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愛之人永遠困于身邊
江司霖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閉眼念出心中所想。
“……萬望保佑母親早日醒來。”
向神明祈愿時要保持內心虔誠，所以在訴愿前，他念了許多次佛號肅清心境。可在說出自己的愿望后，江司霖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心痛。
除此之外，另一股躲藏在心中陰暗處的感覺也令他煩躁不安。
思緒紛亂交纏，像是胸腔中有一團火焰，燃著時還噼啪作響。alpha來不及理清，只得迅速俯身叩拜。
一次。
兩次。
三次。
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江司霖終于聽清了自己的欲念。
心愛之人永遠困于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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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大酒店
“你還不如殺了我！”
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時有期，祝離欲哭無淚。
還以為是時有期開竅了，終于想起來請自己吃頓大餐報答他的恩情，沒想到竟是頓鴻門宴。
“打個電話又要不了你的命�！�
時有期坐在對面，瞇著狹長的眼看向他，下巴微微抬起，似是不解。
“你又不懂，給他打電話真能要了我的命�！�
祝離盯著盤里的海參，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心急，早知道一口不吃就好了。
“好吧。”時有期靠回了沙發背，雙手交叉：“看來軍部旁邊那家酒吧還沒你的臉面重要。”
聽到這個，祝離立刻抬起頭來，紅發頭頂的啾晃了晃：“你說真的？”
時有期說的是slin旗下的vant全球連鎖酒吧，在戎卡軍部旁邊的是一家分店。地理位置原因，那家酒吧的顧客大都是戎卡的軍官，優質ao眾多，是個尋歡的好地方。
vant每天限定人數接待，都是軍官也不好走后門，所以祝離并不是每次都能去成。現下時有期竟打算把分店送給自己，那以后就有理由每天去玩了，想想就不可思議。
時有期食指輕敲手背：“你不是本來就想要很久了么�！�
被說中了心事，祝離還有點尷尬，結果下一秒，時有期說的話讓他整個人都亢奮起來了。
“回了戎卡，我車庫里的車你隨便挑一輛�！�
祝離瞪大了眼睛，又想了想：“那輛邁凱輪也行？你別騙我。”
“什么時候騙過你�！睍r有期看著他說：“但以后要是有這種事的話，你還得幫忙�！�
“說定了�！�
一口答應下來，祝離打開光屏，撥通了成澤易的電話。隔了很久，電話才被接起。
祝離開了免提，成澤易略帶輕浮的聲音傳來，語氣不太好，像是生著氣。
“干什么？”
祝離故意頓了頓。
“杰邦出了新款小雨傘�！�
成澤易那邊像是動心了，但又拉不下面子：“跟我說什么。”
“哦，顏崎還送了我一套水手服�！�
“擦。”成澤易忍不住了：“她一個alpha給你送什么……算了，你在哪呢？我今晚回去找你�！�
“不用了，”祝離想了想：“你在哪？我想換個地方，刺激一點�！�
成澤易深吸一口氣：“操……大白天的你別撩撥我。我在延北爬山呢，一會兒就下山，你坐航艦來，到了我去接你�！�
祝離抬頭看向時有期，時有期搖了搖頭。
“不用，你告訴我你晚上住哪，我去找你�！�
“岐安山頂的酒店吧，你今天怎么這么主動？”
“沒什么，就是想了�！�
時有期在一旁聽著這兩人說葷話，很想把耳朵閉起來。
“你幾點到？我到山下接你也行�！�
“啊……□□點吧，不用接，我有翅膀�！�
“行吧，那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掛斷后，祝離一臉“事成交錢”的表情看著時有期。時有期也沒墨跡，拿出公文包里的一沓合同遞給他。
“色鬼，全簽完，那家酒吧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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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神廟，江司霖看到只有鄭燃一人站在殿外。
“成澤易呢？”
鄭燃指了指殿后：“成先生內急，去上廁所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成澤易從殿后一臉春心蕩漾地走了出來。
“小鄭，山頂的酒店怎么樣？”
“兩位先生放心。”鄭燃打開光屏，翻出幾張圖片：“山頂的住處是赫上校特地安排的，我們不住酒店，住上校的度假別墅。”
“夠意思�！背蓾梢c了點頭：“驍驍這孩子真夠意思。”
·
三人一路向上走去。過了很久，直到上山的小路已經到了盡頭，三人便像周圍的游客一樣，在山頂找了片平地歇了下來。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天邊的連片的云霞似乎觸手可及。從山頂向下望去，靠上的山腰處籠蓋著厚厚的云層，當真有騰云駕霧的感覺。
這邊和對面的山頭都覆蓋著積雪，放眼望去，還能看到對面山上建的神社。一座座廟宇被云霧籠罩著，便有了人們眼里的“仙氣”，像極了南天門。
“啊！——”
對著山谷，成澤易大吼了一聲，嚇了鄭燃一跳。喊完后又一身輕松的樣子，對著江司霖說：“阿霖，你也試試，真解壓�！�
