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如常,  埃德蒙多和德普卡著遲到的時間點返回片場，開始著手準備客串內容的拍攝。

        萊昂納多很友好的過來和德普排練，這讓埃德蒙多稍微有些驚訝,  并隨后加強了應對惡作劇的防備,  能讓萊昂納多主動的,  除了惡作劇的點子他想不到其他。

        “奧，你要是那么想就太讓我傷心了。”萊昂納多埋怨道。他用一個很有舞臺劇風格的姿勢半跪在埃德蒙多身邊，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臟呈現給他，“我就不能是友好和善的嗎，我親愛的都都。”

        “你？不,  我不這么認為。”埃德蒙多說。他放下圓珠筆,  把它夾在劇本中央，然后轉頭看向萊昂納多。萊昂納多看上去去前兩天好多了,  心情恢復成一片陽光,  埃德蒙多知道這不可能是他自我修復的結果。“到底是誰給你弄了心靈雞湯喝,  告訴我，我得向他取取經。”

        萊昂納多笑嘻嘻地起身。“沒有人,  是我自己。”他回答,  “我意識到無論如何都不能沉湎于過去，所以我把不久前的糟糕記憶打包丟進了垃圾桶。”

        這應該是個挺積極挺不錯的回答，至少應該算得上中規中矩,  但讓萊昂納多沒想到的是,  他的導演在聽他這么說完后竟然拉下了臉,  就好像他這幾天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那樣。

        埃德蒙多說：“聽著，里奧,  里約的事我不怪你,  但你也不應該把它忘得那么徹底,  畢竟有人因此受傷。”

        “可是，我已經去看望過瑞凡，還給他帶了東西，而且我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他我很抱歉發生這種事，如果他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讓我替他做事。”萊昂納多為自己辯解道，“我想不到還有什么是我能做的，這已經——如果有時光機器我一定會回到過去警告自己不要犯傻，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還能做什么？”

        埃德蒙多勾唇一笑，笑意不達眼底。“你說的對，沒什么是你能做的，你已經做到了補救的最好程度。”他說，“或許你心里已經沒有那么愧疚，但你還是得把它表現出來，至少在我面前你要讓我知道你相當內疚，因為瑞凡幫我擋了槍，而我如果不是你根本不會回去那里。”

        “可是——”可是你不希望我們再提到里約的事，你希望所有人恢復正常，而我要表現出愧疚就必須要再提里約，這是兩種非常矛盾的要求。你不能要求某人既能做到緬懷過去又能做到展望未來，這兩件事不能發生在同一時間。

        萊昂納多復雜地看著他，沒有把自己內心真正所想說出口，他清楚的知道這話除了讓埃德蒙多更生氣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我喜歡你的孩子氣，你總能給我帶來很多驚喜和快樂，但你有時候真的很幼稚，我能忍受一時，但不能總忍受這個。”埃德蒙多說著給了他有一個稍微真誠點的笑，隨后伸手親昵地捏捏他的臉頰，“試著成熟些吧，不然總是那么的孩子氣我也會膩的。”

        萊昂納多看了他幾秒鐘，隨后艱難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他說。

        “good  boy。”埃德蒙多換上了他一貫張揚曖|昧的笑，“來吧，別哭喪著臉，我還沒讓你出局，打起精神來，你可是我勇敢跟主系統對抗的男主角。”

        說完，埃德蒙多被副導演叫去和藝術指導交談，服裝和道具組的也在那里，他們把德普也叫了去，圍繞著等會兒要拍攝的鏡頭展開討論。萊昂納多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將它們清除出自己的肺部，詹森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搞砸了，又一次。”萊昂納多沮喪地說，“我又要重新讓他愛上我，那可是個大工程。”

        “小可憐。”詹森嘆息道。

        ……

        “過來這兒，約翰尼，我給你講講流程。”埃德蒙多招呼德普來到一個用綠幕搭建成的滑梯旁，德普已經換好了他的服裝，但臉上還沒有被裝扮完畢，“開始后，里奧和其他幸存者會被傳送到你面前，你作為第二個副本的npc虎頭薩滿給他們講解游戲規則。”

        “好的。”德普晃著他身上巫師袍的零碎愉快地回答。

        埃德蒙多接著說道：“到時候你會被特效化妝成誰也認不出的樣子，嘴巴那里可能有些難動，但那沒關系，你只要念出臺詞的內容供其他人參考就好，清不清晰無所謂，后期制作時會給你加上一些特效，而且你還得回來重新配音。”

