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活活燒死
這時,門被推開,刀仔提著一個油桶呵斥氣喘地走了進(jìn)來:“媽的,這附近都沒人,我走了十多里,才找到一個糧油鋪,還是賣地溝油的。”
顧清漪很嫌棄他的速度,買個油,去了將近兩個小時,絲毫沒想過十幾里的距離,來回兩個小時,算快的了。它又是山路,不熟悉地形,還容易迷路。
她打心眼里不喜歡這個父親,所以他做什么,都不可能設(shè)身處地地為他去想。
顧清漪走過去,踢了踢那鐵皮子油桶:“地溝油管用么?”
“放心,我試過了,能著火,跟好油效果差不了太多。”
宋嬋心驚不已,這是要把她活活燒死!
刀仔說完走到桌前。桌子上除了一盞油燈,還有一個鐵沙壺,壺蓋缺了一角,上面有條長長的帶黑霉的裂痕。
他也不知是不嫌棄還是沒注意,提起來就往嘴里倒,倒半天也沒掉一滴水來。
這才想起,這屋荒了許多年,早沒人住,又哪里來的水。
他隨手一甩,憤憤地把鐵沙壺砸地上。“刮擦”一聲,黑色的鐵沙壺立馬四分五裂。嘴里罵道:“靠,這鬼地方,連口水都沒得喝。”
他渴得要死,盡早辦完事,好盡早回去。
“外面天已經(jīng)全黑了,現(xiàn)在動手么?”
顧清漪扭頭瞪他。
刀仔臉色立馬訕訕的:“別這么看我,我只是覺得這荒山野嶺的,回得太晚,萬一遇到野獸怎么辦?就是沒有野獸,遇到有毒的蛇,我們也吃不消啊!你放心,我可以發(fā)誓,我絕對不是想早點回去那啥。”
打從顧清漪撞見他抱著別的女人做那事,他說什么,底氣都沒以前那么足了。
刀仔瞬間大悟,他終于知道為什么他怵顧清漪了,就是因為他把他最不堪的一面,毫無保留地都叫顧清漪看了個遍。
這世上哪個做父親的不想在自己兒女面前留個高大偉岸的形象,可惜他后知后覺,明白得太晚。
顧清漪聽他這一解釋,不虞的臉色漸漸好轉(zhuǎn)。她也想速戰(zhàn)速決,走到門口,背靠著墻:“那你動手吧!”
刀仔得令,手往褲兜里摸去,忽然面色一凝,摸出一塊跌打損傷膏來。在顧清漪死亡的凝視下,他嘿嘿解釋:“膠布可能剛才下山的時候跑丟了,幸好還有塊膏藥,用這個封嘴也一樣。”
顧清漪嗤了一聲,沒說話。
反正,對于刀仔這丟三落四,隨心所欲的性子,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刀仔撕了打底的薄膜,對著宋嬋的嘴貼下去。宋嬋拼命往后退,可她后面就是墻,根本退無可退。刀仔大手一揮,扣住她的后脖頸,嘴就封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接著,在宋嬋驚恐的目光中,他用掛在褲腰帶上那串車鑰匙里找到小匕首,對著油桶蓋周圍一陣猛翹。
不多時,蓋子哐地一聲落在地上。刀仔把油桶提了起來,對著屋子四周潑撒。濃濃的類似大豆油味和屋子里的腐臭味融合在一起。
強(qiáng)烈得刺激著宋嬋的鼻腔和嗅覺。
她睜大眼睛,看著刀仔拿出打火機(jī),點燃。那張左眉眼帶疤的臉在火光中明明滅滅,像只吸血鬼。
顧清漪打開門,轉(zhuǎn)身走出去時,回頭看了眼宋嬋。那是勝利的眼神,也是送她去死亡路上,劊子手露出的得意嘴臉。刀仔站在她旁邊,嘴角扯了下,同樣輕蔑十足。
父女倆個,眉眼神態(tài),竟是如此相似。
宋嬋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現(xiàn)下突然有了答案。
為什么顧清漪和顧清漣同為顧家孩子,性格天差地別。為什么顧清漪受的教育和吃的米跟顧清漣一樣,就是沒有一點大家風(fēng)范。為什么她骨子里這么毒,從小就會算計別人,而顧清漣卻那么地善解人意。
原來是顧清漪身體里流的是刀仔的血。
所以說,后天環(huán)境怎樣變,也變不過基因的強(qiáng)健,再加張玉蘭的干擾,顧清漪怎么可能學(xué)好!
