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黃粱一夢,也早該醒了
窗外圓月已經高懸空中,樹影婆娑一片寂靜。休息室內濃到發膩的山梔花香擴散開來,偶爾能聽見倒吸冷氣的聲音。
時有期靠在樟木長桌旁,腳下歪倒著兩管已經空了的藥劑瓶。omega手里還拿著根注射器,正要打第三針。
想不到真被祝離說中了,偏偏就是今天趕上發情期。光潔的額頭上覆蓋上一層冷汗,美人緊咬著嘴唇,牙印邊緣已然泛青。
骨骼里的疼痛已經不堪忍耐,腺體上火辣的灼燒感更是快要擊破他理智的防線。即使加大了劑量,冰涼的藥劑進入血管依然鎮壓不了席卷而來的情熱,時有期的眼前已然開始出現光點。
咔噠一聲,門被打開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有人進來了,還關掉了所有的燈。
時有期并不懼怕黑暗,只因他們這種omega五感強于所有人類,在夜里也能看得十分清楚。然而危險卻來得不是時候,發情期的他根本無法抵抗未知的進攻。
“顏崎去哪兒了……”
他把剩下的藥劑打完,扔了針管掙扎著起身。由于腺體劇烈的疼痛,他不得不低著頭,依靠聽覺辨別來人的方位。
等到人走到距離自己面前還有三步的位置,時有期突然奮起沖了過去,灌注了腺體能量的一記直拳直接揮向來人的下腹。
3s級的omega,即使身體狀態不佳,其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存在。沒想到對方側身一躲,輕而易舉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來人力氣太大,即使不在發情期的他也未必能抵抗。時有期暗道不妙,恐怕顏崎也被這個人打傷了。
隨后他用了十足的力,一個回身踢中那人胸口,來人向后踉蹌兩步,卻又撲上來捉住了他的腳,時有期整個人被推著摁趴在了桌子上。
那人身形高大,將時有期死死卡在他大腿和桌子之間不能動彈,又把他的兩只手一起攥起來背在身后,大手硬得像只鉗子。
“這群混蛋alpha……”
時有期用盡力氣想要掙脫,抱了必死的決心要拼個魚死網破。
突然,他嗅到一股煙的味道。
清冽的雪茄信息素喚醒了塵封多年的記憶,他呆呆地愣住了,不再掙扎。
江司霖釋放出高濃度的壓迫信息素,雖說等級相同壓制作用減弱,但對付發情期的omega足夠了。
可意料之外的是,時有期并未表現出痛苦的神情,反而身體更加燥熱,大口喘息著。
看到抑制劑并未起效,江司霖的內心閃過一絲希望。抑制劑和標記者的壓迫信息素對被標記的omega將不再起效,難道時有期沒有洗掉他的標記?
他一把扯下時有期的衣領,后頸上的腺體卻干干凈凈,沒有一絲alpha的氣息。
果然還是洗掉了。
他臉上露出失落的苦笑,卻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無情。
“打了抑制劑都壓不住?真是天生就適合勾引人,我的好弟弟。”
“為了江家的錢,和時渝商量著騙我,想著掏空我家你們好取而代之是嗎?”
