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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他也喜歡你


沈熙抬起長睫看向秦巒,秦巒也笑著那么看著他。

        隨后,沈熙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聲,“對,安分一點,不要亂跑!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云懿看著沈熙離開,回手便打了秦巒一巴掌,“你那么跟我沈熙哥說話干什么?陰陽怪氣的,說的他好像不是個好人似的!

        “我在提醒他啊!

        秦巒擦了擦臉上的灰說:“也是在保護我兄弟啊,你怎么還不知好歹呢!

        “我怎么不知好歹了?”云懿被他一身的煙灰味兒,熏的咳嗽兩聲,瞪了他一眼問:“我又不知好歹什么了?”

        秦巒也咳嗽兩聲,鼻子間全是煙嗆的味道,他也沒好氣的瞪了云懿一眼說:“你知不知道,男人都是一種很危險的生物嗎?”

        而后他又咬字很重的說:“特別是,像你這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哥,這樣的人,那要是禽獸上身的話……”

        秦巒就驀地嘖了一聲,嚇唬她,“你哭都找不著調(diào)!

        云懿眼睛一瞪,氣呼呼的壓低聲音,也不知道哪跟弦搭錯了線,開口便道:“若說有非分之想,那也是我對他有非分之想,又不是他對我有非分之想,就算是禽獸上身,那也是我,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嘖,怎么就這么不害臊呢。”秦巒眉毛一挑,氣樂了,“你沒看出來?”

        “看出來什么?”

        “沈熙,你那個毫無血緣的哥,他也喜歡你。”

        云懿的腦子猛地就懵了一瞬。

        想了想自己剛剛說過什么,又震驚地看向秦巒,忽而就紅著臉道:“你別亂說!”

        隨后又琢琢磨磨的,可能秦巒也是第一個跟她探討過感情的人,她往沈熙的房間瞥了一眼,又看了看秦巒,猶猶豫豫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我覺得他喜歡我,但是又對我保持著很好的距離,就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親近,可要說不喜歡吧,他手上的紅線為什么還在系著,而且手機屏保的照片還是我和他一起照的,還,還挺親密的!

        秦巒也在理智的琢磨著云懿說的這一番話,當琢磨完后,就拖著長音哦了一聲的說:“他沒對你做什么,證明他還是個人!

        云懿:“……嗯?”

        秦巒換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非常操心且直白的說:“在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因為她還沒成年,所以,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克制著,收斂著,特別是……”

        秦巒強調(diào)道:“還被你這個總像個二傻子似的人撩撥著,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還能克制成像他那樣的,還真就挺不容易的!

        云懿眼眶一窄,眉頭一挑,“所以,你承認自己是一個不正常的男人了?”

        秦巒:“……別總往跑偏了聊,現(xiàn)在說的不是我好不好?”

        “好!痹栖残α讼拢伴|蜜。”

        秦巒:“……跟你說個話,我怎么就這么扎心呢。”

        秦巒嘆了口氣,被她一句閨蜜叫的,再也不想開口說話了。

        他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一個高冷話不多的學(xué)神形象,怎么就被這個小中二折磨的一夕之間變了樣,還當?shù)之攱尩摹烧嫣孛吹牟偎榱诵摹?

        他說:“總之,他確實喜歡你,你也管好你自己,別總?cè)ス?引著別人當禽/獸,也別總想著自己當禽/獸!

        “你才禽/獸呢。”云懿也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好好的人不當,干嘛總想當禽/獸?”

        “怎么來到深山里當個志愿者,就給你當?shù)姆佃睔w真了呢?”

        云懿忍不住的笑:“誒,那你想不想學(xué)一學(xué)大猩猩走路,就是,邊走邊捶胸頓足的那種?”

        秦巒:“……我,你就跑題吧,我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一片真心喂了狗!

        “你看你,”云懿嘖嘖,“禽/獸啊,猴子啊,狗的,怎么就那么不想當人了呢?說說你是咋想的。”

        秦巒:“……我還咋想的,老子我……”

        想!要!離!你!遠!一!點!

        “還是假裝不認識吧,聊天太費勁!”

        云懿轉(zhuǎn)身笑了下,向著她的房間走著,就這么自動的屏蔽掉秦巒之前說的某些話,剛掀開門簾,就又被濃煙嗆了出來,“秦巒!”