宋嬋眼看著那道門在被關(guān)上的時候,刀仔手里的打火機(jī)朝里奮力一擲,落在她床頭的墻角,心中的恐懼,一下子爆增。
“轟。”
火勢猛然而起,在她不遠(yuǎn)處迅速燃開,眨眼的功夫就燒到了她的床底下。
這屋子,除了墻是土泥做的,其它都是干竹,屋頂鋪的棕葉和稻草,也全是易燃品,也就是說,用不了一個小時,她就會隨著這股火一起灰飛煙滅。
然而面臨死亡,誰能坐著不動彈。
不管平常有多想死,在這個時候,求生的欲望總是能不受控制的跳出來,何況,她還有母親要照顧,又怎能真的一死了之?
此時的宋嬋,大病未愈,腦袋后面還有傷,坐都廢費,別說站了。但她還是咬著牙,從床上跳下來,起先想撿起地上的瓦片割斷繩子,再呼救。但這速度太慢了,明顯趕不上火勢。
所以只好放棄,像個僵尸一樣,蹦到門前,拭圖用身體直接撞開那道門自救。
其實窗戶看起來更脆弱一些,窗框也是用竹子嵌出來的,土泥磚被雨水沖刷,被蟲子啃咬,窗底都露了出來,好像隨便一推就能推倒。可惜,它太高了,就算宋嬋站直了,用頭頂去夠也未夠得著。
唯一的出路就是這道門。
刀仔走的進(jìn)候,外面落了鎖。竹門有縫隙,常年風(fēng)吹日曬,那縫隙很大,足夠能看到外面的鎖就是老式的鐵疙瘩,拴子和鐵扣,加上那把鎖,都是五六十年代最簡單的款式,每撞一次,發(fā)出哐哐響。
每撞一次,墻上的泥灰就在她肩膀落滿一層。
宋嬋一開始還擔(dān)心這墻不結(jié)實,萬一再用力撞幾下,墻倒了把她壓著。所以每撞一次都要觀察一下,才敢接著撞第二次。等到火勢蔓延到她腳邊,燒著她的衣服時,她已經(jīng)完全顧不了這么多了。
她甚至在心里祈禱,這門這墻能再不堪一擊該多好。
就算被壓死,也比活活燒死強(qiáng)。
空氣的炙熱,烤得她快透不過氣。泥墻雖比不起城市里的紅磚結(jié)實,可也是密不透風(fēng)的。好在這竹門還有點空氣從外面進(jìn)來,不至于缺癢。
但很快,宋嬋就發(fā)現(xiàn)它的弊端。
泥墻不透風(fēng),不易燃,可竹門剛好相反,邊邊角角很快就被火海一點點吞噬。像蠶吃桑一樣,雖然速度慢,但保留的面積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小。
這還得歸功于長在門板上的青苔。
可能是因為之前下過幾場大雨,山里又常年不見陽光,這青苔厚重潮濕,所以火起得比較慢。
可這窒內(nèi)的火勢太大,溫度太高,原本深綠的青苔很快就被烘干烘透變成淺色,粘附在門板上的小火眼看著就要變成大火。
宋嬋嘴巴被封住,這跌打損傷膏的藥效也在擴(kuò)散,又辣又燒,這股溫度堪稱死亡級別了,弄得她嘴里火辣辣的,仿佛有人在她口腔也點了把火,連同整個腦袋都熱的嗡嗡的像是在放鞭炮。
再加上她后背那片已經(jīng)燒起來的衣角所帶來的灼痛感,殺人不過點頭地,宋嬋覺得這樣的死法也太受罪了。
它是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生命的特征從體內(nèi)一點點的流失,直至死亡。
就在宋嬋恐懼著,害怕著,驚慌失措的時候,門外邊遠(yuǎn)遠(yuǎn)的,模糊的,傳來幾道嘈雜的聲音。
說什么,聽不真切,但感覺應(yīng)該是來救她的。
不像是刀仔那對父女去而復(fù)返。
“噼啪。”
門板上的竹節(jié)又發(fā)出一聲爆炸響,火星子濺到她的臉上,她下意識閉上眼睛,防止火星子噴到眼里。然,這一閉,她就沒有力氣再睜開,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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