《燃情歲月》而獲得了劇情類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布拉德-皮特,  并且他臉上還帶著不解和困惑。

        看上去就像是埃德蒙多討厭他，而他不知道為什么那樣。

        “哦——這太好笑了，現在全美國都以為你討厭皮特,  而只有我知道你是在討厭身上的褲子。”艾麗西亞嗤嗤地笑起來，“恐怕就連皮特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埃德蒙多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打了個哈欠,  眼神重新聚焦在屏幕里自己的褲子上。

        “你也知道那褲子,  棒極了對不對？金球獎我本來要穿它們,  但——見鬼的安德森。你知道嗎，希爾，他不僅修改了我的褲子還威脅我，他說如果我要穿它，那我將會失去一個好朋友！”埃德蒙多攤開手擺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我想選褲子，真的，但安德森手握我所有的銀行卡。”

        艾麗西亞笑得快喘不過氣來。

        “唯一還讓我有點安慰的是頒獎結束后約翰尼來找了我，我得說——他很會吸。”埃德蒙多輕輕感嘆一聲，像是陷入回憶那樣，“那好像是我們的第一次，他們這些玩音樂的手指都那么靈活。”

        就在艾麗西亞打算說點什么來調侃，或者繼續挖出點猛料比如他和德普是在哪里做的，做了幾次，多長時間之類的問題時，不知道她按錯了什么按鈕，電視錄像退了出來換成了正在直播的節目，而那節目播放的正是關于奧斯卡的提名名單。

        于是沙發上的兩人很默契地同時結束了剛剛的話題。

        [獲得第67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提名的有——《四個婚禮一個葬禮》、《低俗小說》、《機智問答》、《肖申克的救贖》、以及《阿甘正傳》]

        “預料之中。”埃德蒙多將蜷起的腿伸直搭在桌面上評價道。

        而他這樣平淡的表現，艾麗西亞不理解地睜大了雙眼。

        “這可不是預料之中，埃迪！他們竟然沒有把最佳影片的提名給你！”她抬高了嗓音尖聲說，“《糾纏》是近幾年最棒的懸疑電影，它至少值得一個提名！”

        “yeah，但它的基調有些黑暗了不是嗎，最近幾年評委們更希望人們的態度能積極陽光些。”埃德蒙多擺擺手，“就是在這些提名中，我能告訴你，《阿甘正傳》的贏面幾乎達到了90。”

        [獲得第67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導演提名的有——伍迪-艾倫《百老匯上空的子彈》、昆汀-塔倫蒂諾《低俗小說》、羅伯特-雷德福《機智問答》、羅伯特-澤米吉斯《阿甘正傳》、以及埃德蒙多-莫雷拉《糾纏》]

        “哦，這個超出預期了。”埃德蒙多勾了勾嘴角，“我還以為在連續3年提名最佳導演后他們不會再把這個提名給我了。”

        “應該是——在你上一屆那么無理地致詞以后我還以為評委不會給你提名。”艾麗西亞用手指卷著頭發說道。

        “我的致詞沒問題，規則中并沒有提到不能簡短的概括，不是嗎？”埃德蒙多將額前的頭發捋到腦后，“說道這個——你想去看看嗎，我是說奧斯卡，我需要一個女伴或者一個男伴。”

        艾麗西亞沒想到埃德蒙多會發出邀請，她愣住。

        “為什么不呢。”金發姑娘露出一個溫暖的笑，“但我還是想問，你上次帶來菲尼克斯去，這次為什么不再和他一起了？”

        “因為他做了件蠢事，直到他道歉并說明理由我才會原諒他。”埃德蒙多模糊了重點后簡單回答道，“說回奧斯卡，你的禮服得和我統一，我想應該還來得及——”

        沒等他說完，身后通往大門的走廊上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還沒等沙發上的兩人反應過來，來人已經趕到客廳，并且像個蜜袋鼯那樣朝埃德蒙多撲了過去。

        “我給了你我小時候的相冊！而你就送給我一個水壺，我從墨西哥拍戲回來就得到了一個水壺？你認真的嗎？”

        也不知道萊昂納多看上去瘦弱的身體是怎么擁有這樣大力氣的，他把埃德蒙多白色的腦袋按在沙發靠墊上用力撞，邊撞邊抱怨，語氣中帶著委屈和憤怒。

        艾麗西亞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場面，她捂住了嘴，用手背來遮掩下面忍不住飛上天的嘴角。

        “夠了，里奧。”埃德蒙多輕易制服了憤怒的小獅子翻身來到上面，他吐掉剛剛吃進嘴里的頭發，然后拍拍萊昂納多的臉頰，“那不是普通的水壺，是吸管水壺。”

        “有區別嗎？”

        “區別很大，用吸管水壺喝水你只能用吸的。”埃德蒙多解釋道，“你可以用它來鍛煉一下自己吸的能力，不是我對你的技術有什么意見，只是——你確實用得上它。”

        艾麗西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笑得前仰后合。

        萊昂納多愣了幾秒，隨后也明白過來，他很快臉紅了，帶著更多的怒火和窘迫。但就在他把它們全部發泄到埃德蒙多身上時，他注意到了電視上正在播放的內容，緊接著他視線轉移，終于注意到了艾麗西亞。

