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瞳孔一縮。

        就跟頂頭炸了個沖天炮一樣，思緒被震得亂七八糟。

        陳偵探的話還沒說完，繼續品著咖啡道，“消息是內部的，并沒有外宣。虞霍兩家不知道是不是想給海城來個意外驚喜，所以暫時只通知了幾位關系較好的親朋好友。我剛好有人，不然，還沒這么快就能得到這第一手的消息。”

        秦歌眼見老板神色不好，問道：“消息確定嗎？”

        “確定啊！百分百，錯不了！”

        秦歌不說話了，憂心地看了眼蕭墨寒。

        兩人都不作聲，陳偵探還以為他們不信，從兜里掏出手機來，點開微信，翻出最上面一個聯系人：“喏，一點鐘我朋友發來的，你們仔細看。”

        泰歌瞇起了起眼睛，看得仔細，每個字都不錯過。蕭墨寒只是淡淡地瞥了眼。

        對話內容不多，就三兩句，很快就看完。他此時還抱著點希望：“你這個朋友是做什么？”

        陳偵探干這行十幾年，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還不死心，不信他嘛。

        呵呵一笑道：“我這個朋友姓柳。海城柳家也算是大戶人家，不算頂級門戶，但在中上這個層面還是排在最前面的。他母親跟虞夫人是表親。”

        關系這么近，那這消息十有八九錯不了了。

        蕭墨寒凝眸沉思，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道：“你有蕭家三小姐的照片么？”

        他就想再確定一下，這個蕭家三小姐到底是不是他的宋嬋。

        陳偵探皺眉：“這個還真沒有。當年霍家舉家外遷，走得實在倉促。這些年也沒回來過。今天剛回，還回得那么低調，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機會弄照片。不過蕭先生要是需要，我可以想辦法讓我朋友拍兩張過來。”

        “好，等你消息。”

        蕭墨寒說完這句話就起身，秦歌拿出一張支票，給陳偵探付尾款。

        陳偵探有些不好意思：“不是還要照片么，這么快就給我結賬，不怕我摞挑子不干？”

        “你不敢。”秦歌云淡風輕，卻氣壓十足，這口氣跟蕭墨寒沒有七分像，也得有三分真傳了。陳偵探是老油條了，好話賴話不知聽了多少，倒是也沒介意。

        連連點頭：“那還真不敢，你們蕭家在帝都是這個，我可惹不起。”

        他豎起大拇指，半是恭維半是謙卑。秦歌盯著他把支票收好，拍了拍他胳膊：“不是這意思，別多想。是覺得陳偵探不會因為無緣無故砸自己的招牌。”

        拿了錢不做事，傳出去，以后誰還找他干活。

        陳偵探了然地笑了笑。

        回到房間的蕭墨寒站在落地窗戶發著呆。那目光眺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什么，秦歌一進去就覺得屋子的氣壓很低。明顯跟先前下去的時候有些不同。

        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宋小姐的事。

        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叫了聲：“老板。”

        蕭墨寒沒吭聲。

        秦歌往墻邊靠了兩步，準備當小透明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是財務那邊打過來的。秦歌覤了眼蕭墨寒，手放在嘴邊，半遮掩著小聲道：“什么事？”

        “夫人剛在這里撥了十億的款子，說是要在東臨島建個游樂場。”

        “東臨島的項目不是還沒批么？”

        “就是啊！”

        沒批的項目，就開始動工了，這是赤果果地想造反啊!

        “跟老板說了么？”秦歌壓著嗓子問。

        “說了。”

        “那老板什么反應？”

        “就是老板沒反應，我才打電話給你的。”財務也是頭疼。給蕭墨寒打電話的時候，蕭墨寒來句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也不說這筆款子，到底要不要批的。

        “行，我知道了。”

        財務：“……”

        媽的，又是這句話。

        “你趕緊問問老板啊，我們這兒還等消息呢！”

        “不用等了，他沒反應就是隨她去的意思，在公司這么多年了，還沒搞明白老板的脾氣么？”

        倘若要說不可以，直接就發話了的，會丟個這么模擬兩可的答案過去？

        不過夫人也是真愁人，今兒個十億，明兒個八億的，這是要把蕭氏的羊毛一點點薅空啊！項目每天都在做，可也沒哪個具體做成功的。

        虧得蕭氏財大氣粗，不然也經不起她這樣耗。

        怪不得這一上來氣氛不對，原來是為這事。

        大概有個這樣的老媽，哪個兒子都會覺得挺糟心的吧！

        秦歌越發同情老板了。情路坎坷也就罷，上面還有個隨時想謀權篡位的母親，嘖。

        他在這邊感慨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下。是微信消息，還是兩條。

        前面一條和昇集團發來的，問他蕭總的事忙完了沒有，合同到底安排哪天簽。

        后面一條是陳偵探發來的，估計是有宋小姐的消息了。所以他直接忽略了前面一條，點開陳偵探的。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直接嚇一跳。

        是一張照片。

        還是張合照。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儒雅，氣質溫和。女的，笑得端莊明媚，婉如一顆剛剛出世稀世明珠。那眉梢眼角，那長發飄飄，不是五年前墜河失蹤的宋嬋又是誰？

        她果然沒死！

        秦歌很是激動，可激動之余，更多的是擔心。

        這男俊女靚，看著多般配啊。霍虞兩家又是世交，若真定了婚期，喜結連理，老板怎么辦？

        他都沒勇氣把照片給蕭墨寒看。

        但蕭墨寒有后視眼。接電話的時候還有些響動，看短信就靜得跟只死了的蒼蠅似的，自然會感到奇怪。他扭頭，直接把手伸過去：“拿來。”

        不用猜，也沒有任何遲疑，他知道這短信一定是陳偵探發來的。而且觀秦歌的神色，他也清楚，秦歌看到了什么。

        不過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預知力。

        照片是宋嬋的照片，卻是一張喜照。

        蕭墨寒接過手機，漆黑的眸子落在那畫面上，瞳孔巨縮，足足定格了三十秒。

        眼底從震驚到眷戀，再到不可思議，這繁復的過程，是他這五年來第一次有的這么大波動。仿佛看不夠似的，一直盯著宋嬋那張臉。

        拇指隔著屏幕輕輕地撫摸著，胸口里那顆心臟，一下子跳不停。

        這時，下面又彈出來一條信息：“定婚宴敲定了，下個月五號。”

        下個月五號，也沒幾天了。

        今天是月底，數數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

        秦歌就在他旁邊，自然也看到這條信息了的。他問：“老板，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

        是直接在婚宴當天搶親，還是現在就殺過去，把人帶走？

        蕭墨寒把手機還給他，目光還戀戀不舍地停留在宋嬋那張臉上。很快收回視線，抬眸道：“還記得霍府怎么走嗎？”

        秦歌趕緊點頭：“記得的。”

        蕭墨寒轉過身，重新望著窗外這座陌生且又熟悉的城市：“備上禮物，登門拜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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