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得好慘！”
  黑暗中，一個血淋淋的人雙手抓住水易寒的衣領，他滿面是血，形狀極慘。
  這人是沈鐮！
  水易寒抓住他的手道：“鐮哥，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你？”
  “我死的好慘，是被人背后捅刀的，你一定要幫我報仇！”他的手摸在水易寒的臉上，將他的臉涂上血手印。
  外面一陣嘈雜聲傳來，水易寒猛地從夢中驚醒，他全身是汗。
  噩夢，又是類似的噩夢，沈鐮到底死的有多冤，才能頻頻托夢要自己報仇。為什么他在夢里反復強調是被人背后捅刀？
  外面的嘈雜聲更盛了，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水大人，不好了，外城門被攻破了，叛軍殺進應天府！”
  應天府怎么會突然被破？叛軍是從哪里來的？
  水易寒一驚，趕緊下床穿衣穿鞋，他要馬上進宮。
  皇宮中。
  朱棣在幾個御前侍衛的保護下匆匆趕往御書房找姚廣孝以及幾個大臣商議。
  行至半途，數十名錦衣衛來到跟前跪下道：“錦衣衛指揮使楊曉、鎮撫使張武季前來護駕。”
  朱棣駐足看著他們道：“慌什么？敵人才打到外城，內城還有禁衛軍守著，再不行的話，朕親自殺敵！”
  楊曉道：“皇上，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外城軍隊來得如此蹊蹺，城中怕是有內應，不得不防。”
  朱棣冷哼一聲：“城中有內應，你們錦衣衛是干什么吃的？”
  張武季道：“為了以防萬一，皇上最好還是暫避鋒芒。”
  朱棣心想他們所說也并無道理，錦衣衛都是自己的親信，這時候由他們加強警衛也會安全點。
  于是他便道：“你們隨我去御書房，我還要和少師議事。”
  他沉吟了片刻，轉身又對御前侍衛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東宮太子那邊，這里有幾十名錦衣衛足夠了。”
  “屬下遵命！”
  一隊人行至坤寧宮附近，朱棣突然聽見身后傳來幾聲抽刀的聲音。他心頭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涌至心頭。
  他猛地轉身一看，只見張武季一刀刺向了走在他前面的楊曉。
  楊曉還未來得及轉身，已然倒下，余下的幾十名錦衣衛有一半也陡然抽出繡春刀劈向了自己的同僚。
  僅僅是一瞬間，五十多名錦衣衛已經死了一半，連帶隨行的太監也一并被殺，無一幸免。
  變故來的太快，刀已經架到了朱棣的脖子上。
  朱棣不可置信地看著張武季：“你……居然藏得這么深！”
  其實也難怪朱棣此時如此震驚，張武季是他親手扶植起來的親信。
  當年朱標還在當太子監國的時候，此人被打入大牢，差點殺死。
  是朱棣得知此事后，托人找了太子朱標三番五次求情，才將他從獄中救出。
  之后在朱棣與建文帝爭奪皇位的過程中，多次作為皇城內應，給遠在北平的朱棣傳遞情報，立下汗馬功勞。
  靖難之役后，朱棣當了皇帝，覺得錦衣衛自然是要自己信的過的人來坐鎮。
  除了追隨自己多年的楊曉任指揮使外，另外南北鎮撫使的要職分別由水易寒和張武季二人任職。
  水易寒是出了名的為人正直辦事精煉，張武季自然不用說早就被他當成了親信，兩人皆是武功高強，不分伯仲。
  算下來，張武季跟隨自己已經有十幾年，他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藏在自己身邊的一把刀。
  “你到底是何時背叛的我？”朱棣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此生最恨被人背叛。
  張武季淡淡地說道：“背叛？你錯了，我從來沒有背叛你，不過是安插在你身邊的一只好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好好，居然十幾年前就開始算計我，那時我不過就是燕王，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別急，很快你就知道了，進坤寧宮！”張武季也不廢話，一把就將朱棣往坤寧宮里推。
  朱棣心中大駭，難道他們還要對皇后下手？不對啊，他們已經挾持了他這個皇帝，皇后已經不重要了，難道？
  坤寧宮的侍衛自然不是這二十幾個錦衣衛的對手，不消片刻，已經悉數被殺，就連皇后也被他們一并抓住。
  整個坤寧宮所有的太監宮女被屠殺干凈，一個不留。
  做完這些，張武季又命手下緊閉宮門，緊接著，在朱棣和皇后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打開了藏于坤寧宮內的那處隧道。
  上次用過這個隧道的人還是林有樂，朱棣萬萬沒想到，就連這個秘密隧道他都知道。
  張武季對著黑漆漆的隧道一指：“給我進去！”
  朱棣這時心頭一緊，一旦出了內城，那自己再想逃脫，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他僅僅是猶豫了片刻，張武季的刀就再次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無奈之下，他只能就范。
  坤寧宮外，水易寒風塵仆仆地趕到皇宮內，卻在坤寧宮門口發現倒在血泊中的一眾錦衣衛。
  出于職業素養，他簡單查看了一下尸體，這些人死得時候基本都沒什么反抗，他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好像這情況似曾相識。
  他特地看了一下楊曉的尸體，他是被人從身后一刀貫穿左胸口的，連佩刀都沒出鞘。
  后面其他一些錦衣衛有些抽了刀出來，看樣子應該是比楊曉慢死，也就是說，走在前面的他是第一個死的。
  再看傷口，這傷口水易寒再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繡春刀所造成的傷口嗎？簡直和當年沈鐮所受的傷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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