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翹班
周五下午,周茵翹了半天的班。
翹班的原因有些復雜。
蘭城今夜真的要來寒流了。所有的天氣欄目和app都預測今夜一定是會落雪,蘭城是真的會迎來近三年的第一場冬雪。趙月明看了天氣預報,很是開心。周五上午臨時起意,結婚紀念日一家人要到月山度假酒店去過。
周茵是在頂層的茶水間接通趙月明打來的電話。
“小茵,今天下午翹班吧,咱們提前去山里落腳等雪景。”
周茵輕聲“啊”了聲,“這不合適吧?”齊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指使員工翹班。
“合適,我已經和齊嶼打好招呼了。讓他給你找個出外半天的差事,做作為借口。”趙月明告訴她。
“他答應了?”
“當然啦,否則要他有什么用?”
“……好吧。”
果然如趙月明所說的那樣,下午剛上班的時候,齊嶼就開門叫她進辦公室,說是有外差要派給她,出去半天。
周茵心虛去找齊嶼,剛在他的辦公桌前站定,就見他遞過來一個文件夾。
“拿著,翹班去吧。”
周茵垂眸看見他修長白凈的右手手背上,那塊泛著明顯異樣的紅腫,心上劃過一絲愧疚。
今天早上剛到公司來的時候,她和孫佳拿著杯子去茶水間接熱水,等待會上午上班的時候可以不用再特地來茶水間接水。
兩個人是一邊在聊天,一邊放杯子接熱水。如果是在平常倒也不會發生什么意外,偏偏昨天晚上下班,打掃茶水間的保潔可能是沒有把飲水器的擱杯架準確卡牢,也沒有發現。因此擱杯架只是虛虛地放在下面。
周茵點了接水的按鈕,轉過頭繼續和孫佳說話。
熱水傾瀉而下,沒有卡放牢固的擱杯架,承受不住重量,直接顫動了一下,將杯子傾翻。
周茵并不知道這些,只感覺到自己忽然被人往旁邊一扯,然后推開。
“小心……嘶”一聲輕呼聲,傳入耳膜中。
緊接著杯子落地的乒乓聲,熱水呲嘩流下的聲音,以及茶水間其他人的驚叫聲。
待周茵訝然回身,看見左手邊站著的齊嶼,他正按停熱水的按鈕。
“齊總,您沒事吧?”唐靜看見后,急忙上前關心詢問。
齊嶼擺了下手,低聲回說:“沒事。”
“茵,你沒燙著吧?”孫佳也關心地看了看周茵問。
“……我沒事,齊總幫我擋了。”周茵還沒有緩過神來。
那是剛燒開的滾燙的熱水,齊嶼的右手上很快是殷紅一片。
“周秘書,你的杯子怎么放得這么不小心,這要是……”唐靜目光移向周茵,略帶指責。
總裁辦顧雨婷的資歷是最老的,剩下她們三個人中唐靜是資歷最久的。顧雨婷經常去各處的分公司幫齊嶼處理事務,不在公司的時候一般是唐靜來協調總裁辦的工作。
以上級的口氣來訓斥周茵,周茵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還在想著,齊嶼那熱水燙紅的手。幸好沒有燙出水皰,要不那么好看矜貴的手……
“抱歉,是我……”周茵神情滿是歉意,輕聲想要道歉。
齊嶼正站在旁邊的冷水水龍頭,沖洗燙傷的手背。
他聽了唐靜的話,俊臉上面浮現不解的神色,眉心緊蹙,看了唐靜一眼,先周茵一步開口,說:“不怪周秘書,你沒發現是那個擱杯架沒有卡牢嗎?”