        “沒問題。”德普十分配合地做了個‘ok’的手勢，“臺詞我已經背熟了，那接下來的劇情呢？”

        埃德蒙多露出神秘的微笑，沒有明說。

        萊昂納多調整好了自己走過來，他用手肘磕了磕德普的小臂，隨后真誠地向他投去遺憾地眼神。“這次是真的，約翰尼，我很高興有人能跟我分享那段劇情。”他帶著點幸災樂禍說道，“我已經發過誓在那段劇情拍攝結束后要鯊了都都，現在有了你我的成功率大幅提升。”

        德普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那劇情會很顛覆？“你為什么想鯊了都都，那段劇情怎么了？”他問，“告訴我吧，還有幾分鐘就要開拍了，導演，你總不能要我一無所知的站在鏡頭前。”

        “哦，親愛的，那沒什么大不了。”埃德蒙多說，“你要的答案，就在那幕布后面。”

        “幕布后面？”

        “對極了。”埃德蒙多拍拍手，工作人員緩緩拉開幕布，“你得知道，那滑梯只不過是開頭的部分，后面的鏡頭要用到這個——”

        德普看過去，幕布后面的景象讓他一瞬間頭皮發麻，由內而外地顫栗了下，并雙腿發軟。那是個被布置在玻璃罩里面的屠宰場，橫七豎八全都是牛的尸體，到處都是鮮血，而在鮮血和牛的尸體中間，還夾雜著人類的殘肢。布景人員把那里弄得太真實，一時間他根本分辨不出那些尸體究竟是不是真的，眼睛將看到的景象發送給大腦，而大腦讓他產生了嘔吐的想法。

        德普顫抖著手指了指那玻璃罩。“這是——”

        “沒錯，那就是等下你和里奧要進去的地方。”埃德蒙多露出那種幕后黑手的笑容，“對不起，現在后悔來不及了。”

        ……

        這一段的劇情很簡單，從上一關活下來的人們來到了名為‘恐怖農場’的第二關，因為產生分歧誤觸開關，npc暴走并放出了更多怪物，里奧扮演的男主尤哈尼不幸地被分配到了最恐怖的npc，也就是虎頭薩滿。在系統的提示下，他躲開重重障礙最終以自己為誘餌將npc關進了儲存血液的罐子里。詹森為首的其他幸存者趕到，初步確立尤哈尼的領頭地位。

        因為這部分劇情的存在讓這部電影從pg-13一躍成為了r級，并不斷在b級的邊緣反復橫跳。其他制作人擔心會影響票房，一度希望埃德蒙多能把這部分劇情替換掉，但在埃德蒙多的極力阻止下，他們最終給這部分劇情亮了綠燈，并動用不少關系讓審核員寬容些。

        此時還無人知道這部電影將刷新《比佛利山超級警探》保持的全球235億美元r級電影票房記錄，并將其保持到了18年后的《死侍2》上映。

        “準備好摔進牛的內臟了嗎，里奧寶貝。”埃德蒙多戴上了他的耳機問，“還有約翰尼，等里奧站起身后你就出場，威亞組也準備——攝影師呢，1-4的機位都好了嗎？”

        從攝影師到威亞組的工作人員挨個向埃德蒙多豎起了大拇指，萊昂納多做了幾個跳躍還有幾個深呼吸，這才勾起嘴角。“準備好了，”他說，“等下，那血漿是我要的味道嗎？千萬別是壞可樂味的，那會讓我直接吐出來。”

        “放心，給你選了是我最喜歡的味道。”埃德蒙多沖他微笑，“現在，先生們，讓我來最后準備好——”

        場務帶著板子來到鏡頭前。

        “第2場，第48鏡，第1次，a！”

        ……

        隨著萊昂納多‘噗’的一聲整個人撲進牛的尸體里被內臟弄了一身后（當然都是道具），拍攝正式開始。服裝設計師和場景藝術指導在門口靠著墻壁遠遠地看著，藝術指導輕輕打開了頭頂的一扇小型窗戶，兩名青年心照不宣地分享了一盒煙抽了起來。

        “我向你保證這電影會大火，緊跟著夢工廠就會成為好萊塢制片廠的領頭羊。”藝術指導說道，“埃德蒙多他太棒了，我從沒見過想他這樣點子多的導演，斯皮爾伯格是這樣，但埃德蒙多比他更真實，我可以自如地和埃德蒙多說我的意見，但我不敢這樣對斯皮爾伯格。”

