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瑞涉嫌一起殺人案，死者是一個孕婦，一尸兩命，在逃跑的過程中被群眾抓住，反抗還打傷幾個群眾，隨后扭送到了派出所，后被移交到公安局…”

虎子大名曾文瑞，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虎頭虎腦的，村里人都叫他虎子，這么多年，蘇禾都不記得虎子的名字了。

掛了文杰的電話，蘇禾扭頭看著屋里的人，沉聲道：“虎子在公安局…”

虎子他媽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虎子啊…媽對不起你啊…”

虎子當年發燒，虎子他媽一直心有愧疚，這些年，虎子經常闖禍，最嚴重的一次，有幾個小孩欺負他，他反抗的時候，把別人的手打斷了。

在不少人眼里，虎子除了傻，還有暴力傾向，不過蘇禾卻了解虎子，虎子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你不把他逼急了，他不會反抗。

屋子里的人都看著蘇禾，蘇禾嘆了口氣，說道：“我去公安局看看…”

虎子他媽爬起來就沖了出去，沒過多久就拿著一疊錢，硬塞給蘇禾，哀求道：“蘇禾，你一定要救救虎子…他還是一個孩子啊…”

蘇禾拿著錢，沒有拒絕，虎子已經滿十八歲了，他不再是一個孩子，村長也來了，準備開車帶蘇禾去城里。

一路上，蘇禾手里緊緊拽著錢，看厚度，大概有兩萬塊錢，村長提醒道：“蘇禾，虎子的事，能幫忙就幫忙一下，他是個可憐的娃，心眼不壞…我聽到這個消息都很詫異，虎子不是這樣的人…”

“好的，曾叔…”村長就是虎子的大伯，蘇禾此時心情很復雜，看著窗外，胡思亂想著。

殺人逃跑，反抗傷人，三個小時前，虎子還來敲他窗戶呢，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系統，是你搞的鬼嗎？”

蘇禾在腦海里問了一句，然而一如既往地沒有回應，他躲在家里，已經半個月沒有碰見兇殺案了，如果他早上答應虎子去城里，是否意味著，他就能遇見一場兇殺案？

那是否同樣也意味著，虎子只不過是出現在案發現場，他碰見了死人，害怕了，然后被誤認為是兇手？

蘇禾下車走進了公安局。

“蘇禾，你怎么來了？”劉雯坐在電腦面前，一抬頭發現蘇禾就站在他面前，她還以為眼睛花了。

“劉警官，我有個鄰居，他叫曾文瑞…”

劉雯起身，皺著眉頭，說道：“他殺了人，是一個孕婦，文隊他們還沒有回來…人在里面關著，情緒很激動，大吼大叫的…”

“啊！”

“哐哐哐…”

蘇禾還沒有靠近，就已經聽見虎子的吼聲，他用力的搖晃著鐵柵欄，發出的喊聲都是毫無意義的嘶吼。

蘇禾的心情很沉重，每一步都滿懷愧疚，直到他站在虎子面前，虎子終于安靜了。

虎子滿臉都是血，頭上有一條傷口，還在往外滲血，衣服被扯爛，褲子上滿是灰塵，鞋子只剩下一只，抬頭看著蘇禾，哭泣道：“蘇禾，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

蘇禾扭頭看著劉雯，問道：“為什么不給他治療？”

虎子額頭上的傷口足有五厘米長，這樣的傷勢是需要縫針的，即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治療的權利。

劉雯看著蘇禾冰涼的眼神，心里一顫，解釋道：“他不配合，咬人，打人，除非強制給他打麻藥…”

“開門！”蘇禾看著劉雯。

劉雯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蘇禾，他現在不受控制…你這樣做是違規的，我不能放他出來！”

蘇禾取出鑰匙，用上面的開鎖工具，直接將門打開，走了進去，把門關上了。

虎子撲到蘇禾的懷里，放聲大哭，啜泣道：“蘇禾，我要回家…他們打我，我想我媽了…”

