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誰適合當領軍？”

        那人想了想，“我倒是認為剛下去的那位陳兄弟不錯，要說最適合還得是劉途兄，剛剛和他比試的那位小兄弟也不錯…”

        明瑤離得較遠，沒有聽見那人說話，但是沈衍在那人說話時轉過來看了自己一眼，她現在都是懵的狀態。

        許久之后，那人好像反應過來，轉過頭看見是沈衍，嚇得魂不守舍，連忙求莫怪罪，沈衍一句“不打緊”便讓他的心沉了下來。

        沈衍朝自己這邊來，“看完明四小姐覺得自己可有準備好？”

        “嗯，”她輕輕的一聲明顯底氣不足，沈衍無奈的搖頭，才道：“全力以赴便是。”

        “殿下，話雖如此可全力以赴若還不能打的漂亮，那要將士們也無用了，我還是得多加練習才好。”明瑤眼睛不離臺上，十分向往。

        女子本就多幾分顧慮。

        “那就期待明四小姐的表現。”

        后面兩日明瑤用了藥，在校場上使鞭用劍，軍營里的人將這些看在眼里，她實力不俗。

        其他人對她也都是敬佩之意，加之知道了是明遷的嫡女，心中的畏懼感油然而生。

        劉途還在為那日傷了明瑤的事自責，可他并未將兩人聯系在一起。

        最后全軍整軍待發，明瑤作為總領軍，其他三個分別是劉途、潘鵬、嚴忘錄，大軍很快到達了北邊戰地，對于明軍的前進，北邊蠻族絲毫不知。

        一到北邊戰場，明遷和沈衍共同商量出了方案，不給蠻族喘息機會，直接進攻。

        戰場上將士們奮力廝殺，很快取得勝利，這場戰役算是打的長久的，接近兩個月的時間，七月初從北邊回上京。

        七月初六，沈衍一行人到達城門口，沈衍依舊身披鎧甲，好不威風，路邊迎來的人多的是，甚至擠不下已經排到了另外的街道。

        “馬上那兩位女子可是什么女將？”

        問的人是個男子，不認得明瑤和寂晚也著實正常，他身側的人仔細的瞧了瞧，“怎會？那是明家三小姐，沒想？到也隨著明大人去了。”

        男子一臉震驚，許是些不可相信的看著回答自己的人。

        “明三小姐前些日子還來我店里裁了衣裳，正為著明日乞巧節做準備……”男子話沒說完又被旁邊的人所打斷，“不是你說的那位小姐，馬上的這位是明家唯一的嫡小姐，怎是那位能比的。”

        ……

        宮里，帝王撐著額頭，小太監附身貼耳說了幾句話，反倒越聽越加頭疼了，沈思溫待在旁邊懷里抱著個小孩子。

        “父皇這是為何？”她今日進宮等的就是沈衍戰勝歸來，孩子是被去皇后那兒請安，被某個嬪妃硬塞來的，是個女孩兒，原本聽了沈衍傳來的捷報她就按耐不住要進宮。

        被駙馬硬生生攔到了今天，可是看著帝王這般模樣，她又有些擔心了。

        帝王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話，只是傳令下去：“舟王與明相到宮中后，讓舟王先去皇后那邊，明相來朕這兒即可。”

        聽到第二句，沈思溫差點兒站起來，她此刻的心情無法言表，激動之心也讓她忘記思考皇子回宮先去后宮是否合適。

        “父皇這樣，早知兒臣就不來父皇這兒了。”她嬌俏的語氣和從前一般模樣，駙馬寵的很。

        帝王放下手，漸漸露出喜色，“溫兒要不留下來？不去皇后那兒了吧？”

        沈思溫嘟起嘴，礙于身上抱著孩子無法叉腰，動作可笑又可愛，“這怎的行？再說了，十七妹我還得還給人家。”

        帝王聽出了沈思溫的意思，可他也著實不理解“還給人家”的意思，除非孩子不是沈思溫親手抱的，人家硬塞，知道她要來殿前帶著十七過來在帝王面前刷刷存在感。

        十七的生母，剛入宮兩年的徐家人，生了個公主才得了桃嬪的稱號。

        最終沈思溫還是被放走了。

        街上，明瑤已經分開行走了，另一條街上人并不多，平日里的鬧市因為勝仗歸來變得安安靜靜。明瑤騎在馬上就她自己一人，很快就到了明府門口。

        她下馬一步到位，看門的趕快過來替明瑤牽走了馬。依舊帶著幾分戰場廝殺的影子，馬尾高高的豎起，露出小巧的臉龐。

        門口的人往她的身后一直看，倒像是能看出什么花兒來，“姜姨娘這是在看什么？”

        她有著官家嫡出小姐的氣勢，明遷原本和柳黎情比金堅，但姜晴是老夫人送到這房來的，不得不收下。

        姜晴被身后的人掐了一把才回過神來，“四小姐怎的獨自一人回來，”她往明瑤背后看了看，“怎的不見老爺人？”門內跑出一個丫鬟站定在明瑤身側，“小姐您終于回來了。”

        丫頭不管是否還有人在，或許她也瞧不起姜晴。

        “檀兒，丞相府有幾位小姐，我又排行第幾？”明瑤故意問給姜晴聽的，“小姐這是說的哪的話？丞相府從來便只有您一位小姐，排行自然是第三位。”

        檀兒這話很巧妙，直接將明婷在整個丞相府出名開來。姜晴身后人的再次掐了她一下，姜晴自然吃痛，剛才檀兒那幾句就打懵她的話被掐醒。

        “姨娘，”女生嬌俏的聲音在明瑤耳邊傳開，又像是撒嬌，又像是恨明瑤入骨，明瑤偏頭看了看后面的人。

        “檀兒，后面那位姑娘是誰？長的是多讓人見不得？躲在后面，實在注意不到。”