        秦巒的表情驀地一僵,就非常歉意的笑了,“我……我也是第一回,比較生熟!

        他把云懿拉的離那滿屋子的濃煙遠了點的說:“下次,下次我絕對能把那個土炕燒的坐都坐不住,而且還能燙的你滿炕打滾兒!

        云懿被濃煙嗆的一陣咳,,氣的扭頭就走,走到一半,還不忘回頭,咬著牙指著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秦巒看著她向沈熙房間走去的背影……摸了摸滿是灰塵的鼻子,默默嘀咕,“小沒良心的,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別整天沒心沒肺的出去跟一個男人鬼混啊,那么不長心呢!

        他回頭又將門簾掀開,濃煙滾滾,撲面而來,瞬間就被嗆的一陣咳嗽。秦巒:“……”是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

        /

        幾日后,因為小村子非常的封閉落后,兩個老師一商量,還是提前回去吧,將村子的情況往上報一報,看看有沒有什么更好的解決辦法。

        臨走時,村長看著沈熙他們離開,在村口又站了好久。

        沈熙離開時,也特別想說爺爺您跟我一起走。

        可終究,他還是把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

        畢竟,他準備和沈家的人,打一場勝算幾乎為零的官司。

        沈家的人,財大勢大,想要弄死一個人,簡直就跟弄死一只螻蟻一樣簡單。

        而沈熙自然是清楚明白的知道,但凡是靠近他身邊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大巴走在回程的路上,快到環(huán)路時,秦巒主動的走了過去。

        沈熙也直接讓開,坐到副駕駛上,雖然他現(xiàn)在的心魔趨于沒有,但是他也不敢拿整車的人命開玩笑。

        而山中,在這樣的危險環(huán)路上,想要害一個人,也是非常的簡單。

        就當車子開到環(huán)路的一半時,也緩緩地停下了。

        秦巒看向沈熙,沈熙面色冷了下來,車里的其他人,也紛紛透過車窗,看向前邊的路面,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車子被一塊特別大的巨石,擋住去路。

        兩個老師立刻下車查看。

        可一下車,也才感覺到這段路面是有多險多可怕。

        路面上存有積雪,唯一好一點的就是,山路上比較凹凸,不至于路面很滑。

        可是路面確實不寬,只有兩輛車相互避讓的距離。

        巨石特別大,放在前面的路上,就算是幾個人一起下去,合力去推都推不動。

        而山中又沒信號,困在這里,求救都難。

        秦巒回頭示意云懿一眼,也開門下了車。

        云懿心情復(fù)雜的走到他的身邊,秦巒說:“沈熙哥他,好像情緒不太好。”

        云懿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很輕地說:“我知道。”而此時,她的情緒也很亂。

        車被堵在這里,情緒怎么可能能好呢。

        云懿一瞬間也就想的非常明白,如果這場意外不是人為,那么這么大的一塊巨石,從山頂滾落,因為路面太窄,它一定會直接滾到懸崖下。

        而若是人為,那么現(xiàn)在的這個位置就是……她的視線瞥向懸崖邊緣……心臟,一瞬間,也仿佛驟停了似的。

        此時,車里的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下了車,可是一看到這番場景,入眼即懸崖,立刻都嚇的腿抖著向后退。

        老師們也及時地招呼到,你們先上車。

        一路走來,誰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意外。

        然后老師又看向秦巒問,“車能不能先倒回去,我們先回村子!

        倒肯定是倒不會去了,路面這么窄,還有積雪,一不小心,就能倒到懸崖邊上去。

        而此刻,車子離開村子的時間,也有一個多小時,走回去,顯然也不現(xiàn)實。

        老師本想問問沈熙怎么辦,在村子里呆了那么幾天,大家都知道,沈熙來過這個地方,對這個地方好像還挺熟,可看見沈熙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在車里坐著,也不太好意思開口問。