        “你說的太夸張了，這電影會成功毋庸置疑，但夢工廠想憑借它成為好萊塢領頭羊不太可能，除非它能到達《星球大戰》的程度。”設計師搖頭反駁，“而且你看，《bug》，這名字可不像是能擁有很多續集的。歷史上成功的電影，《星球大戰》，《星際迷航》，《奪寶奇兵》。”

        “你也太狹隘的，好電影并不是靠名字出眾。不過我同意《bug》這名字的確不怎么響亮。”藝術指導說，“呃——《賽博空間》，《末日系統》《虛擬殺機》這幾個，你覺得怎么樣？”

        服裝設計師聳聳肩，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于是他把煙屁股掐滅在鞋底。“我也不知道，”他說，“或許你可以去問問導演，就像你說的，他挺愿意聽建議的。”

        正說著，那邊的拍攝暫停，追逐片段完成，埃德蒙多撐著下巴不斷回放，似乎并不怎么滿意。但萊昂納多和德普已經被血漿浸濕了全身，如果要重新拍攝的話，他們還要去經過一番繁瑣的換裝，至少會用去1小時的時間。

        “老天爺——這是什么味道？”德普抬起濕潤的袖子，“聞起來就像腐爛的水果。”

        “櫻桃，這是櫻桃味的。”萊昂納多回答，他正用手寧干凈頭發上的血漿，“都都最喜歡的口味，我想他肯定不知道櫻桃和血漿在一起比原味還糟糕。”

        兩個以敬業著稱的演員相互抱怨著這血漿有多讓人難受，而就在這時，更難受的發生了，埃德蒙多看完了所有攝影師拍下的片段，他認為沒一段能用的。

        “再來一次，先生們，我需要驚悚突出的鏡頭，但別晃動的太過頭，這兒不是戰場，后期也不會配上太過宏偉的音樂。”他說道，“只有放在軌道上的攝影機拍下的內容能用，這不是個好兆頭。再來一次，這次別讓我失——嘿！”

        渾身血漿的萊昂納多和德普從鏡頭前一路跑到了導演身后，隨著埃德蒙多的驚呼，他被拎了起來，然后像三明治那樣被加在了兩人中間，頓時大片血漿粘在了他身上，爛水果的味道一下塞滿了他的大腦。

        “現在你懂我們的感覺了，都都。”萊昂納多揚起下巴說道。他和德普使了個眼色。

        “真是見了鬼！”埃德蒙多費力把那兩人推開，然后忍不住干嘔起來，“怎么會這么難聞，加了味道的比沒加還要惡心——老天！你們想干什么，快把我放下來，嘿，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那兩人把埃德蒙多抬了起來，然后徑直向場景中央走去。

        約翰尼-德普說：“相信我們，這可不是私人恩怨。”

        萊昂納多也說：“對，如果你想讓我們在這惡心人的東西里重拍上幾遍，那你至少得先來做個表率。”

        埃德蒙多沒想到自己也有失算的一天，他掙扎著想要離開，但被那兩人牢牢抓住手腳。“對不起，里奧，我不該訓斥你，是我的錯，快把我放下來。”他試圖策反萊昂納多，“你知道我沒有嫌棄你幼稚的意思，原諒我。”

        萊昂納多不為所動。

        于是他又把目標對準了德普。

        “約翰尼！寶貝！我對你可不錯。放我下來，親愛的，我會變成一顆爛果子，你不想接下來的一周里每晚都聞著這味道入睡吧。”他懇切地說，“我知道你不忍心看著我受苦，對不對。”

        德普對他笑了笑：“抱歉，親愛的，現在后悔來不及了。”

        眼看策反不成，埃德蒙多又用力掙扎。“別讓我動手，親愛的們，你們知道我能單手把你們兩個都揍趴下對不對。”他威脅道，“快放我下來，不然你們可要受點傷了！”

        那兩人充耳不聞。

        “我是你的男主，你不能弄傷我。既然我們必須得去洗澡并重新換衣服，那你也要一起。我這個人工作和感情向來分得很開，再重申一遍，沒有私人恩怨。”萊昂納多最后說，“所以——去洗血漿浴吧！”

        德普眨了眨眼睛。“拜，都都。”他笑瞇瞇地說，“我們一會兒見。”

        幾秒后埃德蒙多被丟進了布滿血漿的場景中。

        “你們完了！”渾身黏糊糊的導演抓狂道，“我要讓你們把這段重新拍上個10次，聽到沒有，你們完了！”

        現場的工作人員們發出友善地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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