        檀兒自幼就跟在明瑤身邊，兩個人恨不得心連著心。“小姐您又在打趣了，您見多識廣，既然您都不認識又何況檀兒？”明瑤也跟著笑笑，“姜姨娘若是還想等父親，那就繼續等吧，被外頭人說些風言風語丞相府可管不著。”

        她幾步跨進大門，在戰場上待久了走的也快，檀兒快跟不上。最后她在離那兩人遠的地方，慢下腳步來：“檀兒，我對她這么大敵意就算了，為何你也？”

        “小姐，您有所不知，當初您一離開夫人發現后并未聲張，就是姜姨娘到處傳播，丞相府只得說是跟著丞相出征，學滟小姐般。”

        明瑤也差不多懂了，她正往著柳黎的方向去，剛踏進門一步，柳黎的眼神就扔了過來，她只得停下就站在門口，“跪下。”

        她就得知道柳黎會發這么大的火。

        柳黎懷里的明珂零吵著要姐姐，“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錯？”明瑤輕輕的點點頭，偷拿令牌這一件事就夠她死好幾次了，更何況是陛下親賜的。

        她雙手將別在腰間的令牌奉上，身邊的下人已經被支走了，柳黎只好一邊抱著明珂零一邊去拿令牌，她站在明瑤面前，氣勢絲毫不比明滟這個女將差，“去祠堂跪著，今日不許吃飯。”

        檀兒先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自家主子往祠堂去，明珂零伸長了手臂要姐姐，柳黎淡淡地看了眼，他閉了嘴。

        明珂零并非柳黎親生，當初姜晴在懷胎時惹惱了老夫人，孩子一出生就被抱到柳黎房里，盡管姜晴是老夫人安排的。

        宮里沈衍去寂翩那兒還得一點兒時間，這邊明遷先到達了，“陛下，”他抱拳單跪當初那種英姿的模樣還在，反倒是帝王看起來病殃殃的。

        帝王笑了笑，喚他起來，“明相，朕是不是老了，怎的連你的面貌也記不清了？”

        明遷不回帝王的話，他也不惱站起身讓明遷跟在身后，大殿后面的屋子里有一間密室，里面擺著一個很大的盒子，帝王一邊翻找一邊同他說話。

        “朕命不久矣，你覺得誰能奪嫡？”

        聽到這話，明遷連忙跪下，“陛下，立嫡立長都由您決定，何況現在還有太子在，臣不敢妄加菲薄。”

        帝王轉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罷了，明相你得知，若我日后死了太子能扶則扶，不能扶就換個人老五、老六都可，但此人絕不可是沈衍，明白了嗎？”

        明遷點頭，他很疑惑，眾皇子里太子最無心朝政，現沈衍名望又高，五六皇子乃雙生子又是明箏妃所出，五皇子沈甚知又是里面最早娶妻生子的。

        各有各的方面，這便是明遷說不出的原因，還有個疑惑，為何不能是沈衍？

        帝王似乎猜中了他的心事，向他解釋道：“沈衍并非皇室之人。”

        短短幾個字便讓明遷愣住了，帝王曾經也不信，可是層層證據使他不得不信服。非皇室之人卻頂著九子的稱呼，帝王竟也讓他活了下來。

        帝王終于找到了東西，一個機關盒，他按了下旁邊再一扭盒子便被打開，里面是手鐲看樣子是上好的料，“朕放的地方隱蔽了些，這是源國送來的，里面還有一堆，他們想求娶明昭的公主。”

        現在適婚的公主還真沒有，唯一的幾個已經出嫁，剩下的小的又太小，“朕有意許明四小姐。”

        明遷不敢回答，雖把明瑤看的跟眼珠子，但帝王若真要下旨，躲不過。

        另一邊的皇后宮中，沈衍早已到達了門口，遲遲未進去，里面傳來陣陣嬪妃的歡笑聲，嘰嘰喳喳的聽的他心煩，里面聲音小了些，他敲門。

        “母后，”他沖著幾個階品的行了禮，剩下的人實在不想管，寂翩位居中宮隨著幾人笑的聲音漸漸淹沒，她也未露出笑容來。

        然后拂了衣袖，“各位今日先回去吧，我同舟王許久未見想說點兒家常話。”

        “是了娘娘…”

        ……

        說話的人很多，人未走完寂翩就帶著沈衍去后面了，她走在前面，頓腳身子往后轉，“事情可辦妥？”

        “辦妥了母親。”沈衍聲線依舊默然，但兩人之間多了幾分情感，自那次之后，寂翩就告訴他實情，當初求著帝王疼愛的人，現在卻恐懼帝王的寵愛。

        寂翩對他辦事自然認可，“何時可執行？”

        沈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帝王將死之日。”寂翩極為滿意，同他一起坐下，“可有去陛下那兒？”

        那兒自然指大殿，“未曾，帝王讓本王直接來皇后宮中，”他看向寂翩，“母后與帝王發生了何事？亦或是走漏了風聲？”他不解，往常進宮第一個見的準是帝王，可現在明遷見了，自己卻不能。

        “無，你安心即可，帝王病重召明相無非就是太子之事。”寂翩讓他安心，他卻反而不安心了。

        丞相府，明瑤還跪在祠堂里，明珂零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來給她送糕點，“姐姐，給~”

        他喂到明瑤嘴邊，明瑤張開嘴依舊直挺挺的跪著，等姐姐咽下他又繼續喂了一塊，“姐姐，這可是我特意藏的，我都不舍得吃，母親當時還要看著我吃完，不然都不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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