        就在老師正猶豫的時候,就看見沈熙推開車門下來,他走到巨石前,輕輕瞇起眼尾,眼底的眸色就已經(jīng)很深了。

        誰也不知道沈熙準備干什么,只見他在巨石前站了一會兒,就拿出手機,各個角度的拍了許多張照片。

        拍完照片后,沈熙的眼底,就笑的薄涼薄涼的了。

        之所以,沈家母子還能相安無事了十年,也是因為他找不到當年的證據(jù)。

        只憑他聽到的,拿到法庭上,肯定當不了證據(jù)。

        而如今,這么一塊巨石擋在這里,還擋在了當年的事故現(xiàn)場的位置,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

        憑一己之力,誰也搬不動這樣一塊巨石,可參與搬運的人越多,那么,容易漏出的馬腳也就越大。

        沈熙早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琢磨著,心思一動間,忽感指尖一點冰涼,他緩緩回頭,就看見云懿眼角有些紅的看著他問:“哥哥,你還好嗎?”

        沈熙回了回神,又抬頭看了眼無辜的人,兩個老師,兩個男孩還有兩個女孩。

        這一場事故的發(fā)生,針對的是誰,也是不言而喻的,他絕對不可能再讓這些人有什么意外。

        沈熙一手握住云懿的手,那小手冰冰涼的,一手抬起,輕輕地擦了擦她的眼角,聲音低低的問:“哭了?”

        云懿的眼尾處,驀地就更紅了。

        她本是想要安慰他的,可此刻,她有些做不到。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她想要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裝作堅強。

        可有些時候,一些個情緒,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的控制自如。

        當她下車,望向懸崖邊的那一刻起……

        她的腦海里,瞬間就想起了父母,

        想到了沈熙當年生死一刻時的模樣,

        想到了云里眼睜睜地看著一具具沒有生命體征的尸體,被抬出來的模樣,

        也想要到了上輩子,云里站到懸崖邊上,跳下去的模樣。

        每一個與她息息相關(guān)的人,他們的靈魂,面對這樣的懸崖,都曾劇烈的顫抖過,現(xiàn)在,也終于輪到她了。

        這一刻,她的腦子里,全是來到這里之前,沈熙和她之間的對話。

        她說:“哥哥,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同樣的意外,怎么會那么巧還會發(fā)生第二次,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

        “我不會讓同樣的地方,成為我哥兩次的噩夢,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也想去看看,我父母要去卻沒去成的地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他問:“你怎么就能夠保證,不會成為云里的第二次噩夢?”

        “是自己車子的剎車失靈你能控制,還是別人車子的剎車失靈你能控制?”

        她自己保證不了,可她還是非常自信的說:“我的這條命,就是為了拯救云里的,不是來給他添堵的,所以,不會有意外。”

        “我呢?”沈熙好半天沒開口,開口只說了兩個字。

        而自己說:“哥哥,你和云里不一樣,他心里有陰影……”

        “我也有。不比云里的少!

        “你的這條命,可不可以也分給我一半?”

        “不要去,噩夢有一次就夠了,別再用你的生命再嚇我們一次行不行?”

        回憶到這里——

        云懿突然就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的天真,她把“意外”二字想的很遠,也不相信會有那么湊巧的事情會再次發(fā)生。

        可此刻,“意外”并沒有避著她。

        甚至是在她盲目的自信下,還狠狠地扇了她一個巴掌。你看,我就是這么突然而至了,就像上輩子,云里突然就離開了你一樣。

        而你眼中的“意外”,發(fā)生的幾率并不是很渺茫,而是會隨時隨地的,發(fā)生的讓你猝不及防。

        以至于,她也說不好自己現(xiàn)在的情緒到底是什么樣。

        她又突然想到一句話,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可能,她這一刻的心情,和云里當時的心情,還有九死一生后,沈熙的心情是一樣的,都是屬于哀默的。

        云懿的心里也是難過的,是哀默的,是一種真真切切,感同身受的悲傷。

        從前的自己,她以為自己很懂沈熙和云里不讓她來的那一刻的心情,還有身在其中時的那種無助的心情。

        可只有真的切身的體會到了時,她才是真正的懂了,那種理解和切身的體會是不一樣的。

        而且那種痛,也不是痛苦難捱時的那種痛,也不是悲傷至極時的那種痛。

        她懂了,是哀默的,是無言的,是將所有的情緒,想要爆發(fā)卻又強壓在心底,就那么忍著,熬著,反反復(fù)復(fù)的折磨著,還無處宣泄嘶吼的悲慟。

        這種痛,它會噬著你的心,撕拉著你的傷口,還會夜以繼日的翻絞著你的血肉,只要閉上眼,它就也會伴著憂怖的長夜,悄然而來,又似是如約而至了一樣。

        她也很難想象,這些年,云里和沈熙到底是怎樣熬過來的。

        她的面前只是擋了一塊巨石,望了一眼斷崖,她就已經(jīng)心如刀絞了。

        可云里呢,云里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具具尸體從懸崖下搬運上來的,那里一共有三十五條人命,其中,有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還是他們的父母。

        那沈熙呢?

