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不會也要求婚吧
電話被安置在一處很巧妙的地方, 任何人只要拿起話筒就必須待在陽光下接受洛杉磯神圣陽光的洗禮，這事不是埃德蒙多特意安排的，那天兩個工人在搬他的桌子, 中途累了休息一會兒，于是就讓他發現了這個絕妙的地方。
埃德蒙多走上前去將話筒貼近耳朵, 然后扯來旁邊的轉椅坐下, 他盯著窗框, 用散焦的方法讓自己看上去像是能夠直視窗外的太陽, 而窗旁掛著耶穌受難像。耳邊傳來遠在大洋彼岸的聲音，聽上去三上真司辦公室里的每一個人都瘋了。
他們應該那么做, 由于埃德蒙多的加入，卡普空注意到了這個項目，在發售前稍加宣傳立刻讓這款游戲成爆|炸式席卷日本, 上架后首周就賣出去將近20萬份。在日本, 這是個值得全公司上下膜拜的成績。
“——高層都氣瘋了, 他們后悔把這游戲的影視改編權賣給你, 你知道嗎埃迪, 現在公司里對你的謾罵甚至蓋過了慶祝�！比险嫠居瞄_玩笑的口吻說道，聽得出來他對現在的結局相當滿意, 那群只在乎錢而不在乎游戲的混蛋們, 就該被這樣整治�！皩α�, 你打算在明年就推出改編電影嗎？”
明年有些過于快了, 埃德蒙多看著手上橙色的陽光緩緩給出否定的答復, “我想拍的是故事, 而故事和游戲差別還很大——說到這個,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出續作。”
這也是三上真司所苦惱的, 他的游戲受歡迎是好事, 但資本介入，他的游戲已經不能算是‘他的’游戲了。年輕人煩躁地用手指敲擊桌面，然后將電話換到另一側，同時不停地捋著頭發。
躊躇了半天確定身邊沒有高層的眼線后，他才嘟囔著開口“這個——說實話高層希望我們在這游戲熱度降下去之前把第二部做出來，而且他們不管什么劇情，只要求把所謂的‘格局’擴大再擴大，恨不得再推出十來部游戲圈錢�！�
埃德蒙多微微一笑，這種情況是必然的，他早料到，不，是歷史早就料到了。他說“既然這樣，那不如就給它設計一個完整的起源故事，圍繞第一部的病毒泄露展開，不瞞你說，我的劇本已經大致上寫好了，或許你會想看看它�！�
三上真司拿著話筒的手一頓，在這之前他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展開，正要拒絕，轉念一想公司高層步步緊逼，他確實需要快速搞出一個方案來安撫他們，或許以后不會用到它，但在眼下看來卻是個極好的辦法。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他快活地回答，為了報答埃德蒙多，他決定告訴他一個消息，“你知道嗎埃迪，我聽到有人說這游戲會在下周對北美發售，如果你想賺點小錢，最好現在就從日本進上一些。”
這是什么意思？埃德蒙多對幾秒前本不應該存在的對話產生了疑惑，三上真司怎么回事，是對游戲有極強的信心相信它會賣到脫銷嗎？
沒等他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三上真司就回答了他。
“因為匯率。”他小聲說，“最近也不知道是新政策還是怎么的，日元對美元匯率像坐了火箭一樣增長，有人預測未來還會繼續。還記得索尼收購哥倫比亞那時候的情況嗎，他們說我們馬上要迎來第二次了。”
話說這么說，埃德蒙多立刻嗅到了危險，他是經歷過這個時代的，經過這么一提醒曾經的記憶像膠片一樣在他眼前播放。這正是97年金融危機的前兆，從東南亞開始首先影響日本，接著就是美國，埃德蒙多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那次他在美國股市里損失了超過3000的資產。