江司霖看著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對他來說，怒吼大喊其實發泄不了壓力。從前心中憋悶時，他只需要抱一抱時有期，貼著他的脖頸嗅一嗅山梔的香氣，糟心的情緒都會煙消云散。后來時有期走了，他再怎么焦慮，也只會把自己關在那個暗柜里呆上一晚。
看著眼前奇美的景象，江司霖突然就明白了為什么延北被人們稱為“與天神相見的地方”。在這樣的山頂上深呼吸，他感覺身心都得到了凈化，連帶著躁動了許久的心都一起平靜了下來。
昨晚的念頭慢慢減淡，那團陰暗的影子又鉆進了無人的角落，江司霖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種情緒不是第一天出現，但眼下他不想在這些事上費心思了。他已經十分疲憊，累到一絲一毫都不愿多想，也不愿回憶了。
·
提前踩了位置，他們又向下走了走，到了赫驍的度假別墅。
雖然別墅沒住人，但一看赫驍就常來這里。管家傭人都在大門口等著，把他們迎進了門。
“先生們，明天四點我們準時出發哦�！�
鄭燃約定好了時間，而后三人由傭人帶著穿過花園，各自回了房間。
洗過澡后已經晚上十點，江司霖穿著灰色浴衣躺在大床上，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已經兩夜沒睡了，只要闔上眼，他腦海里總會接連不斷涌出時有期的臉。
高興的，憤怒的，冷漠的，傲嬌的，全部都是他見過的樣子。
江司霖盡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試圖放空自己，但顯然做不到。
他就快被紛雜的情緒纏繞得喘不過氣。
于是江司霖直起身坐在床頭，整理了一下浴衣領口，搖響了床頭柜上的鈴。
門口等候著的傭人進來了：“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
“給我兩片安眠藥。”
“好的，請您稍等�！�
過了一會兒，傭人拿著托盤過來了，上面放著兩粒安眠藥，還有一杯溫度正好的水。
吃過藥后，江司霖又說：“我明天起床可能會有點困難，如果三點半我還沒有醒，請你轉告成澤易，讓他自己上山吧�！�
看過了日落，江司霖對日出便沒什么執念了。他現在很累，需要好好睡一覺。
“好的先生，祝您好眠�！�
傭人走后，江司霖重新躺了回去。安眠藥的藥勁兒不小，沒過五分鐘他便有了困意，闔眼睡著了。
·
半夢半醒間，他感到胸口發癢，濕漉漉的感覺讓alpha皺了皺眉。他想翻身，卻發現自己被牢牢禁錮著，動彈不得。
感受到周遭濃郁的安撫信息素，江司霖本想繼續裝睡，可身上另一個人的體溫他無法忽視，于是睜開了眼。
時有期就趴在他身上，細細密密地親吻著那朵山梔紋身。江司霖浴袍的腰帶也被他解開，整個人被他緊緊地抱著箍在懷里。
“抱歉哥哥，沒想把你弄醒的�！�
時有期抬頭看他，濕漉漉的眼睛無辜得像個孩子。omega還穿著正裝，銀色發絲微微亂，像是風塵仆仆趕來的。
見沒回應，他又低下頭，側臉貼在江司霖胸前：“怎么不接電話？”
從前他就是這樣躺在江司霖懷里，兩人靠在一起總能說很久的話。時過境遷，即使關系已經不像從前，熟悉的擁抱卻仍然溫暖。
江司霖動也沒動：“你回去吧。”
“回家嗎？我們一起。”
“回戎卡�！苯玖匮凵窕野担骸皫е愕能姽賯兓厝グ�。”
“為什么？”時有期的指尖撥弄著他的掌心：“格斯軍部收完了機甲，就要把我們趕回去了？”
江司霖原本不想再與他過多糾纏，可聽到時有期無關痛癢的話，他還是被激起了些許怒意。
“你自己知道原因是什么�！�
“好吧。”
聽著耳畔砰砰的心跳，時有期心里一陣酸澀。兩個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像遠在天邊。
“生氣了嗎？”時有期抱他更緊：“那天說沒愛過你是氣話，我只是有點激動，沒控制好情緒。”
“你知道我們的問題不是這個�！苯玖卣Z氣冷漠：“避重就輕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式？也對，逃避責任是你一貫的做法�！�
時有期直起身子對上了他的眼睛，辯解道：“哥哥，我確實逃避過責任，但是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和你分開�！�
江司霖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坐起身來：“沒想過和我分開，然后一句話都不說就失蹤了？你把我扔在樺甸五年，這五年你有一分一秒想過我嗎？”
“我怎么沒有！”
“那你當初倒是回來��！”
吼出這一句話，江司霖感覺他心中隔擋著情緒的那堵墻已經倒了。他壓抑了多年的感情，在今天徹底爆發了。
“五年，我每天都在打聽你的下落，每天都會流淚。我給你找了無數個理由，欺騙自己你有苦衷，背著一切的內疚和負罪小心地找你，可你是怎么告訴我的！你明明騙一騙我就夠了，為什么非要讓我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時有期，我怨過你的心狠，恨過你的無情，可是清醒了一些后，我又覺得慶幸。你敢相信嗎，我居然覺得慶幸。還好一直走不出來的是我，要是看著你像我一樣難過，你猜我會有多心疼？”
豆大的淚珠滑落，打濕了alpha的浴袍。江司霖睜著通紅的雙眼，質問著眼前薄情的omega。
黑夜里，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臉，卻能看到發著光的瞳孔。即使時有期有意克制，江司霖還是從那深邃的眼中讀出了隱忍著的、莫大的痛苦。
過了許久，久到天都快亮了，他才聽到時有期的回應。
“江司霖�！�
“你憑什么就認為我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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