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二人到了附中醫(yī)院，黎英已經(jīng)和法醫(yī)在里面進行尸檢和現(xiàn)場勘察了。

        他們二人不方便進去打擾，就在外面等著。大約半個小時后，黎英和法醫(yī)結伴出來。門打開的時候，蘇陌白只是往里瞟了一眼。

        林坪之全身赤果，膚色發(fā)青。正是中毒而亡的表癥。但令他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林坪之右邊的手和腳，彎彎曲曲，像條擰歪的麻花，變形到你根無無法想象這是真人的手和腳，還以為是個做工失敗的人偶。

        老管家弄來的藥，居然奇到這種地步。

        蘇陌白看得心悸不已，后背發(fā)毛。

        “別看了。”白九棠拉了他一把，順勢走到前面，擋住他視線，“晚上會做惡夢�！�

        這種畸形的死法，說真的，白九棠也是第一次見。

        可見，老管家對林坪之有多恨！

        黎英摘了口罩，呵了一聲，冷笑：“死者不止手和腳變形了，那個地方損傷得也很嚴重�！�

        他豎起一根小指頭：“大概就剩這么點大了吧�！�

        蘇陌白打了個寒顫。白九棠不著痕跡的地在他腰上拍了兩下以示安撫，隨后問那法醫(yī)：“具體什么情況，能方便告訴我們么？”

        看那皮膚的顏色，怕是中的不止一種毒。

        到底是當大夫的，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之處來。

        法醫(yī)先是看向黎英，像是在詢問對方的意見。畢竟他們這是在辦案，無關人員沒有權利隨意打聽。

        黎英抬了抬手：“說吧，死者生前受了傷，是他們發(fā)現(xiàn)并送來救醫(yī)的，他們有權知道�！�

        法醫(yī)點頭，這才開口：“除了氟乙酰胺，死者身體里還有好幾種毒素成份。把這幾種毒總的歸納分為兩大類。一類慢性，一類急性。慢性里的藥就是指使他手腳和生直器官變形的。急性的，就是索命的那類巨毒。而慢性藥的成份里，大部分毒都是中草藥成份，它們的所產(chǎn)地靠近北邊的邊界小國，非常稀有，具體包括哪些，得拿回去詳細化驗才知道。”

        他舉起手中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袋子已被封口，里面有幾塊乳白色膏狀物體：“這是從裹他腿的沙布上刮下來的�！�

        “怎么還有青色？”蘇陌白看到那乳白色膏狀表面還泛著綠。法醫(yī)掂了兩下，把另一面顏色較深的展現(xiàn)給他們看，“帶青的就是毒。透過皮膚，慢慢滲進血管和骨頭當中，變形就是它的功效�！�

        “那急性類呢？”白九棠問。

        “急性除了氟乙酰胺，還有一種蛇液。名為短尾銀蛇，它的唾液，劇毒無比，攝入體內(nèi)，最多三十分鐘就會斃命。這種蛇大針多分布橫江中下游地區(qū)，也是十分難得。”法醫(yī)說到這里，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我剛做這行的時候，跟著師父接到的第一個案子，就跟這個東西有關。所以，二十年了，印象還是很深刻�！�

        他曾經(jīng)接觸過這種毒，令蘇陌白想質(zhì)疑都沒辦法。

        大概了解過后，里面的助理已經(jīng)給林坪之做完最后的尸檢處理了，抱著筆記本走了出來。法醫(yī)順勢把那袋膏狀物體扔他懷里，“諸位要沒什么再問的，我們就先回去了�！�

        白九棠同他道謝：“辛苦了。”

        “應該的。”

        法醫(yī)帶著助理走后，林坪之的尸體也被請了出來，要帶回所里進行進一步的檢查。黎英瞧著現(xiàn)場勘察工作也做不多快結束了，要先帶林坪之回去。

        揮手道別時，顧廷風才匆匆趕來。

        蘇白二人見到他都有些詫異，黎英淡淡解釋：“我叫來的�！�

        蘇白二人對看了一眼，心下明白過來。

        顧廷風搬出顧志高和顧振剛強行把顧清漣保出來，結果人剛出獄，就闖下這樣的禍事。黎英把顧廷風叫到現(xiàn)場，就是要讓他親眼看看，他絞盡腦汁要保的人，她的真面目究竟如何血腥憎惡。

        也讓他知道，在這起案件里，他顧廷風又扮演了個什么樣的角色。

        顧廷風進門的時候，剛好和被抬出去的林坪之打了個照面。林坪之已經(jīng)被白布裹好。黎英過去直接把它掀了，雖然只露出一張臉，但那口吐白沫，眼睛暴凸，死也不瞑目的樣子照樣能駭死個人。

        顧廷風當場就嚇得吸了口涼氣。

        黎英聲音異常森冷：“顧少，這就是你眼中那個善良妹妹的杰作�！�

        如果昨天他不答應把人保出去，林坪之就不會死。

        現(xiàn)在好了，顧清漣身上又多了一條人命！

        “你這是在害她，不是在幫她！”黎英道，“顧清漣心理已經(jīng)扭曲了，今天死的是林坪之，你猜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顧廷風啞言。

        他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清漣跟他說，她是無辜的。

        “走！”黎英懶得再跟他廢話，把白布放上去重新蓋好，讓工作人員抬走。向蘇白二人點了個頭，隨即離去。

        顧廷風愣在原地，四肢僵硬，像是被人施了法，邁不動步子，也抬不起手。滿腦子都是，他犯錯誤了，他給父親和爺爺抹黑了！

        清漣怎么能隨意殺人呢?!

        她那么乖順，那么善良……

        白九棠走過去，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安慰：“別多想，你也不愿意這樣。”

        蘇陌白現(xiàn)在沒有寬撫人的心思，直接道：“老顧，清漣現(xiàn)在在哪兒？你要不想她殺更多的人，就趕緊把她送回所里去！”

        顧廷風聽到這話，才勉強回過一點神：“我，我不知道她在哪兒。她說她出去見個人，這人可以證明她是清白的……我就去讓她見了�！�

        他在闡述他為什么要保顧清漣出來的原因。

        他也在試圖用這些話來證明林坪之的死跟顧清漣無關。

        顧廷風激動道：“對，她說有人可以作證，她是清白的。她去見人證去了，林坪之不可能是她害死的！”

        到這個時候，他還在自我催眠。

        蘇陌白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了：“那你就這么以為吧！””

        醫(yī)院有監(jiān)控，顧清漣來沒過一查便知。

        等到證據(jù)擺在他面前時，他自然就無話可說了。

        扭頭看了眼白九棠，蘇陌白道：“我們走！”

        白九棠也被顧廷風的單純和愚蠢氣到無語，但事關重大，該說的還是得說：“你好好想想，林坪之死了，下一個誰會遭殃。清漣一直想對付的那個人，你我心里都有數(shù)，別再犯傻了�！�

        顧廷風如遭雷擊。

        清漣最恨的，一直想對付的不就是宋嬋么？

        所以，她下一個目標是宋嬋！

        想到這里，他急忙沖出病房，撥開走在在前面擋路的蘇白二人，一路狂奔至電梯。蘇白二人意識到什么，對視一眼，立馬抬腿跟上。

        果然到了停車場，就聽到顧廷風對著手機講電話：“清漣，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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