隨口應和著三上真司的建議，埃德蒙多聯想到了幾天前來自惡魔的電話，那天對方向自己索要了對國際賬戶的使用權，并透露那里面有2億美元的資產，如果他打的是金融危機的目的，那自己也會間接成為殺人兇手。
真糟糕，每當他認為自己能好好生活的時候總會有類似的惡心事發生。
埃德蒙多不想當殺人兇手，間接的也不行，所以當務之急是拿走路西手上的權利。他掛斷和三上真司的電話并示意導演助理再給他幾分鐘，然后撥通了路西辦公室的電話。這惡魔頭子最好乖乖待在那里，埃德蒙多將視線重新投向墻上的耶穌像，眼神頗為嘲諷。
“看看你的好兒子，上帝。”趁著接通的功夫他自言自語道，“而且不只是這個，還有另一個白色的也是，等到他們玩完我以后，你最好親自出現對我解釋！”
隨著他話音落下，墻上的耶穌像毫無征兆地掉下來摔在地上。埃德蒙多心里一驚，頗為心虛地在房間里到處查看，他害怕了，既然天使和惡魔是真實存在的，那意味著上帝也是，并且很有可能聽到了他剛剛那番話，而那雕像掉下來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教訓。
緊張的埃德蒙多換了個姿勢坐在椅子上，他吞了吞口水，然后在心里給自己壯膽，“你就這點能耐嗎，弄掉一個雕像？你怎么不站出來直接告訴我——”
“告訴你什么？”
在他沒注意到的嗜好電話被接通了，路西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沐浴在圣光中的埃德蒙多差點跳起來把電話掀翻，好在他穩住了自己。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臟，他深呼吸，然后對惡魔回應道“沒什么，就是我在自言自語——說回正事，我很抱歉，路西，我必須收回給你的授權。”
惡魔顯然沒料到這個，他的聲音從優雅尊貴并且穩操勝券變得急躁且不可置信起來，大聲地詢問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在幫你賺錢，埃迪！你不能就這么——是哪個小賤人給你吹了枕頭風讓你停止信任我？我必須要說，那是個錯誤的決定，完全的！”路西暴跳如雷，完全不像個想象中的地獄魔王，埃德蒙多猜測他在自己身上還有很多禁制，比如不得到授權就沒辦法擺布他之類的。
緊跟著發散一下思維，既然惡魔不能為所欲為，那天使是不是也有些不能打破的規則？埃德蒙多眼角的余光瞥見地上的耶穌像，或許是他剛剛沒注意，那雕像掉進了陽光下，和自己一樣被染上了橙紅色。
你會寬恕我的，對嗎。
埃德蒙多勾起一側嘴角，決定用人類的方法套路一下惡魔，他先是深沉地嘆了幾口氣，然后對著話筒沉痛地說道“對不起，，這不是我的本意。米歇爾告訴我你想要插手的是金融危機，而我的良知告訴我不能讓你這么做�！�
他頓了頓，然后想象著惡魔此時記恨的表情繼續說“雖然我對金融一竅不通，但我知道一旦發生金融危機會有無數人因此喪失理智而輕生，你把權限交回來，然后立刻停止這件事，其他的我不過問，你還是我最棒的金融顧問�！�
惡魔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因為有了具體的仇恨對象而放松下來，他恢復了平日的優雅，隨后爽快地答應了埃德蒙多的一切要求。“我會停止手上的運作，但想清楚，我們已經開始幾天了，突然停下來會導致我們有300打水漂，這是你可以接受的嗎？”
埃德蒙多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很快，他們結束了通話。
說實在的，他摸不準天使和惡魔的關系，雖說他們表面上看起來不對付，但至于私下里是否會對情報進行交流或者其他的活動他一概不得而知。如果路西就這么去找米歇爾討說法，那埃德蒙多就會直接暴露，后果是無法預估的。