唐靜聽了明顯一愣,有些尷尬地看向齊嶼,又看向周茵。
齊嶼眼神落在周茵身上一瞬的時間,旋即轉身走出了茶水間。
“唐秘書,你讓保潔來處理一下。”他離開之間,扔下句話。
“是。”唐靜答說。
回到辦公室,孫佳在翻找辦公室的醫藥箱。
“誒,我記得這醫藥箱里面明明有放燙傷藥膏啊,怎么沒有了?”孫佳將醫藥箱翻了個底朝天。
周茵坐在工位上,心里面躊躇著。她想了想,靠近孫佳旁邊,小聲對她說:“佳佳,有什么事情,你先幫我頂一下,我去一躺藥店。”
孫佳立馬明白:“沒問題,快去吧。”
齊氏大樓的周邊正好有連鎖藥店,距離也不遠,周茵去買了燙傷藥膏。
回到辦公室,看了眼齊嶼辦公室緊閉的大門。
周茵坐回座位,輕輕拽了拽孫佳的衣角說道:“佳佳,你去送給齊總吧,就說是在醫藥箱里面找到的。”
孫佳用氣聲和她說:“你特地去買的,你去送多好。”
周茵退縮地搖了搖頭,然后把藥膏隨手放在自己的桌邊。
孫佳見她真是不去送,只好拿過藥膏,去敲齊嶼辦公室的門。
周茵輕輕地松了口氣。
沒過兩分鐘,孫佳送回藥膏回來。
她瞥了不遠處正在打印機房旁的唐靜,然后坐下,對上周茵疑問的眼神,說:“我說醫藥箱里面燙傷藥膏哪里去了,原來人家早就已經進去送給齊總了。”
周茵無所謂地輕笑了下說道:“有燙傷藥膏就好。”
“不過,齊總還是主動要了藥膏。”孫佳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夠聽得見的聲音說。
周茵微微凝眉,問孫佳:“你沒說是我買的吧?”
“我沒有說哦。”孫佳如實回答,“雖然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讓我把藥膏放在桌上。但是我感覺齊總看出來是你買的藥膏。”
“……”
回憶到此停止,周茵見齊嶼拿握著鋼筆,看完一份文件,而后在一份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那抹異樣的紅色肌膚,在他白皙分明的手背上,戳痛她的眼睛。
“…你的手,還疼嗎?”她終于還是溫軟輕聲問。
齊嶼從辦公桌抬眸,先看了一眼周茵,她那關切又內疚的眼神。隨后,又看了一眼他右手燙傷的地方。
“沒事。”齊嶼沒有在意這點燙傷。
“那就好。”周茵抱著文件夾,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輕說道。
然后她聽見他頗自嘲低笑說:“我還以為,你不會開口關心我一下呢。”
“對不起……”周茵很快道歉。
“周茵,你不用內疚。”齊嶼將站在他面前的小女人整個輪廓,全都收入自己的眼眸里。“就算不是你,換成別的人,我也會那么做。”
“……嗯。”周茵緩緩點頭。
她視線輕移,看見他辦公桌上面,靜靜地并排躺著的兩管不同牌子的燙傷藥膏。
一管是黃色外裝,另一管是綠色外裝。
“你……不要忘記抹藥膏。”周茵斂眸同他說。
“…好啊。”齊嶼懶散地靠在椅背里,視線投向拘謹地站著的周茵,唇角微揚,問她。“我這里有兩管藥膏,你說涂哪一管比較好?”
周茵看了一眼兩管藥膏,柔聲回他:“黃色的那管,好一點。”
黃色那管是唐靜在辦公室的醫藥箱里,找到送到齊嶼辦公室的那一管。
“……”齊嶼無話可說了,準確的說是氣結。
她就是這么溫柔耐心,卻是能夠把他氣得怒火攻心。
他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嗎,扔給周茵。
周茵抓住車鑰匙,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你先去地下停車場,上車等我。我等二十分鐘后下去,我們一起去w珠寶取手鐲,然后回澄暉園,媽不是說要去月山度假看雪景嗎?”齊嶼安排說。
之所以讓周茵在車里等自己二十分鐘,是因為她要一貫地要和他避嫌。
“媽說她讓司機來接我回澄暉園。”周茵委婉地說道。
“我就是媽說的那個司機。”
周茵:“……”
“周秘書,是覺得我不配做您的司機嗎?”齊嶼口吻認真。
“……不是。”周茵否認,將車鑰匙放入口袋裝好。
周茵穿好呢子大衣,收拾好自己的包包,抱著里面是白紙的文件夾,按了電梯,去地下停車場等齊嶼。
二十分鐘后,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
齊嶼帶著一身冷氣坐進來。
周茵隨即坐直,系好安全帶。齊嶼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沒有說,發動車子,布加迪威龍駛出齊氏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車載在柏油馬路上,飛快地行駛一段路程后。齊嶼找到一個可以靠邊停車的地方,將車子停下,順手拉了手剎。
周茵轉過頭,恰巧看見他從黑色風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出一管綠色的燙傷藥膏。
正是她去藥店買的,拜托孫佳保密,送給齊嶼的那一管,她認得。
“買了藥膏,為什么不自己送給我?”齊嶼在手里把玩著她買的那一管燙傷藥膏。
周茵移開自己的視線,在心里斟酌要說的話。
“嗯?”見她沒有馬上回答,他又問她。
“不是我買的。”周茵被齊嶼他逼問地緊張,不得已撒謊說。
齊嶼驚奇地發現,這個小女人竟然為了不承認是自己買的藥膏,開始不乖地撒謊。
“你怎么不說,這是在大街上撿的。”齊嶼輕笑出聲。
周茵眼神躲閃,然后說:“孫秘書送你的藥膏,我怎么知道?”
