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曉天站在原地，既不敢過去看，也不敢離開。
因?yàn)闆]有燈光，我們不敢確定那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我覺得那像是個死人，但宋曉天說……那會不會鬼。
我連忙捂住他的嘴，讓他別在這種時(shí)候說那個字。
“用手機(jī)照照……”
宋曉天說：“要是個死人的話，這尸體就這么露天擺著，這里的村民不可能不管吧？”
我倆趕緊把手機(jī)拿了出來，打開手電筒模式，朝那邊照去。
手電筒的光亮，很快把那邊照得一清二楚。
那還真是個老頭兒躺在那兒，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我倆被嚇得不輕，手機(jī)都差點(diǎn)掉地上。
是活的！
“我靠，這老頭兒嚇我一跳。”
宋曉天直接拉著我過去，準(zhǔn)備把那門板掀開救那老頭兒。
“我說老爺子，你都看到有人來了，你咋不叫一聲呢！”
我和宋曉天一邊抬那塊門板，一邊問那老頭兒。
說實(shí)話，這門板根本不重，幾乎沒什么重量，但可能是老人家腿腳不便，摔倒了就起不來。
我注意到這門板上貼了張門神的畫像，難不成還是這門神給他壓住了。
沒想到我們剛把門板掀開，那老頭兒竟然自己就爬了起來，但好像很怕我們的樣子，立刻就跟我們拉開了距離。
我和宋曉天面面相覷，有點(diǎn)搞不懂這老頭兒的行為。
“謝謝你們了，年輕人，你們是外邊來的吧？”
老頭兒開口說話了，跟我們說了聲謝謝。
“老爺子，我們就是外邊來的，你沒事吧？”宋曉天想過去扶他下。
但這老頭兒就是不讓我們靠近。
我心說他都這把歲數(shù)了，難道還怕生嗎？
這老頭兒怪怪的。
“年輕人，你們別過來，我不喜歡跟外來人接觸。”
老頭兒站穩(wěn)后打量著我們：“你們是外邊的，咋跑我們村來了，這大晚上的，是準(zhǔn)備做什么？”
我看他好像把我們當(dāng)賊了，連忙解釋：“我們是城里來的，來找人。”
老頭兒瞇起眼睛：“找哪個？”
我說：“李秀梅，我找李秀梅的家，您知道她家在哪兒么？”
老頭兒想了想，不禁皺起眉頭：“我在這村子生活一輩子了，沒聽說過誰家有個秀眉丫頭啊。”
我心說既然是本村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李秀梅呢？
但我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我不該問李秀梅，我應(yīng)該問李玉嬌，李秀梅這個名字是李玉嬌犯了事之后才改的，村里人不知道很正常。
于是我又說了一遍李玉嬌的名字。
“玉嬌丫頭……”
老頭兒很快變了臉色：“你們找她干什么？這個女娃當(dāng)年犯了事兒，已經(jīng)十幾年都沒回來過了。”
我和宋曉天對視一眼，撒了個謊：“我們是警察，來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案子，找李玉嬌的家里人了解一下情況。”
老頭兒一臉質(zhì)疑：“都多少年了還在查，你們不是已經(jīng)知道她是殺人兇手了嗎，她這些年也沒回來過。”
我心說她當(dāng)然不會回來，都在墻里面待十五年了，前段時(shí)間才挖出來。
“人沒抓到，就得一直查下去，還受害者一個公道，我們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希望老爺子給我們指個路。”
老頭兒沒再懷疑，給我們指了一個方向：“就在村東頭挨著的地方，你們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最破爛的那棟房子就是他們家。”
這老人雖然口口聲聲說怕生，但卻是很健談，自顧自地又說：“當(dāng)年那個丫頭犯了人命案，算是把她們家害慘了，村子里的人都唾棄啊。”
“后來玉嬌丫頭的爹，沒撐兩年就被氣死了，留下孤兒寡母的。也就我們家心善，有時(shí)候接濟(jì)一下，不然她們家那個老娘，還有那個傻子，也活不了多久。”
我有點(diǎn)好奇：“李玉嬌家里，還有個傻子？”
老頭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不是有個弟弟嘛，叫李亮，這個李亮小時(shí)候得了大病，沒錢治啊，后來他們家不知哪來的錢，就帶去治了，結(jié)果命是保住了，但拖了太久，李亮就得了腦膜炎，人傻了。”
“村子里的人都說，那是報(bào)應(yīng)。”
我聽得嘆了口氣。
這李秀梅為了給弟弟治病，跟呂正先一起禍害了杜雨薇全家，結(jié)果還是沒能治好她弟弟。
當(dāng)一輩子的傻子，還不如早死早托生呢。
我跟老頭兒道了聲謝：“那行，您早點(diǎn)回去吧，這黑燈瞎火的出來溜達(dá)，多不安全。”
老頭兒笑說：“馬上就回去，我明天一早搬家，但那地方我不喜歡，尋思出來瞧瞧看有沒有更好的地方，結(jié)果在這里摔了。”
我和宋曉天沒理解他的意思。
他說搬家，那肯定是新房已經(jīng)修好了，才能搬過去。
既然新房都修好了，還出來看個什么勁？
不過人上了年紀(jì)，說話本來就有點(diǎn)顛三倒四。
我問老頭兒，需不需要我們送他回去，免得他待會兒又摔了。
他說不用，然后轉(zhuǎn)身就走了。
我和宋曉天順著他剛才指的方向，準(zhǔn)備先去李秀梅家里看一趟。
這李秀梅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被呂正先害死的，這事李秀梅的家里肯定不知道。
現(xiàn)在她家里就剩她母親跟她弟弟，我打算直接告訴她母親有關(guān)她的死訊，我把真相說出來，就說是呂正先殺的，這樣李秀梅的母親肯定會記恨呂正先，說不定她會告訴我們一些東西。
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又是大晚上，我和宋曉天都覺得有些瘆得慌。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的墳怎么這么多……”宋曉天突然問我。
一路上，我們確實(shí)看到了很多墳。
我說這很正常，以前火化制度還沒實(shí)施的時(shí)候，都是土葬，村子里的人死了，肯定都葬在村子里。
像這么窮的地方，就算現(xiàn)在死了人，也還是土葬。
“我的意思是，這個村子有一半的房子都荒廢了，墳比房子都多……那些房子里的人，會不會都住墳里邊了……”
宋曉天的話把我嚇得不輕，我沒好氣道：“大哥，這環(huán)境你能不能別瞎猜，瘆得慌。”
我倆正說著，忽然就瞥到前面不遠(yuǎn)處有個人。
那個人正站在一口井的井邊，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倆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敢再往前。
因?yàn)槟强诰�的旁邊，還有座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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