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漣的手顫抖了下：“宋嬋在帝都？那她現在人在哪兒？”

        “在哪兒你應該去問蕭墨寒。”孫雪琴突然接過話，提到宋嬋，她就控制不住地暴躁，雖然把顧廷風害成這樣是顧志遠，可起因還是因為宋嬋。

        那個女人，接二連三地給她兒子挖坑，真正的紅顏禍水!

        “清漣，你要是有辦法把她趕走，嫁給蕭墨寒，大伯媽支持你。”顧志遠的喪事過后，她就得跟著顧志高回營地照顧老爺子，她沒機會收拾那個女人了，就讓顧清漣去斗，替她好好出這口氣。

        “胡說什么！”顧志高瞪眼喝斥，“墨寒那小子心里根本就沒清漣，清漣強行嫁給他是不會幸福的。志遠已經走了，他就這么一根血脈，我這個做大哥的得替他看著。”

        “清漣，你跟大伯走，蕭墨寒不是你的良人，他至今跟宋嬋那丫頭糾纏不斷，你跟了他，將來有委屈受。”顧志高一把拽起顧清漣。

        他位居高位已久，說出來的話就是命令，這股氣勢無人敢反抗，顧清漣差點就答應了。可她畢竟愛蕭墨寒愛了十幾年，感情已經深入骨髓，豈能說斷就斷。

        要是能斷，當初也就不會費盡心思去得到了。

        她掙脫顧志高的手：“大伯，對不起，我離不開他。”

        顧志高苦口婆心：“蕭墨寒不是最優秀的，你跟大伯走，放心，大伯一定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

        “可再好他不是蕭墨寒，我不要。”

        她只要蕭墨寒，別的男人，她沒辦法接受。她把心都給蕭墨塞了，裝不下別的男人，也沒力氣再去重新愛上一個。

        “傻孩子，他不愛你，你也要他嗎？”

        顧清漣抿著唇，淚水濕了眼眶：“要。無論是人還是心，只要是蕭墨寒的，我就要。”

        不愛也沒關心，人留在她身邊也可以。憑她的優秀，蕭墨寒盡早會愛上她的。

        顧志高要聽到她這番調論，只怕要氣哭。要是能愛，早就愛上了，難道以前的她還不夠優秀么。他恨鐵不成鋼的道：“你爺爺還在大營，你不預備去看看他老人家嗎？”

        “我會去的，但不是現在。”等蕭墨寒正式給她求婚，兩家需要商討婚期，她會帶蕭墨寒正式去拜見。顧清漣做著美夢，完全不知道這個夢離自己有多遠，有多荒唐。

        顧志高仍舊不死心：“你當真決定留在帝都不跟我們走？”

        “對不起，大伯。”顧清漣低頭下不敢去看他咄咄逼人又逐漸失望的眼神。顧志高看著這個傻侄女，默了半晌，終是痛心道，“唉，終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跟他去了大營，雖然不像在帝都日子過得優渥，但無人敢欺。他會像對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照顧，然后給她找個好男兒嫁人，幸幸福福過后半輩子。

        留在帝都，她算什么？

        蕭墨寒在她昏睡的那五年尚且沒有任何愧疚之心地明目張膽地跟宋嬋鬼混，醒了，就更沒心理負擔了。

        “清漣，你要是想好了，我們也不再勸。就記得一件事，要是不想在這兒呆了，給哥打電話，哥接你回家。”掉進感情漩渦里的人就像溺水的魚，不到黃河心不會死。

        顧廷風和顧清漣一樣，都是被愛沖昏了頭腦，做什么都不想去計算后果，只愿做了再說。

        所以他能理解顧清漣的決定。在他看來，顧清漣的情況要比他好，顧清漣至少對蕭墨寒有救命之恩，兩人又有婚約在身，就沖這兩點，蕭墨寒也不敢讓清漣受什么委屈。他就不一樣了，完完全全的單相思，所以他在最后才會輸得那么慘。

        祭拜完后，一行人在山腳下分別。顧清漣抱著顧志高哭了許久，才松開。她一直道著歉，為沒有去營地看望老爺子，同時也一再表示一定會把自己照顧好，讓他們放心。

        顧志高見她心意已決，又如此自信，一肚子不放心的話到了喉嚨口又咽下了。轉首盯著從車里下來的蕭墨寒：“蕭小子，清漣就交給你了，你若不能善待，就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回營地來，我不怪你。”

        畢竟這世上最不可勉強的事就是感情。

        “但若你讓她受苦受累受傷了，我定不饒恕。”

        此時顧志高還不知道他眼里心地善良，柔弱可欺的侄女其實五年前心就變黑了，若早有察覺，今天這狠話他無論如何也放不出來。蕭墨寒也不會答應得這么干脆。

        送走顧志高一行人。顧清漣被夏天攙進車里。秦歌駕車，蕭墨寒坐副駕使。

        蘇陌白和白九棠各開各的坐駕跟在后面。到了市中心，白九棠本來要回醫院，想想蘇陌白最近的不正常，方向盤一轉，毅然跟著蘇陌白去了另一條大道。

        “墨寒，我想去家里看一看。”顧清漣沉浸在失父的悲痛之中無法自拔，眼淚從下山就掉個沒停，夏天手里扶著一盒紙巾都快被她抽完了。

        蕭墨寒點頭：“好。”

        華悅府自顧志遠入獄就空了，只留一個趙姐在家中打掃。顧清漣許久沒回家，站在門口，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不禁悲又從心中來。

        她摸著門把上的鐵環，輕輕地敲擊了兩下，趙姐拿著大掃把從側院趕來，連下幾天的雪，屋前屋后都被雪堵了，她沒事做，就在清理這些積雪。

        當看到顧清漣站在外面，眼睛擦了又擦，簡直不敢相信：“大大小姐？你是大小姐？”

        顧清漣的樣子和五年前一模一樣，別人或多或少變老變成熟，她還是舊時的樣子，絲毫未變。再加上最近顧家突遭的變故，人是已非的情況下，顧清漣的出現，這視覺沖擊力就明顯加倍。

        直到顧清漣也啞著嗓子喊了一聲：“趙姐。”

        趙姐才扔了掃把，跑過來，和顧清漣抱在了一起。主仆二人哭得稀里嘩拉，夏天都深受感染，在一旁吸著鼻子抹眼淚。唯有蕭墨寒神色未動地倚在車門口，沒有要跟著進去的意思。

        顧清漣也沒在意，在趙姐的帶領下，她再次踏入這個久違的家。

        “老爺下獄前交代過，要我每天把家里打掃干凈，等他回來。他要回不來，你回來也有家的感覺。”提到顧志遠，趙姐又是一陣唏噓。她每天守著這個空房子，其實也沒底。顧志遠那時在監獄，大小姐在醫院遙遙無期的躺著，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她們其中一個回來。

        “家里的家具老爺都按大太太的喜好重新擺放。”自顧清漪不再是顧家的二小姐后，這家里的布置就煥然一新。原先是按張玉蘭的喜好來的，后來又改回去了。

        怪不得顧清漣看著屋里的景象跟以前大不相同。

        “哦對了，老爺下獄前留了一封信在家里，說是等大小姐你醒了交給你。”趙姐忽然想起這事，匆忙進了自己屋子。那信她一直鎖在柜子里，只因顧志遠說過，它頂重要。要是大小姐一直不醒，就讓她在彌留之際或者離開帝都前把它燒了。

        可以當他從來沒寫過，但萬萬不能給第三個人知道，哪怕是顧志高，顧廷風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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