        這是兩人初次見面，艾麗西亞友好地跟他打了招呼，盡管他還被埃德蒙多鉗制在沙發靠背上。

        “等等，你們——剛才是在討論奧斯卡？”萊昂納多突然問道，他皺眉看向埃德蒙多，“我知道你被提名了，你肯定拿到了提名對不對？”

        埃德蒙多聳聳肩。

        “顯而易見。”他回答。

        “那好。”萊昂納多吞了吞口水，“今年我要做你的男伴。”

        埃德蒙多眨眨眼，旁邊的艾麗西亞也跟著眨了眨眼。

        而萊昂納多則隱瞞了自己剛剛進門時與出門的瑞凡-菲尼克斯擦肩而過的事實，他認為只要對方不在現場，那么男伴的位置只能是他的。

        “well。”埃德蒙多放開了他的領子，“也不是不行。”

        ……

        奧斯卡頒獎當天，在前往現場的車上獲得最佳男配角提名的弗朗正和搭檔吉姆-羅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兩人興致都不高，因為本該坐在他們身前的導演埃德蒙多-莫雷拉不在那兒。

        “他違背了規則，吉姆，他做錯了。”愛德華惱火地說道，“導演應該和自己的演員待在一起而不是自己開著跑車帶著女伴走在前面，所有人都是這么做的。”

        羅斯聳了聳肩，對艾德蒙的的做法他很是理解。

        “你知道他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他說道，“你應該記住這點。”

        弗朗低下頭看自己的鞋尖，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知道。”他回答，“我當然知道他不會為我停下，但——我要讓他停下，留在我身邊，即使那會違背他的意愿。”

        吉姆-羅斯沒被他這段黑暗宣言嚇到，他只當弗朗是還沉浸在角色中沒有走出來，于是他就像電影里的哥哥那樣用力捏了捏弟弟肩膀。

        “那些等你成年以后再說吧，艾德。”

        話音落下，他們抵達終點，紅毯一直從洛杉磯圣殿劇院的大門口延伸到路邊，就是為了電影明星們一下車就能感受到奧斯卡的隆重。兩邊的采訪區圍滿了人，有記者也有影迷，他們混在一起難以分辨。

        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埃德蒙多開著輛紅黑相間的敞篷阿爾法羅密歐來到了現場，那意大利車做的極為漂亮，甚至能夠把同期設計的法拉利比下去。

        車停了，白發導演跳下來，人們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根本不是正統西裝，而是剛剛遮住腹部的白色西裝搭配高腰開叉西褲，白色的布料上印著黑色的群鳥，看上去就像是剛從秀場下來那樣。

        “這也太——叛逆了點。”

        在影迷中間不知道是誰發出了聲這樣的感嘆。

        而隨后，他們又看到了更叛逆的。

        萊昂納多從那輛阿爾法羅密歐上跳下來，他甩了甩有些凌亂的金發來到埃德蒙多身邊，隨后他們一起走到副駕駛，由埃德蒙多伸手請下來另一位金發女郎。

        “是艾麗西亞-西爾維斯通！他們什么時候搞到一起去了！”

        沒人知道答案。

        但現在現在更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獲得最佳導演提名的埃德蒙多竟然同時帶來了男伴和女伴，這在奧斯卡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沒等人們驚訝夠，埃德蒙多攬著兩邊同為金發的男伴和女伴走向頒獎大廳。

        就在這時，一名記者跳出來攔住了他們并大聲質疑道：

        [等等——莫雷拉先生！這有些不合適吧，我從沒見過同時帶男伴和女伴入場的嘉賓，提名者也沒有！]

        埃德蒙多沒有停下腳步。

        “現在你見過了。”

        ……

        奧斯卡對同時帶男伴和女伴入場沒有明確的規定，所以埃德蒙多決定鉆個空子，畢竟能讓他免于糾結到底是帶誰好這樣的蠢問題。

        一位是他男（性）朋友，一位是他女（性）朋友，很合理。

        并且參加晚宴的名單是一早就報上去的，既然在那時候舉辦方沒有說什么，也就意味著這在規則允許內。

        大約20分鐘后艾麗西亞離開了埃德蒙多，她加入了烏瑪-瑟曼和薇諾娜-瑞德的小團體并聊得很開心，趁著這時候，萊昂納多拉著埃德蒙多去了距離大廳很遠的走廊，他看上去氣鼓鼓的，那背影讓埃德蒙多不由聯想到了他在《不一樣的天空》里飾演的那個小傻子。

        “你準備帶我到哪兒去？”他拖長了尾音懶洋洋地問道，“千萬別是衛生間，我討厭在那里做。”

        萊昂納多停下了腳步回頭瞪他。

        “那你喜歡什么地方？”他急切地問，“快點，都都，我必須讓你知道送那水壺的決定是有多么錯誤。”

        哦——原來是因為那水壺。

        埃德蒙多忍不住笑起來。

        “樓梯間，我喜歡樓梯間。”他輕快地回答道。

        兩分鐘后萊昂納多把他丟到了樓梯間的高柜子上，隨后埃德蒙多的手下垂，張開手指伸進他頭發里。

        “好好吸，寶貝，不然明年你的禮物依然是個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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