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趙敏把左手食指放在性感的嘴唇上，轉頭瞄了一眼隔壁桌的孫伽羅。

        她正和對面的帥哥聊得很歡，好像在探討最近熱播的仙俠片。

        “你怕她？”孫有來笑著問。

        “不是，我想時機成熟再給她說，干杯。”

        趙敏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襯衫的下擺塞進牛仔褲，勾勒出誘人的身材。

        蓬松的中長短發，自帶一股慵懶感，讓她顯得更有女人味，像極了給周星星補課的何老師。

        在她進西餐廳的三十分鐘時間里，有四個女士都怒氣沖沖離開了。

        在吃下第六塊牛排后，孫有來接到了靈峰區警署打來的電話。

        “什么？找到郎芳的尸體了？”孫有來激動得站起身來。

        在蠶桑村三組52號挖出了一具尸體，身份已經確認是郎芳。只不過警署在梳理受害者人際關系網時，并沒有發現叫李金的。

        孫有來的夢境之說搞得警署人員不知所措，但尸體是真實存在的。對方說，希望他能提供更準確的信息。

        “花溪小區47號。”他急忙說。

        孫有來也想盡快查明真相，因為笑臉男的兩句“是你”“抓住你了”讓他心里隱隱覺得不安。

        總覺得有不祥的征兆。

        警署人員發現，花溪小區47號的戶主是郎芳，而非李金。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意味著可以進屋調查。

        而如果戶主是李金，他們是沒有依據搜查那所住宅的。

        “您放心，如果有更多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們打電話。”

        掛斷電話，孫有來緩緩坐下。

        他已經十分確定，一個月來的噩夢都成了真。那就說明，自己的夢更像某種特殊能力，而非無中生有。

        “你終于意識到這一點了！”

        孫有來四下張望，發現這個聲音來自腦海。

        “誰，誰在說話。”

        四個多月如同真實般的噩夢經歷，讓他的膽子已經變得大了許多。

        “怎么了？我沒說話啊。”

        正在發信息的趙敏緩緩抬頭，疑惑地回應道。

        “沒事沒事，我聽錯了。敏敏姐，我去下洗手間。”

        “淘氣，快去吧！”

        在男洗手間，孫有來反鎖了最靠里的門，趁著沒人開始與腦中奇怪的聲音對話。

        “我是夜游神喬坤，你不必發出聲音，思考與我對話即可。”

        聽到這話，孫有來腦瓜子嗡嗡的。這意味著那個“夜游神”，能知曉他一切的內心活動。

        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透明的。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的元神現在由你主宰定義，只要你不給我授予權利，我便不能聽到。”

        “跟機器人的法則類似？”

        “對。”

        接受十二年義務教育的孫有來，腦子快速運轉起來，很快下達了一條法則。

        “夜游神喬坤不得竊聽孫有來的心聲，除非孫有來主動與夜游神喬坤溝通。”

        “收到！”

        孫有來突然又覺得自己是自欺欺人，因為對方的能力顯然要高于自己。

        而自己也不是對方的爹，對方不可能乖乖聽話。

        “你在我身體哪里？”

        “我住在你的中丹田。”

        孫有來撓撓頭，他只知道道教所謂的丹田在肚臍眼的位置，中丹田在哪還真不知道。

        “說人話！”

        “心窩。”

        “咳咳。”孫有來咳嗽了兩聲，敢情這家伙住進了自己的消化器官里啦。

        “找我什么事？”

        “散去元神修為，幫助你修行，換取封神榜里的靈魂。”

        孫有來暗暗驚訝，難不成《封神演義》里說的是真的？

        在他印象里，封神世界的眾人都不愿進入封神榜。燃燈道人在猶豫派誰去時，只有喬坤這貨慌忙而至。

        毛遂自薦之后，他拿著劍就跑去闖孫良的化血陣，還揚狂言破陣梟首，號令西岐。

        只可惜，這貨一進陣就挨了一片黑砂，化作了遍地紅血水，一道靈魂進了封神臺。

        孫有來想，這貨出場不到一分鐘，說話沒超過五句，急急忙忙的領盒飯，不就是為了成為神嗎？

        怎么這會兒又溜達到自己身體，要換什么鬼的靈魂？

        “跟我有關系嗎？”

        “當然！第七次神魔大戰即將開始。想換取靈魂的眾神都已下界，等待時光的逆流。”

        神魔大戰？時光的逆流？

        孫有來有點懵，難不成自己成了天選之子？

        “冊封的正神自己選擇明主，這更像是賭。如果賭贏了，靈魂釋放，重修仙道。如果輸了，消散在天地間……”

