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送小青最后一程
蕭墨寒眸子瞇了瞇,森然道:“老爺子坦蕩磊落,他要索命,會光明正大的要。”
偷偷摸摸,不是他作風。
盡管他確實不喜歡宋嬋。
但為了一個顧清漣,拿她的命抵,他相信還沒到那份上!
秦歌一怔:“那是顧家?”
“顧家是顧家,卻未必是顧家。”蕭墨寒高深莫測道。
秦歌一貫聽白話,這暗藏玄機還繞口令,已經超出他的智商范圍了,懵在那邊,半天沒敢接腔。
蕭墨寒難得耐著性子解釋一件事:“顧家只有顧志遠和顧志高可以代表顧家,不包括陰溝出身的腌臜。”
那張玉蘭前半輩子賣身賣笑,不知和多少男人睡過,連帶的顧清漪即便身體里流著顧家的血,在別人眼里,也并不高貴。就連顧志遠骨子里多少也有些嫌棄。
所以一些上流圈子里交際和應酬,顧志遠很少帶她們出席,哪怕當初迎她們進門,都沒有讓媒體大肆報道。顧清漪都是在顧清漣昏迷后的第四個年頭才開始跟隨他拋頭露面,正式進入大眾視野。
顧志遠自己也明白,這母女倆,很多地方都拿不出手,儀態、修養、才華、能力樣樣不及原配,出去即出丑,他沒那么自輕自賤,把顧家門面當抹布一樣隨時拿出去給人踩。
如果不是因為顧清漣常睡不醒,聯姻這種事,顧清漪再等八輩子也輪不到他頭上去。
畢竟,蕭家的門庭,高如日月,哪輪得到她仰望。
秦歌這回明白了,張玉蘭母女雖是顧家人,卻未必能全權代表顧家。他在那電話那頭“哦”了一聲,恍了個大悟復又說起另外一件事:“老板,顧家大少把錄音交給敬局后,敬方那邊立刻逮捕了張玉蘭,不過下午就把人給放了。”
蕭墨寒這邊剛蹙了下眉,他立馬接著道:“不是顧志遠保釋,而是那個叫刀仔的,把人替了出來。”
原來張玉蘭被抓后,顧清漪就去找刀仔了。
給了刀仔一封信,刀仔看過之后,立馬就去敬局自首,把張玉蘭身上的罪,全部攬下。
“刀仔說那馬錢子粉,是他喬裝打扮,用針管混入其中一瓶藥中的,跟張玉蘭完全沒關系。至于殺人動機,很簡單,他要害的人不是顧清漣,而是住在顧清漣隔壁的女人。
那女人跟他有一腿,卻最后腳踏兩只船,背叛了他。
他惱羞成怒,便想到取人性命上去。
只是陰差陽錯,那瓶摻了馬錢子粉的葡萄糖最后竟送到了顧清漣那里。”
秦歌把聽來的消息一一道來,最后總結:“理由怎么聽怎么牽強,但我讓人查過,顧小姐隔壁住的那個女的,確實跟刀仔好過。”
“查,繼續查。”
刀仔肯定在撒謊,若真相是這樣,當初在星空酒吧,嚴刑逼問下,他又何必承認?
蕭墨寒道:“那封信有問題,想辦法找到它。”
刀仔是看了信之后,才去頂罪的,所以信是關鍵!
