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白府以特定建筑構造而成。
以局中之人的身份進來的時候,只會被白府富麗堂皇的裝飾所吸引了目光,將注意都落在白府華麗的裝潢和所體現出的雄厚財力上,因此會忽略了白府迷宮式的構造。
或將此構造的奇怪僅歸于白府的特點上,而不會從其他方面想。
如今看來,這白府的整個房屋構造,其實就是一個陣法圖。
而他們現在所在,應該就是這個陣法的法力匯集處。
以白二少爺的房屋為聚集點。
而這陣法不像是簡單的以盈補虧的陣法。
曲有意仔細想了想。
反倒像是……
以白員外的命氣而補白二少爺的。
怪不得白員外說自己病弱的兒子一日日榮光煥發了起來。
若是僅以此來看,必定認為白二少爺是用了邪法之功,對本就年衰的白老爺實行不孝之舉。
可這個陣法特殊就特殊在,在即將成功之時,虧方和盈方會一并逆轉。
也就是在今夜,局勢一瞬逆轉。
原本處在虧位的白員外一躍成了盈位。
然而這也并不意味著所有的命氣都再次沿著陣法涌向了白員外。
只是之前涌向白二少爺的命氣依舊全都歸屬于白員外。
而白員外得到這些命氣的方法,也就是陣法成功之時。
他將會獲得白二少爺的身體。
已到暮年的腐朽靈魂在一副年輕的身體上再次重生。
這是上古秘法,也不知白員外是如何得知的。
而這陣法最后成功的一個最后步驟。
就是需要足夠多的鮮血與皮肉還有骨骼,和之前的那副身體一起。
重塑新生。
所以今日白員外宴請的這些人,都是他要用來獻祭陣法的祭品罷了。
而在陣法最后即成之時,誤入陣法的“獵物”就會被壓制修為,無法動用法術。
反倒是曲有意和這些沒有修為的道士受的影響更小。
不過也一樣是待宰的羔羊。
看到白員外前面嘔出的血,曲有意了然。
果然,最后之刻已經來臨。
鮮血,皮肉,骨骼。
不知為何,聽到這三個詞薛青驀地想到靈隱寺后山。
他曾經兩次踏入靈隱寺的后山,兩次都在自己不清醒的情況下。
一次是在夜半夢中醒來后,漆黑的樹林,浸透了血的土和刻滿符文的巨石。
另一次是則是他妖丹異動之時,他慌忙之下發現腳下的各種妖類的骨頭。
而足夠的鮮血,那妖類的骨骼。
在靈隱寺的后山都有。
莫非,靈隱寺中也有人在試圖復刻這種陣法,又或是其他的陣法?
薛青心中無端泛起一點不安來。
記
說到靈隱寺,他想起在幻境之中的日子。
在那樣的星辰之下,經過一天東奔西跑的薛青會偶爾會夢回到寺中的那段時光。
真是奇怪,明明他自認為在寺中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的身份被發現。
可是夢中想念起來,總能在夢中見到那段細水長流的日子。
他其實還是如此不由自主地貪戀著,留念著那幾日。
連時間的腳步都會在那里慢下來。
他會想到寺中娑羅樹開的花,會想到風一吹就搖擺的滿樹祈福帶,紅著的像一朵朵花。
池塘中的胖鯉魚,還有阿樂給他塞的糕點和話本。
當然還有……
想到這,薛青的心又微微沉了下來。
去想那禿驢干嘛。
-
“不過,這白二少爺似已有所覺。”
明明此刻已經局勢嚴峻,曲有意還在仔細分析。
“他也和妖做了交易,甘愿讓妖寄身。”
“這父子倆,真的是都想置對方于死地呢。有趣,著實有趣。”
“曲有意,那我們應該怎么出去?”
無雙在曲有意的袖中問道。
“這不是還有靈隱寺的兩位僧人,看樣子他們未曾受到壓制。現在就靠他們來破解陣法,只不過……”
曲有意頓住了。
法海大師是純陽之體,諸邪不侵,故此陣法對他未起到效果也可知。
那這位念慈大師怎么也無事?
這讓曲有意一時并未想通。
“都是你,讓你走你不走!”
白蛇“啪”的一下就將尾巴甩到了紅狐貍的頭上。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嘛,怎么突然打我。”
無雙抱著腦袋表示委屈。
“對了,你之前說的那位故友……?”薛白想到無雙前面不愿離開的理由。
無雙也收斂起前面那番玩笑模樣,答道:“是一只蝴蝶妖,她已經與我失聯許久了。”
這蝴蝶妖也算是與無雙同時期化妖的,入了凡間之后也有些許聯系。
但不知為何,有一日便斷了聯系。
從此便杳無音訊了。
無雙本以為是故友遭到了意外又或是去何處神隱了,但今日竟在白員外的府中感受到了舊友的氣息。
“只是我們如今失去妖力……”
“等等。”
薛青突然出聲。
前面還在袖中互相毆打的薛白和無雙這才安靜下來,把目光都看向這條小青蛇。
再次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內府,確認不是錯覺。
薛青才繼續說:“我的妖力,貌似還沒有完全消失……”
然后收獲了無雙和薛白一齊震驚的眼神。
薛青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只是確實他內府的妖力并沒有完全被封住,像給他留了一個口子,還是讓他可以使用妖力。
曲有意聞言也驚訝地挑了眉。
“嗯……”薛青想了一下,“或許是我體內有一部分法海的法力?”