時有期沉默地聽著,沒作聲。
血絲爬上眼球,眼眶也積了一層水霧。寂靜的休息室內,江司霖似乎聽到了心臟碎裂的聲音。
原來他的接近真的是一場預謀,原來時有期也早就放下了那段逢場作戲的感情,只有他自己背著所有的仇恨,背著及其負罪的內心,卑微地愛他。
江司霖理清他的銀發撥到一邊,俯身攥住了那白皙的脖頸,強迫他回頭看向自己。
“時有期,你的心好狠。”
時有期已經被情熱折磨得幾近崩潰。看著近在咫尺的薄唇,他微微抬起頭,茫然地索吻。
江司霖報復性地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這薄情的omega。感受到信息素的源頭漸遠,時有期緊咬雙唇,狹長的眼眶里溢出了眼淚。
淚水從他挺翹的鼻尖滑落,滴在長桌上,發出啪嗒一聲的悶響。
“幫我……”
聽到omega細若蚊聲的請求,再對上那雙噙著淚的金色瞳孔,江司霖的心又軟成了一片,泛起細細密密的心疼。
發情期得不到解決的痛苦他經歷過許多次,每一次都要丟掉半條命,江司霖舍不得看他這樣。
可一想到眼前這個人和他父親曾做過的事,他又覺得恨意要將自己淹沒。
“好弟弟,和親哥干這種事,你也不嫌惡心。”
解下自己的皮帶,江司霖捏著時有期的下顎,勒住了他的嘴。
————
海浪沖刷過omega的身體,失控的山梔信息素爆炸開來。
看著時有期額頭上的汗漬,江司霖下意識地去拿桌上的紙給他擦干。指尖剛碰到紙巾,他又攥住了拳,隨后拿過來抽出幾張攥在手里,又把紙巾包扔到時有期臉邊。
銀色發絲凌亂地鋪散在桌上,此刻時有期大腦還混沌著不清醒。江司霖把皮帶解下來系回腰上,穿戴整齊后離開了休息室。
關門前,他站在門口向屋內看了一眼,omega躺在桌上,失神地看著天花板,還在劇烈地喘息。他盯著這一切,好像要把這個畫面永遠地印在自己的腦海里,隨后關上了門。
門外懷遠和顏崎還在聊天,見江司霖出來了,顏崎就要推門進去。
江司霖拽住了她:“他說一會兒自己出來。”
“嗯……”顏崎笑著,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少將,那咱們現在去哪?”懷遠問道。
江司霖神色冷淡:“回格斯。”
懷遠和顏崎面面相覷。
雖然疑惑,但不違抗長官的命令是副官的準則,于是顏崎勾著懷遠的肩道別:“以后再來戎卡記得找我,我給你找大胸辣o。”
懷遠紅著臉點了點頭,跟著江司霖走了。
時有期從暈眩感中清醒過來,發覺江司霖已經不見。他直起身來深呼吸,盡力感受著alpha留在房間內的雪茄氣息。
銀發從肩頭滑落,月光為發絲鍍上一層星輝。低頭看向腰間的指印,時有期甚至懷疑這是夢境。
他居然來找自己了。
五年了,他的alpha還是那么心軟,也還是那么令他心動。
摸著臉上被腰帶勒出的紅痕,時有期垂眸沉思。
阿霖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的恨我,難道不該厭惡我的身體,或是冷眼看著我疼痛嗎?還是他在發泄…
發泄也好。
想著想著,他突然就笑了。抬頭望向窗外的圓月,月明星稀,是靜謐美好的夜晚。
看著看著,時有期臉上就淌滿了淚水。
“幸好,幸好你心里還有我。”
顏崎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上將出來。只見時有期已經恢復了平日一絲不茍的著裝,神態上也讓人看不出來一絲異常,只是眼角泛著點微紅。
“顏崎,你剛剛看到他出去了,對吧。”時有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暗啞。
顏崎點點頭:“嗯,我還跟他副官聊了一會兒。”
真好,不是夢。
“祝離在哪?”