蘇禾一邊安撫著虎子，拍著他的后背，一邊對劉雯說道：“劉警官，幫我把醫療包拿來，再拿一套干凈的衣服，謝謝…對不起，剛才我語氣不好…”

劉雯看著這一幕，露出笑容，說道：“沒事，等我一下…”

蘇禾就這樣抱著虎子，什么也沒有問，虎子也緊緊抱住蘇禾，拽著他的衣服，嘴里反復念叨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虎子，乖，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你忍住不要亂動，完了我請你吃辣條…”蘇禾先將虎子的臉擦干凈，隨后拿出線準備縫合傷口。

“我不怕痛…我不想吃辣條，我想回家…”

蘇禾沒有回答，認真地給虎子縫合傷口，沒有麻藥，虎子緊咬著牙關，握緊雙拳，一聲不吭。

完了以后，蘇禾檢查了虎子身上，胳膊上，都有擦傷和淤青，膝蓋上有一大塊皮都破了。

劉雯找來了一套衣服，遞給蘇禾，說道：“當時，現場的群眾很多，聽說殺人了，就攔著他…后來打起來了，出手的人很多，有幾個群眾受傷了，已經去醫院了…”

虎子抬起頭瞪著劉雯，大吼道：“是他們先打我的…他們一群人都在打我！”

“蘇禾，我想回家，讓我爸打他們…我的摩托車在哪里？不見了我爸要打我…”

蘇禾給虎子換了身衣服，說道：“虎子，聽話，我出去給你買辣條…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虎子看著蘇禾，咧嘴笑道：“蘇禾，再幫我買一瓶汽水，等我回家了，找我奶要錢，也請你吃辣條…”

“行！等著啊，不準大吼大叫，這個姐姐是我的朋友，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她家是開小賣部的，買汽水送辣條…”

蘇禾往公安局外走，劉雯跟在他身后，問道：“蘇禾，你要去哪？”

“買辣條！”

蘇禾出門掃了一輛共享單車，直接來到了案發現場，一家農具店的門口，拉著警戒線，外面圍了很多人，議論紛紛。

“大爺，啥事這么熱鬧？”蘇禾湊了上去。

一個大爺回頭看了蘇禾一眼，眨巴著嘴，說道：“一孩子把孕婦給殺了，太可憐了…剪刀直接插進肚子里，心臟，一尸兩命，造孽啊！”

“聽說是偷看孕婦洗澡被發現了，狗急跳墻捅了兩剪刀…你沒看見當時那情況，那孩子拿著一把帶血的剪刀，沖到大街上，一群人都控制不住他…我當時二話不說就沖了上去，你看我衣服上，這都是血…”旁邊另一個大爺說道，還拉著衣服給蘇禾看了看。

蘇禾白了大爺一眼，這時一個大媽牽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想要進入警戒區，被警察攔住了，大媽放聲大哭道：“我的女兒啊…沒有你，我怎么活啊…”

那個小男孩子有三四歲，還不懂發生了什么，見奶奶坐在地上哭，也跟著哭了起來。

“嚴懲兇手！”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激動地喊了起來。

蘇禾走到對面的小超市，拿了兩瓶汽水，幾袋辣條，說道：“老板，有人看見那男孩殺人嗎？”

老板是個中年大叔，一邊抽著煙，一邊說道：“老羅親眼看見的，還打了起來，胳膊被那小子劃了一道，流了好多血…我就坐在這里，聽見里面在喊殺人了，我剛起身，那小兔崽子就跑了出來，手上還拿著剪刀，想要跑…”

蘇禾一邊付款，一邊問道：“老羅是誰？”

老板指著農具店的招牌，笑道：“那不是嗎？老羅農具店…就那孕婦死者的老公，哎，誰能想到會出這事呢，剛懷的二胎，一家人高高興興的…”

蘇禾走出超市，站在臺階上，看著對面的招牌，嘀咕道：“老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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