齊嶼低低地笑出聲:“傻瓜,我剛才有和你說過,這管藥膏是孫秘書送的嗎?”
風流好看的桃花眼里是得逞的濃濃笑意。
“我…你…”周茵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不想被齊嶼看笑話,偏頭轉向自己這邊的車窗。
他這個人,真是不能搭理。一個不經意,就掉入他設好的陷阱里。之后呢,他還會站在陷阱旁邊,含笑望著陷阱里面。并且要問人家,你怎么這么不小心,掉這里面來了。
“好了,這藥膏就是在大街上撿到的,而且是孫秘書撿到的。”齊嶼唇角微揚,伸手想要拉拉周茵的胳膊。
周茵下意識抬起胳膊擋了一下,甩開齊嶼的手。做完之后,才想起齊嶼的手背被燙傷的事情。
猛然回過身,瞧見駕駛座的齊嶼眉心緊蹙一處,正悶聲舒緩手背的痛意。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周茵懊悔自責說道。
“你不要總是和我道歉……”他沒有將手背的疼痛,放在心上。
他十分不愿意聽見周茵一直和自己說對不起,客氣禮貌又疏遠。
這比燙傷的痛感,更令他痛苦難受。
周茵垂眸看見中控臺上面放著的綠管燙傷膏。
她擰開藥管的蓋子,用藥蓋的尖端按通藥管,抹在自己的食指的指尖。
“……我幫你涂藥膏吧。”周茵輕柔地開口說。
齊嶼挑了挑眉,右手去握她的手。
“終于愿意幫我抹藥膏了?”
“你別抓我的手…”
齊嶼是用右手來握住她的手,讓她幫他涂抹藥膏,因此周茵也不敢再去拍掉他的手。
她抬手將指尖的藥膏,均勻地輕輕涂抹在齊嶼的燙傷的手背上面。
“幸好沒有起燙皰。”周茵一邊涂勻藥膏,一邊輕聲說道。
沒有起燙皰,不容易感染,手背上面也不會留疤。
“幸好你還知道幫我抹藥膏。”齊嶼緊看著近在眼前柔美的人兒,故意開她的玩笑。
周茵低頭專心幫他涂抹藥膏,不說話。
擔心碰疼他,周茵涂抹的動作輕輕柔柔,像是飄浮滑過他的手背上面的肌膚一般,緩緩的癢癢的,觸感不真實。
齊嶼覺得好像是拿了一片羽毛在他的心上輕拂撩撥,也是緩緩的癢癢的,觸感不真實。
“你…松手,藥膏用完了,…我要重新再擠壓藥膏。”周茵指了指手旁邊的燙傷藥膏,示意齊嶼松手。
齊嶼先一步拿過燙傷藥膏,手指略微一用力,擠壓出小半截膏體說:“伸手。”
周茵有些無奈,明明她一個人能做成的事情,他一定要把事情復雜化。
她無可奈何地微嘆息了聲,伸出右手食指指尖。
“這兩天這只手都要避免碰水,要是吃飯的話,可以用濕紙巾擦手心。”周茵幫他涂抹好藥膏,語氣認真地提醒他。
“好,你監督我。”齊嶼順藤爬的本事,跟著韓淮學得出神入化。
“…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還需要監督?”周茵的手被齊嶼用右手緊緊握緊,見他還不松手,抽出沒有被他握緊的拇指,用細細的指甲尖用力掐了下齊嶼的手指。
“行吧,那就讓我的右手感染留疤吧。”齊嶼放開周茵的手,跌在駕駛座的皮質椅座里面,語氣無所謂說道,“反正也沒有人在意,不就是一只手嗎?”