“祝醫生應該還和成少將在一起呢。”
時有期握了握自己酸疼的手腕:“告訴他明天醒了來我家,過幾天你跟我出差。”
“是。”
回到家后,時有期拿出一本日記樣子的黑皮書,在上面寫下了幾段字,而后心情大好地睡去,一夜好夢。
返程的飛船上,懷遠不停打量少將的神態。不得不說,少將和時有期冷起臉來,那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臉臭,叫人害怕到看了直做噩夢。
思索良久,懷遠決定還是不要去觸這個霉頭,但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能假裝看著窗外,靠玻璃反光瞄一瞄。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江司霖打開了光屏。飛船在人造蟲洞內行駛,精神力操控的光屏無法連接到外部,于是江司霖只給望杉留了個言。
“把家里種的山梔都鏟掉,隨便換點別的什么花吧。”
嗯,這是鬧掰了。
關上光屏,江司霖又沉默了。
親眼看到希望破滅后,他依舊對時有期狠不下心。那人的一瞥一笑就像是被烙鐵烙在了江司霖心上,不去理會時是駭人的疤,一旦觸碰又流出成片的血。
忘了吧,江司霖。黃粱一夢,也早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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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納大禮堂休息室內
祝離感覺自己好像被昆蟲盯上了。
他拼命飛著,向后看到成群的蝴蝶蜜蜂朝自己飛過來,爭先恐后要落在他背上。
這實在太詭異了,雖然自己有翅膀,但翅膀上有羽毛,要變也該變成鳥族首領,怎么就成昆蟲王子了?
祝離一下子驚醒,發現自己還睡在休息室的大床上。向后一看,一個黃毛的大蜜蜂正在用鼻子蹭自己的后背。
“祝醫生,早上好啊。”成澤易半瞇著眼道早安,伸手就要把祝離翻個方向摟到自己身邊來。祝離推開他的手坐了起來,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夜的那一場□□。
不得不說,面前這個alpha活兒很不錯,昨晚在他漫長的尋歡生涯中應該能排在前幾名。
看經驗,成澤易應該是花場的老手,成年的a和o都有這方面的需求,這并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祝離自己也是個玩咖,有需求時他會挑選合適的伴侶,事后就分別人海不再聯系。換句話說,他不會接受床伴的標記,這也是星際內ao獵艷時約定俗成的事情。
但在昨晚,成澤易趁他正失神,在他耳邊輕輕吹氣:“蒼蘭的香氣確實迷人,我們的契合度應該很高。祝醫生,接受我的標記嗎。”
成澤易的信息素是辛辣的伏特加,濃醇的酒香在自己四周環繞著,祝離覺得自己應該是醉了。他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又或許是沒回答,就被成澤易攬著脖子咬了好幾個臨時標記。
胳膊被推開,成澤易有點驚訝,但是也不惱,支著頭毫不害羞地盯著面前的紅發美人:“怎么了祝醫生,昨晚我們不是很開心嗎?”
祝離心里有氣,冷著臉陰陽:“你們格斯的a是都缺磨牙棒嗎,少將犯得上拿o的脖子磨牙。”
看著翻臉不認人的美人,成澤易的眼睛笑彎成了月牙:“你問問時有期不就知道了?他倆在一起那幾年時有期身上天天一股煙味兒,十米外都聞得見,明明不抽煙的人弄得像個老煙鬼。”
祝離突然想起來時有期最近幾天發情期,而他和成澤易還沒有見面。于是趕緊打開光屏打電話,只看到顏崎給自己的留言。
“祝醫生,上將說等你醒了去棲林公館找他。”
棲林公館是時有期發跡后購置的第一套房產。祝離當時勸他再觀望觀望,畢竟那里離軍區太遠,駕車都需要一小時,也不是黃金地段。但時有期沒聽勸,付了全款第二天就搬了進去。
看樣子時有期沒事,祝離松了一口氣。想到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又一陣頭疼,揉了揉發酸的腰起身找衣服穿。
成澤易見狀,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晚上才走呢,不留下來陪陪我嗎?”
祝離正煩著,一被拽住更火大:“你也知道你要走?我以為成少將不知道呢,還要咬兩個星期才能下去的標記。”
成澤易自知理虧,低聲哄他:“別生氣,你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我過些日子來找你時帶給你。”
“不必了。”祝離邊套衣服邊說,“不在一個星系任職沒必要建立長期關系,這樣咱們都少點麻煩。”
說完他也收拾完了東西,就離開了休息室,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成澤易愣在床上,不可思議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啊。
拿他當電動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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