前面聽曲有意說法海的純陽法力諸邪不侵,想來應該就是這個原因記。
而那邊念慈與白二少爺的斗爭已然落敗。
念慈手持禪杖,弓著腰,顯然是被白二少爺傷到了。
他擦拭唇角溢出的一點血,和身邊的法海說道:“他已經完全被寄生了,即將融合,再不將他殺了,整個陣法都會生效。”
聞言法海只能釋放更多法力,與白二少爺纏斗。
顯然法海的法力對白二少爺的威懾更大,但也激怒了白二少爺。
他的面孔一瞬扭曲,隱約可見其體內的黑色妖影——是一頭黑蛟。
而白二公子的妖力第一次毫無掩飾地傾瀉而出。
連帶著薛青體內殘余的一點陰毒也起了反應。
薛青的面色一瞬轉冷。
這妖力他不可謂不熟悉。
沒想到竟能在這遇到黑蛇。
黑蛇遁逃之后果然不死,還不知為何與白二公子搭上聯系,以白二公子的身體為寄生容器,重塑妖身。
這白二公子也是可憐。
怎么一個二個都想要他的身體?
之前的仇人就在眼前,可是薛青卻不能立馬出來親手與他抗衡。
小蛇有些氣地鼓了鼓臉。
而那側金光大盛,僧袍無風微動,眉間一點紅痣的僧人手持著檀木佛珠,面目慈悲。
似有梵音繞響。
純凈的金光法力好像要將世間的一些邪惡而焚燒殆盡。
法海仿佛是從凡塵踏步而下,生來就是為了在高座之上懷念眾生的。
天生佛子,自當如此。
似乎本就不應心有私情,只應有著眾生。
念慈閃身至一邊,就這樣瞧著法海施法。
眼見法海就要將白二公子收服,白府上方卻忽然現出閃光似的光點。
白員外手中緊緊握著邪佛像,看著漫天的光點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終于……終于就要成功了。
不枉他機關算盡。
而這些人,一個個都要死。
陣法成功之時,都成為滋養他皮肉的養料吧!
他吃吃笑著,泛著狠毒的目光落到還站在那側曲有意的身上。
“陣法即將完成了。”
曲有意盯著上面的光點,緊皺著眉毛說道。
為何二位大師合力也未曾阻擋這陣法運行呢?
也不知法海那邊是什么情況,他們只能看到大盛的金光。
而那邊白二公子被擊倒在地,但是他的表情卻一點不見戰敗的不甘和傷痛,反而還勾出一個笑來。
他抽搐了兩下就不再動。
這邊法海已經收手,準備用火焰將其焚盡。
可念慈卻制止了他。
“師弟,你的法力已近枯竭。”前面被擊退到身后的念慈拄著禪杖靠近,“當務之急是先合力將法陣中的人給轉移出去,這妖已近強弩之末,沒有反抗之機。”
法海淡漠的鳳眸看了念慈一眼。
在這鳳眸之中,仿佛一切隱藏都無所遁形。
念慈心中一窒,撇開目光。
法海伸出手,他的臂間已有流轉的紅記線,無不昭示著他的法力已近枯竭的情況。
誰能想到靈隱寺的法海的法力怎么就到了枯竭之期呢?
“嗯。”法海卻沒有拒絕。
他運轉法力,加入了念慈。
而一端的白二公子的身體還躺到在地,一陣黑氣從其中曳出。
“法海的法力怎么快要枯竭了?”
無雙從袖中探出頭,也注意到了法海手臂上的紅線,不解地問曲有意。
要知道法海的修為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好像……他這幾日一直在找一個人。”
曲有意答。
用神識一寸寸地搜尋,不放過每一個微小的角落。
尋人本就極費心力,之前曲有意借助乾坤圖這個工具尋找薛青就已飛去大半心血。
更別說用自身神識進行搜尋。
若是大范圍的尋找,那就更加耗費法力,對內府也會產生極大的壓力。
而法海似乎還連續尋了幾天幾夜。
這也是他今晚才知道的。
“找一個人?不會找的是你吧?”
無雙目光落到邊上突然變沉默的薛青身上。
小青蛇第一次有些局促地圈起尾巴。
不會吧……?
何況,法海應是不愿與他再見的才是。
但心中又泛起了絲絲縷縷的難過,若確實如此,那他……
“說來也可能,不過那日薛白遞與我口信之后我便傳信給靈隱寺了啊。”
“我那屬下還說確實送到了念慈大師的手里。”
曲有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因為他當時也不在錢塘,只能與他們用書信或以屬下傳話往來。
“為什么會送到念慈手里?”
不是應該送予法海手中嗎?
“念慈如今代管寺中事務,送到寺中的書信之類也都應該交給他。”
薛青終于察覺到其中絲絲縷縷的不對勁來。
遲了幾天的書信,身在陣法之中卻沒有受到壓制的修為。
難道說……念慈就是布陣之人?
這場白員外的宴會,分明就是念慈的陰謀。
他以靈魂轉換□□重塑為餌讓白員外與其合作。
白員外面上煞氣濃重,自然就說明白員外本身就業障纏身。
他當初發的那筆橫財必有蹊蹺,而因果也跟隨其身,白員外日夜受煞氣的反噬,自己的身軀本就年老體衰且受煞氣所困。
所以他便想要與自己的至親骨肉互換身軀,擺脫原本命不久矣的自身軀體。
以此重獲“新生”。
那念慈所做這些的目的。
薛青驀然想出其中關竅。
這是針對法海的一場計中計。
而與曲有意一起入局的無雙也應該恰好在他的計劃之內。
那此刻正在與念慈一起施法的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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