周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有那么嚴重,你沒有起燙皰……算了,我監督你,你自己也要注意。”
話說到一半,看著駕駛座里獨自生悶氣的俊逸男人,又看了看他那紅腫的手背,她妥協道。
駕駛座正生悶氣的男人,本來聽見她前半段話已經放棄了,直到又聽見她的后半段話,英俊帥氣的臉上才慢慢泛起明亮的笑容。
“說話算話?”他害怕她反悔。
周茵想不就是這兩日偶爾提醒一下他注意手嗎,這有什么好反悔的。
“是。你快點開車去w珠寶吧。”周茵忍不住催促他說。
齊嶼驅車到萬象天地,取了珍珠手鐲。
導購員展示定制的珍珠金手鐲,純金手鐲高貴大氣,外圈穿嵌的大小適中的一整圈圓潤的白珍珠,典雅別致,煞是精巧好看。
中途回去蘭灣拿了周茵買的圍巾,各自取了去月山度假的衣物。
陳舒前天已經回了明鄉,所以周茵也沒有什么要安排交代。
隨后,兩個人一齊回去澄暉園。
剛一下車,就看見趙月明和張姨兩個人站在院里,正在等迎他們。
“可算是回來了。”趙月明張開手臂擁抱周茵,周茵也笑著迎上去抱了抱趙月明。
“小茵啊,你有沒有帶行李,我們可能要去兩三天哦。”趙月明看著周茵含笑問道。
“帶了,在后備箱里面。”周茵笑得眉眼似月牙彎彎。
齊振凱也從房內走出來,周茵站得筆直,和齊爸爸問好:“爸下午好。”
“小茵,回來了,你媽天天念叨想你。”齊振凱慈祥地笑說。轉頭看見齊嶼,不禁皺眉說道:“他怎么也回來了?”
“對啊,老公。這人也是好笑啊,咱們讓小茵下午回家,都已經說好讓錢師傅去接公司接小茵。不知道怎么了,他卻成了司機。”趙月明一臉的不待見齊嶼。
“媽,齊嶼說您找的司機就是他。”周茵不明所以地說道。
“哎喲,我可不敢,讓我們齊大總裁給咱們當司機。人家多忙啊,忙著送女明星回家,他心里哪里有我們。”趙月明聲音不大不小地說,正好使得這些話,都傳到在后座拿東西的齊嶼耳朵里面。
周茵下意識地看向齊嶼,自己媽媽這么說,他不會當場黑臉吧。
“媽,我真的再也不敢了。看在我是您親兒子,而不是我爸的私生子的份上,您就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齊嶼從車后座取東西,這才從別墅外面往里面走。
齊振凱深深地剜了唯一的兒子一眼。這混小子,他昨天才剛搬回主臥。
“我以后只做您兒媳婦的司機。”齊嶼看見周茵也在看著自己,星眸中帶著晶亮耀眼的笑意。
周茵偏移開自己的視線,告訴自己:這話沒有問題,他完全可以給他父母換一個兒媳婦。
別當真。對于她而言,真的無需當真。
可是,齊嶼卻好像是能夠聽見她的心聲一樣。
走到她身旁,俯身靠近在她耳邊,聲音低沉但口吻堅定:“我媽的兒媳婦只有一個人,名字叫周茵。”
周茵抬眸看他,他又復言一句:“我說的就是你。”
周茵裝作沒有聽見,隨著趙月明一同進屋內。
趙月明卻是聽見了,她淡淡地掃了兒子一眼,他這是突然開竅了?
忽然,客廳的地板出現一小團雪白的影子,待臨近細看,居然是一個雪白的比格犬。小小的一只,但是跳脫又歡快的模樣,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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