所以他在賭，賭惡魔會吃下這個悶虧，然后找機會對天使報復回去。埃德蒙多就這么煎熬了整整一周，每天僅維持23個小時的睡眠，這直接電影拍攝速度也降低了不少。而就在所有人開始擔憂的時候，埃德蒙多找了個借口聯系上米歇爾，假借送東西的名義試探他，最終的結果讓他滿意，米歇爾對那件事一無所知。
埃德蒙多終于放松下來，當天他點上了一支從沒試過的古巴雪茄打開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來慶祝，電影的進度在脫軌一周后重新被正了過來。但沒多久，他就意識到自己不能總是提心吊膽的，必須要主動出擊探尋真相。
是時候把去年的計劃撿起來了，他要到交界口去，找那兩個牛頭骷髏人打探清楚。
然而似乎每當他離真相更進一步的時候，就會有人跳出來阻止，而這個人指的是瑞凡。就在埃德蒙多搞定了電影的那天晚上，他借著派對弄來了笑氣，但還沒等他高興一秒，瑞凡就像個閃閃發亮的正義使者出現在他面前，帶著他的祝福。
埃德蒙多差點氣暈過去。
“恭喜你，又完成了一部優秀的電影，期待后年我們能同時登上領獎臺�！比鸱步o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抱歉，都都，那電影沒能如期拍完，所有演員的工期都被往后拖了3周。”
瑞凡聲音里有某種虔誠的想念，它幾乎是瞬間消滅了埃德蒙多的怒火。算了，笑氣什么時候都能用，埃德蒙多安慰了自己兩句，然后也回給瑞凡一個擁抱。隨后他們參加了《控方證人》劇組舉辦的告別派對，不少人用曖|昧的眼神看他們，埃德蒙多告訴他不用理那些人，之后便帶著他去了暗房。
“都都，這是哪兒？”瑞凡被灌了好幾杯酒，說胡都不怎么利索，他茫然地環顧四周，“你要綁架我還是怎么的，為什么要來這兒�！�
埃德蒙多有些煩躁地摸了摸他的頭發，然后引導他把外套脫掉�！伴]嘴，然后好好吻我。”究竟雖然麻痹了他的舌頭，但總不至于連接吻的功能也一并帶走。他被神話故事折磨了一個月，本打算今晚做個暫時性的‘了斷’，沒想到被瑞凡無意義制止，所以——他現在需要一場能讓他忘掉一切的anr sex。
但就在這時，瑞凡一反常態地推開了他，然后神情認真�！皠e總是一見面就談這個，我想多了解你最近經歷了什么，遇見了什么人，又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我不想讓我們之間只剩下性。”
埃德蒙多感到一陣不妙，這場景似曾相識，在萊昂納多‘發瘋’之前也是像這樣表達自己對性的厭倦，于是他抿了抿嘴，然后頗為緊張地抱起手臂。
“呃，瑞凡？”
“什么？”
“我想問你一個小問題�！卑５旅啥嗫吭诤竺娴募茏由媳е觳驳皖^，把下嘴唇從左到右咬了個遍，然后像是終于做完心理建設那樣，他問“你是不會——不會也突然跪下去，然后掏出什么小盒子來拿到我面前，對嗎？”
瑞凡愣住了。
跪下，小盒子？
他在心里拆解其中的意思。
“都都，你剛剛說的那是怎么一回事？”他瞇起眼睛反問，然后僅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迅速抓住了第二重點�！暗鹊取玻俊�
他把這個單詞挑了出來，在看到埃德蒙多沒來得及掩飾的震驚后，他瞬間連漲得通紅，整個人變得無比憤怒，就連那幾杯高度酒也沒能讓他變成這樣，而埃德蒙多只用了一個單詞就做到了。
“告訴我，都都寶貝，哪個混蛋向你求婚了？”他咬牙切齒地向他逼近。
借著酒勁埃德蒙多莫名在他身上看出股西部牛仔的狠厲來，同時也確定了瑞凡剛剛只是傷感發作，沒有要做那事的意思。
“沒人求婚�！彼f，“是我說錯了，口誤，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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