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個孩子？”

        “嗯，要個孩子。”

        有孩子了，宋嬋就不會總想著跑了。雖然他現在用她母親拴著她，可她總歸心不甘情不愿，若他們有個孩子，她便能死心踏地留在他身邊了。

        他不光要留住宋嬋的人，他還要留住宋嬋的心。

        他不允許，每天面對自己的，是個行尸走肉的宋嬋。

        他要把以前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宋嬋找回來。

        “可是宋嬋現在的身體，不適合要孩子啊！”白九棠不知道怎么說宋嬋的狀況，他答應不把她的病情透露給任何人，但完全沒料到，蕭墨寒會來這一出。

        他的原計劃是，待M國的導師做完臨床實驗后，帶著特效藥來這邊，宋嬋服下若有好轉，便把人送至國外，進行系統的治療，到時再把她患癌的事告訴蕭墨寒。

        畢竟出國這事，得他點頭才行。

        眼下，步驟被打亂，他有些慌。

        “那什么時候合適呢？”蕭墨寒反問，“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要孩子是遲早的事……”

        白九棠看他說得這么認真，便知要孩子這個事，不是隨口一說，而是慎重考慮過的。

        他正想著怎么說服他放棄這個想法，蕭墨寒已是轉過頭來道：“我跟你說這件事，就是想讓你就宋嬋目前的身體狀況，幫著好好調理，多開些補藥，讓她盡快好起來。”

        “……”

        白九棠窮詞了。

        身體的虛，他可以想辦法，可是癌癥，他現在也無計可施啊！

        “墨寒，你聽我說，要孩子這事不能操之過急，你得……”

        白九棠努力在腦子里搜刮著語言，想要阻止這個荒唐的建議，剛艱辛無比地開了個頭，劉敏秀的房門從里拉開。

        宋嬋站在門口，怔怔地看著兩人：“誰跟誰要孩子？”

        “我跟你要。”蕭墨寒起身，毫不遮瞞自己的想法。

        宋嬋愣住，隨后把目光轉向白九棠，見他一臉凝重，便知蕭墨寒不是在開玩笑。她嚅了嚅嘴，走出來，并帶上后面的房門：“好啊，想生就生。”

        “你同意？”蕭墨寒先前還有些緊張，怕宋嬋不愿意，乍聽到這話，眼睛不免一亮，驚喜來得太突然，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果然，還是愛他的。

        口口聲聲說恨，不過是被他虐得狠了，氣在頭上的話。

        “宋嬋？”白九棠眉頭一緊，不贊同的看著宋嬋。她怎么會同意生孩子呢，她這身體，生孩子不是胡鬧嗎？

        收拾好屋子出來的秦歌舉著手機上前：“老板，電話，秋山別苑打來的。”

        秋山別苑是老爺子的住所。

        蕭啟國每次找他，都是叫他去聽訓。他已經膩了，不過他眼下心情好，聽老人家嘮叨兩句，也沒什么。

        “我去去就來。”他接過手機，語氣溫柔地對宋嬋說道。

        “好。”宋嬋順從的應著。待他和秦歌轉身，一張柔弱溫婉的臉迅速換上淡漠的面孔。

        白九棠并沒有注意到她神色眨間變換的臉，待兩人走遠，他拉住宋嬋問道：“你怎么想的？”

        “沒怎么想，他想生，我還能阻止？”既然是和平相處，那么有些事便是免不了的，比如說上床。

        她當了他這么多年的床上用品，蕭墨寒恨她入骨的時候，都沒舍得扔，這下子更不會扔了。

        只怕會變本加厲的欲予欲求！

        蕭墨寒也是怪啊，外面女人的是，偏偏他就看不上眼，凈找她一個人禍禍！

        可能上輩子，她真的欠他的吧！

        “可是你的身體……”

        “怎么，你還真以為就我這破身體，能懷得上啊？”

        不過就是不想跟蕭墨寒硬剛，省點力氣圖個清靜罷了。

        畢竟蕭墨寒那人，想要做什么不能做。與其跟他唱無謂的反調，讓他心情不暢，不如順著他點兒，她也能少受點苦。

        她現在沒別的祈求，就想安安靜靜的陪著母親，把她的病治好。

        要是她三天兩頭的掛彩，母親豈不三天兩頭的為她擔心？如此一來，她的病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想通這些關節，蕭墨寒別說跟她要個孩子，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沒所謂。

        宋嬋淡然一笑，隨后進了屋。

        白九棠眉心蹙了蹙，他并沒有宋嬋這么樂觀：“站在醫學的角度，你懷上的機率確實很小，可是也不完全排除，凡是都有個萬一！”

        “萬一就懷上了，那就給蕭墨寒養啊，他既然想要孩子，就應該會善待他吧！”