秦歌自然也知道:“黎英那邊比我們還警慎,他已經暗地里派人再查了。”
畢竟不放過一個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是他們的宗旨。
“嗯。”
電話通完,蕭墨寒轉身面對著停尸房大門,抬腿走了進去。
宋嬋正用眉筆給小青描眉線,腳邊的桶子和盆子里的水已由清澈染紅,混濁的透著股血腥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
蕭墨寒眉心輕蹙,他受不了這味,卻看著面前背著他著的那抹單薄消瘦的身影,眼睛和腳像生了根一樣挪不開。
從他這個角度,堪堪只能看到宋嬋半張側顏。她神情專注而認真,每落一筆,都會觀察一會兒,再落下一筆。如果不滿意,會用卸妝液擦掉重新上妝。
用近乎一種變態的嚴謹和執著,對待筆下那張臉。
宋嬋經常素顏出鏡,她的化妝技術并不是很好。所以整套流程下來,她差不多弄了快兩個小時。
接著便是給小青換衣服。
蕭墨寒下意識想上前幫忙,手剛伸過去就被宋嬋給推開。想到男女有別,蕭墨寒也沒有堅持,默默退出去,將門關上。
坐在長椅里等待時,白九棠忙里偷閑,過來看情況。見蕭墨寒獨自在外面,瞥了眼停尸間,遂在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一直到現在也不肯出來么?”他問。
“在給小青做遺容。”蕭墨寒淡淡開口。
白九棠嗯了一聲,明俊的五官泛起淡淡的哀愁。
對死亡,作為醫生,他們并不陌生。
只是,還沒有習慣到麻木。
每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們面前結束,他們心中的痛惜其實并不亞于逝者家屬。
因為他們的本職是救死扶傷,可很多傷亡到他們手里,卻無能為力。
每每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痛恨自己,懷疑自己,也會在心里質問上帝,明明有些人活著已經夠艱難的了,為什么還要經歷各種傷病和痛苦。
白九棠兩只手插在口袋里,輕輕嘆了嘆,又問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蕭墨寒道:“買塊地,幫她把小青風風光光的葬了。”
白九棠搖頭:“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蕭墨寒睨了他一眼。
白九棠拍了拍他肩膀:“你明白的,只是你想逃避!”
逃避什么?
他蕭墨寒做事,從不逃避!
白九棠正欲再說什么,停尸間的鐵門忽然從里打開,宋嬋拎著化妝箱走出來,眼睛紅腫,發絲微亂。
蕭墨寒起身,接過她手里的箱子,遞給朝他們走來的入斂師。一手攬住她,一邊道:“接下來要送去火化,你是一起還是給你找個地方休息?”
他說話前所未有的溫柔,是宋嬋這五年來夢寐以求的,可此刻宋嬋卻無心察覺。
垂首,機械點頭:“一起。”
入斂師聽到這話,立馬進去把人推了出來,白九棠從口袋里掏出早辦好的相關手續,又打電話安排車子。看著宋嬋那彷佛秋天落葉,風雨飄搖,隨時會倒的下來的模樣,決定陪他們走一趟。于是又拔通另一個值班醫生的號碼,讓他代查另外兩個病人的房。
車子一路前往殯儀館。
宋嬋全程無言,她不說話,白九棠、蕭墨寒自然也不會說。
都明白,節哀順便這四個字,不但安慰不了人,反而會把悲傷無限擴大。
時值正中午,太陽炙熱猛烈,路邊的樹,街邊的花草,都被一股熱浪籠罩,全城似火,酷熱異常。
同行的人剛一下車就被熱出一層薄汗,唯有宋嬋,手腳冰涼。
入斂師伙同兩個出來迎接的同事將人直接送到火葬場。按流程,火化前,親屬還可以作最后一次遺體告別。而此時,小青已經被安置在一口黑色棺木里。
她安靜得躺著,唇紅臉白,安祥地就像睡著了一樣。
宋嬋上前,摸著她的眉眼,還未開腔,便已哽咽:“沒有葬禮,不怪姐吧?”
“你在世上除了我和母親,也沒別的親人。這葬禮,怎么辦都不像樣,我都嫌棄,何況是你。左右都是冷清,不如就這樣讓你安安靜靜的走。”
宋嬋以為淚已經流干了,可握著小青的手那一刻,眼眶又浮上一片濕熱:“小青,黃泉路上,又黑又冷,姐沒本事,只能送你到這兒了。到了那邊,托個夢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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