        沈熙是唯一的幸存者,可當車子從懸崖下跌落,伴著耳邊的風聲,絕望聲,車身與懸崖峭壁的磕碰聲,還有……如果還眼睜睜地看著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死在自己懷里的那一刻相比,可能,什么聲音也都不重要了。

        那一刻的感覺,一定是死了比活著還要解脫吧。

        這一刻,云懿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沈熙。

        不知道怎么去安撫他的心魔。

        也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太過天真,還有沒有跟云里認錯的機會了,還有……

        現(xiàn)在她的身后,被連累到無辜的人,他們還有沒有機會活著。

        她也還是太小了,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會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和冷靜地思考。

        云里把她保護的很好,經(jīng)歷的也太少,這種共情后的悲傷,這種悲慟后的情緒,她控制不住,也收斂不住,她很難受,很想肆無忌憚的哭一場。

        可眼淚卻又生生的被她控制住,只能在眼圈兒里轉(zhuǎn)著。

        沈熙看向懸崖,望了一眼,又將視線移回來,捏了捏她的手指,又蹭了蹭她的眼角,就笑著哄她:“怕了嗎云懿?不怕啊,這一次,哥哥來保護你。”

        他轉(zhuǎn)身走回車前,從工具箱里,拿出一根很長的登山繩索。

        沈熙走到老師跟前說了幾句,就將繩子纏在自己的身上。

        秦巒和另外一個男老師還有周旭陽三個人則是死死的拉住繩子。

        云懿木訥的看著,又猛然間回神,立刻就明白過來,沈熙是準備從巨石上爬過去。

        可有些時候,意外真的就習(xí)慣了禍不單行。

        誰也不知道,在攀爬的過程中,巨石會不會滑動。

        這么大的巨石,他們推是推不動,但很有可能會隨著人爬上去時,而產(chǎn)生了一些要命的摩擦力。

        在摩擦力的作用下,就會猝不及防地滾動起來,猛地滑下去了也說不定。

        到時,沈熙也會隨著巨石的滑落而重心不穩(wěn),拉著繩索的人會隨著沈熙的重心不穩(wěn),還有可能產(chǎn)生一些糟糕的牽引力,而這邊本來就離懸崖邊上很近,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石壁,根本就找不到借力點,只能全屏著人力拉著。

        所以,不管是哪一種意外,一旦發(fā)生,就都會發(fā)生的讓人措手不及。

        云懿立刻緊張起來。

        沈熙綁好繩子,又走到云懿身邊看了她一會兒,就又抬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的特別隨意,聲音溫柔,還有些吊兒郎當?shù),他說:“不難過啊,放心吧,我們都會沒事,哥哥給你表演個飛檐走壁好不好?”

        飛!檐!走!壁!

        云懿一瞬間就又想到了上輩子,云里死的那場意外,也堪稱是飛檐走壁。

        云懿下意識的就倔強地去扯沈熙身上的繩子,“我來。”

        沈熙的視線,溫柔地落在她的身上,又緩緩地抓住她的手。

        小手涼涼的,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他握的緊了緊,而后聲音低了點的說:“你來?”

        “那我多沒面子啊,我這個當哥哥的,不得被你的同學(xué)笑話死!

        他笑著悄聲說:“我不能總是給你丟人。”

        “笑話就笑話,丟人就丟人!痹栖惨残×它c聲的嘀咕,可聲音里卻夾著哽咽,“死什么死,不要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她想掙開沈熙的手,去扯他身上的繩子,可沈熙握著她手的力道又緊了半分,眼底神色也隨之堅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認真下來說:“聽話,我肯定會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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