        按照喬坤的說法，自封神大戰之后天界、魔界均與人界斷了聯絡。

        世間再無人皇，仙途神途均已毀滅，神仙們也開辟了第二人間，天庭職神們只管第二人間諸事，而第一人間無神仙管轄。

        “那你們的神魔大戰干嘛擺在這里？”孫有來質問道。

        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他已經知道喬坤的生死不由自己，而在孫有來。

        “天道如此！”喬坤說。

        喬坤告訴孫有來，那道閃電其實就是他元神力量的化身，目的是順利進入孫有來的身體。

        制造噩夢更是他的杰作，前三次是練孫有來的膽，這次是找出隱藏的一個魔元。

        魔元與元神一樣，相當于攜帶修為的第二軀殼。不一樣的是，那個魔元的靈魂尚在，而喬坤的靈魂被封禁了起來。

        沒有靈魂的元神，就相當于失去了內核，沒有辦法控制人的心神，還很容易受到人的思想蠱惑，失去自我。

        而魔元，則相當于換了一個身體，能消滅人的意識靈魂，真正成為寄生身體的掌控者。

        “找出來又怎么樣？我又打不過。”

        “不需要打得過，只需要找出他，你就有機會在時光逆流的時候，真正的打敗他。再說，他已經發現你了。”

        “他會殺我嗎？”

        “會！不過受制于天道法則，他沒法用魔力。”

        孫有來長吁一口氣，不用魔力就好！

        可他很快意識到了危險，因為喬坤的神通照樣沒法用。

        這就意味著，對方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并用凡力殺死他。

        “我還要做夢才能找出他嗎？

        “要，讓你真切體會什么是真正的惡，也是一種修行。只有了解惡魔，才能戰勝惡魔。只不過，這次我讓你一次完成，準備好了嗎？”

        孫有來愣了，不會是要在廁所睡一覺，做個有味道的夢吧！

        “現在？”

        “對！我們現在是在與惡魔爭奪時間。三個小時之后，時光將逆流，只有身體住著元神的人能完美擁有所有記憶，而魔元掌控的身體，將抹殺掉在人間的這段記憶！”

        那就意味著，自己會先人一步。

        孫有來坐上了馬桶，調整了一個自認為最不容易倒的姿勢，然后默念道：“來吧！”

        “這一次，我將讓你換個身份迷惑惡魔。你不用怕，他在夢境殺不死你。”

        話音剛落，孫有來就發現自己坐在了沙發上，電視里正播放著熱播的仙俠劇。

        32集？

        這部劇他也在追，可他明明記得2023年7月22日將播出最后兩集——41、42集。

        而今天，正好是7月22日，星期六。

        自己這是回到了五天前的7月17日？

        正當他想起身時，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女人。

        摸了摸胸前，真實感十足。

        突然，笑臉男的頭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嚇得他往后退了一下。

        “寶貝，你怎么了？”

        孫有來感覺自己受到了靈魂沖擊波，腦海里響起一個聲音：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笑臉男熟絡地坐了下來，把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盈盈地拿出一個本子。

        他沖著孫有來一笑，“寶貝，這是你的日記本？”

        “不是！”

        他單手翻開日記本，最后一頁的日期正好是7月17日。

        “你剛剛到房間就是寫這個吧！”笑臉男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朝他狂叫，“你這婊子竟寫了整個作案過程，是想留著威脅我？”

        “沒有沒有。”

        孫有來努力掙脫，極力否認，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已經變小了很多。

        根本掙脫不了笑臉男強有力的臂膀。

        “你死了，全部的錢都歸我，也就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了。對不起了，親愛的，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笑臉男突然發力，把他按倒在沙發上，雙手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雖然喬坤說過“他在夢境殺不死你”，可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面對死亡的威脅，反抗自衛是刻在人骨子里的本能。

        孫有來拼命反抗，只不過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

        不管是在體型上，還是在力量上，笑臉男都有壓倒性的優勢。

        漸漸地，他感到呼吸急促，面色發燙，意識在點點消失。

        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瀕臨死亡，這個心靈痛苦的過程，比肉體上的傷害強一千倍一萬倍。

        等孫有來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眼球也無法轉動，只看到旁邊躺著血肉模糊的尸體。

        笑臉男正在朝兩邊擴大埋尸的坑道。

        孫有來突然意識到，自己再次回到了樹林，身邊的尸體是郎芳的。

        與上次觀察者的視角不同，這次他所看到的，是尸體的視角。

        不多時，他就與郎芳的尸體一起被拋入土坑。

        笑臉男一鏟一鏟地往坑里填土，直到將他們徹底埋葬。

        眼前漆黑了許久之后，孫有來突然一個激靈。

        他的身體似乎被掌控，正不受控制地賣力刨土。

        怎么回事？

        巨大的恐懼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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