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樓層，滿打滿算也就八十來個階梯，不到一百。

        秦歌就跟走黃泉路一樣，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

        特么他都不敢想象，呆會兒下去，老板會不會殺了他？

        誰叫他眼睜睜地看著宋嬋被別的男人抱？

        不過，就面前這男的這體格，那發達的肌肉，他還真不敢叫板。

        秦歌在心里默默念，他就是個小助理，跑腿的，跑腿的，這些事不虧他管……

        “你別緊張，我不會把你摔了的。”霍胤尊見宋嬋窩他懷里，窩得全身緊崩，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不由覺得好笑。

        別說，雖然最重要的線索沒套出來，但他對眼前這個女孩是越發親切了。

        如果不是血脈起的作用，那便是他跟她有緣。

        親妹妹不在了，或許老天看他可憐，指派另一個來補償？

        “我知道。”宋嬋木訥的點頭，她并不是怕摔，她只是沒有被蕭墨寒以外的男人這樣親密的抱過。

        也擔心蕭墨寒看到會發狂。

        他這人越發喜怒無常，又極度自私霸道。

        身邊有個顧清漪，醫院還有個顧清漣，紅顏知己，未婚妻，左擁右抱，就有盡有。偏只許舟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宋嬋跟個異姓多說兩句話都會被他說成水性楊花，死性不改。

        自己所作所為，就完全看不見。

        在他那兒，做人做事，都是有兩套標準的，嚴以待人，寬以待己。

        宋嬋正想著，人已到一樓。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蕭墨寒就把她從霍胤尊手里接了過去。

        他沉沉地看著對方：“是你救了宋嬋？”

        霍胤尊點頭：“救字不敢當，不過是為人民服務罷了。敝人姓霍，霍胤尊。蕭先生，久仰。”

        蕭墨寒看他伸出來的手，沒有握上去：“抱歉，抱著人，不方便。霍先生要是哪天方便，蕭某親自登門道謝。”

        “還是我去蕭先生吧，有時間的話。”

        隊里一般不接外客，他是特種兵，每天訓練滿滿的，行程以及住址，都算是個人隱私，不得外泄。

        蕭墨寒也表示理解，點了個頭，沒說什么。只是讓秦歌遞了張名片過去，霍胤尊接過，照著上頭念了念：“蕭氏集團總裁……行，我記住了。”

        他把名片插在胸前的口袋里，然后對著宋嬋，特意彎下腰，降了降高度，與她平視：“宋小姐，好好養傷，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活蹦亂跳，健健康康。”

        “謝謝霍先生。”

        “不客氣。”

        霍胤尊看她像只貓一樣，縮在蕭墨寒懷里，那蒼白可憐的樣子，他好想摸摸她的腦袋，就像小的時候，她生病時，他也常摸她的頭一樣。

        這么想著想著，手就抬起來了，可一見到蕭墨寒那殺人的眼神，又改插自己的褲袋里。

        心道，在沒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給人家制造誤會的好。

        “哦，對了，她腦袋后面有傷，蕭先生抱她的時候注意一些，別碰到了。”

        “放心，我的女人，我會照顧。”

        蕭墨寒該說的說了，該見的人也見了，準備走。轉身的時候，對上顧廷風那灰敗怨恨的眼神，他揚了揚唇，走過去：“記住你說過的話，別再來騷擾她！”

        如果我贏了，以后我和宋嬋的事，你不要過問。如果我輸了，宋嬋你帶走，我也不過問。

        這是他們打架之前口頭擬的保證書！

        顧廷風輸了。

        三十招，他輸了二十，可以說是完敗。

        往后余生，他再也沒機會向宋嬋表達他的心意了。就連做朋友，也只能做不常見面的朋友。

        他不甘。

        真的不甘。

        離開的那五年，他每天都在說服自己，如果蕭墨寒不能善待宋嬋，他一定要回去帶宋嬋走。他把未來的生活都構劃好了，若帝都容不下他們，他們就去國外，隨便找個小地方安頓下來。

        就算宋嬋對他沒有愛，也可以慢慢培養，他有信心，憑他對她的好，一定能讓宋嬋對他動心。

        然而，那些美好的藍圖被今天這一架給打沒了。

        他好后悔，后悔自己的草率，后悔沒有變得更強大再來跟蕭墨寒挑戰。他把后路堵死了，他親手堵死的。

        一想到這里，他心如刀絞，又氣又恨。可是，愿打服輸啊！

        男人最后的尊嚴和驕傲，不允許他出爾反爾，否則，別說宋嬋了，他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

        蕭墨寒抱著宋嬋，以一個勝利者姿態昂首挺胸又淡定從容地從他面前走過。

        顧廷風從來不是他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未來更不可能。

        他無意貶低對方，只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總被別人惦記。

        “顧叔，打擾了，賈院長，再見。”

        經過顧志高和賈院長時，蕭墨寒跟他們禮貌道了別。

        二人對他欣賞有加，只是顧志高還處在顧廷風戰敗的憤怒中，沒太收好情緒，只淡淡地點了個頭。賈院長就比較熱情，揮著手道，“小蕭啊，有空常來啊。那個，要是你有一天不想做生意了，就來老顧這兒，來我們五一四大營……”

        秦歌嘴角抽了抽，這是要挖墻角啊還是咋的！

        蕭墨寒要是跑這兒來了，他和蕭氏底下那些員工怎么辦，喝西北風？

        蕭墨寒雖然脾氣差了點，但對員工的福利待遇那是好得沒話說，行業里，它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而且蕭氏名下產業全是高科技，這是在別的地方學不到的。

        因此，秦歌聽到這話，比蕭墨寒還急，在后面催促道：“老板，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吧，宋小姐的母親還在醫院等著呢！”

        “嗯。”

        在賈院長殷切的注視下，蕭墨寒離開了野戰醫院。

        顧志高揮散看熱鬧的人群，沉著臉向顧廷風走去，不等他開口斥，顧廷風低下頭，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爸，我給你丟臉了！”

        “你是給我丟臉了。為了個女人，跟人動手。哼，你是男人，身上穿的是什么，是軍裝，哪怕只是臨時穿穿，你也得穿出它的氣魄來。”

        顧志高這會兒是真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顧廷風的所作所為，他很失望。這一架輸了，他一點兒也不介意，那也是假話。

        不過，他不能說出來，這么多人看著，他得拿出氣度和心胸來。所以訓話內容只能掂著顧廷風跟宋嬋的事，多說幾句，泄泄憤：“爭風吃醋？還打起來，虧你做得出來。回去把它脫了，洗干凈，好好反省。什么時候反省完了，什么時候再穿著它來見我！”

        “知道了。”顧廷風擦掉嘴角的血跡，輸了架，整個人都蔫了。

        顧志高一看就更來氣了：“大點聲，我沒聽見！”

        顧廷風立馬站直了身子，擺了個軍姿，大聲道：“報告，我馬上回去寫檢討，反省。”

        顧志高這才滿意地點了個頭：“去吧！”

        顧廷風向后轉，跑開。一直扶著他的劉海在后面喊：“哎，老顧，等等我！”

        一直目送宋嬋等人離開大院的霍胤尊直到對方的車子徹底消失不見才上樓。轉身的時候，他發現胸前有一根長頭發，是剛才抱宋嬋沾上的。

        他把那根頭發捏在指尖，腦子里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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