        蕭墨寒再冷血，總不至于把對她的恨加諸到孩子身上，虎毒還不食子呢！

        看宋嬋說得這么輕飄飄，白九棠也不好再勸了。

        但愿，但愿一切皆如她所愿吧！

        蘇陌白這一趟走，差不多傍晚才歸。

        白九棠替他留了飯，蘇陌白全天下來，除了早上喝了碗粥，還是醫院小護士給白九棠打的，他順帶打了個秋風。之后就是那根棒棒糖在續命。

        餓是不怎么餓，因為已經餓過頭了。

        這會兒子被飯香一勾，餓勁兒又上來了，一頓狼吞虎咽，狂吃海塞。

        白九棠看他吃東西，咽得臉紅脖子粗，擔心地在旁邊給他倒了杯水。

        蘇陌白吃東西很有一套，整只雞腿放嘴里，嚼巴兩下，骨頭出來了，肉全留在嘴里，跟剔骨機器似的，速度快得一絕，并且吃得又干凈，又不拖沓。

        就是有點急，脖子梗了許久，才把那整只雞腿吞下。白九棠在旁邊看得眉心一跳一跳的，生怕他一個不察，把自己給噎死。

        蘇陌白完全沒這方面的困擾，邊風卷殘云著，還能騰出時間說案子的經過。

        “我見過刀仔了，和他在審訊室里耗了兩個小時。這丫的是屬機關的，除了認罪，其他怎么翹都不出來。”

        “醫院里的監控視頻，你給他看了么？”坐在對面的蕭墨寒問。

        “給他看了，他說那是他。是他為了計劃能夠順利進行，特意買來喬裝打扮的，那衣服寬大肥厚，他又偏瘦，套在他身上，特么竟毫無違和感。”

        白九棠問：“你真給他套了？”

        “套了啊，不光我套了，我來之前，黎英也給他套過。”

        “明明就是顧清漪啊，敬察局的人不會看不出來吧？”就算套上，形態外貌完全吻合，也不能叫他真的糊弄過去啊！

        畢竟，假的就假的，他再怎么像，也不能變成真的。

        “那頭發呢？又怎么解釋？”

        刀仔是光頭，監控里的那個人，則是有頭發的，而且跟顧清漪一模一樣，金色，微卷。

        “說起這個就來氣。刀仔說，那是他買的假發，目的就是用來故意混淆視聽。”蘇陌白恨恨地敲了下碗，“黎英去他的地下室搜證物，還真搜到了一頂假發。在假發的背面，法醫發現了他的皮膚組織。”

        “我估計他早料到事情可能會東窗事發，所以什么都提前預備好了，就是等這一天給顧清漪墊背。”

        “他計劃周詳，連退路都給自己堵得死死的。敬察局的人驗過那衣服的指紋，他的確實比顧清漪還要多。還有兩臺山那所房子被燒成一堆黑疙瘩的鎖，以及顧廷風那邊提供用來封嘴的跌打損傷膏，上面也全是他一個人的指紋。包括他扔在半路套人的麻袋。”

        “哦，對了。還在那輛開去兩臺山的面包車，也驗過了。車上全是他的指紋和腳印，顧清漪的一個都沒有，連根手指印，都沒在車上找到。”

        這個案子設計的很完美，正是這完美，蘇陌白才感到憋屈。

        好像刀仔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他能預料事情會東窗事發，所以把一切迷陣提前布置好，每個環節，無懈可擊，讓人找不出一絲破綻。

        “別氣，再吃個雞腿。”白九棠知道他辛苦，把盤子里的另一個雞腿夾進他碗里。蘇陌白扒拉了下，興許是剛才那一陣狂造吃飽了，這會兒覺得有些沒滋沒味起來，“唉，我現在吃雞腿壓不了火了，得吃人肉才行。”

        最好是從刀仔身上割下來的。

        “那現在我們是拿顧清漪沒辦法了么？”秦歌聽了半天，也是義憤填殷，殺人放火明擺的事，這樣也能逃脫？

        不是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么？

        “蘇律師，你可是帝都第一律師，就一點轍也沒有嗎？”

        “轍是有，不過得從長計議……”蘇陌白來的路上腦子里已經有些頭緒了，不過要讓顧清漪跟他爹一起吃牢飯，還遠遠不夠。

        “我出庭指證，也不行么？”宋嬋全程做著聽眾，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此時她忍不了了。顧清漪那樣害她，必須嚴懲。

        否則，等人一從敬局出來，顧清漪指不定還會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來。

        蘇陌白看了她一眼，道：“即使有你出庭指證，只要他們父女一個不認，一個死認，指控也會變成誣告。老蕭，我總感覺這一切有人在背后操縱，刀仔再伶俐，也不可能把計劃設計的這么周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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