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作之合
回去花費了許多時間,到了謝府,已經是七月廿二,謝府熱鬧起來,紅裝紅綢備的差不多,下人們正往房梁上掛。
蘇銀見到謝婉回來,高興的不得了,結果一問謝婉的病居然還沒治好,又耷拉著腦袋。
謝衍聽人報了謝婉回家,早早地便從都察院回來。
謝婉坐在床上手里正捏著一枚粉玉玨。
劉心鶴在床邊見到謝衍,向他行禮,謝坤也叫他阿兄。
謝衍問謝婉怎么樣了。
謝婉自己覺得好多了,可眾人都不要她下床。
原來謝婉是夏天出生,那玉是寒涼的靈物,就這么寒暑相克,謝婉的精氣被那玉帶走了不少,出現了畏寒打冷戰的病癥,夜里也因此睡不安眠,時常驚厥難眠。
為此謝婉消瘦不少,嬌小的身子看著像是禁不起風一般。
謝坤想了想,做了轉相之法,將謝婉的屬性轉為寒性,并要她將玉玨時時帶在身上,數月后才可取下。
第二日謝婉就身子竟完全沒了冷意,好起來了,趁著沒人管她,一大早就偷跑了出去。
正要出門就遇見了宮中來的太監。
皇帝給謝衍指婚,此時婚期將近,他老人家大手一揮送了一大堆寶貝來謝府。
謝家門口就是這條街的正中,此時人頭攢動,見到太監宣旨都圍在門口看熱鬧。
謝家主人就她一個在家,于是謝婉跪在門口謝禮,大太監還是上次那個宣旨的大太監,他低頭看著謝婉,笑瞇瞇的說:“陛下聽說姑娘你病重去了撫州醫治,謝小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謝婉回:“多謝陛下掛懷,謝婉已無大礙。”
“那就好,咋家還有些事兒要辦,這就走了。”大監點點頭。
走了兩步,又轉身:“聽說薛書監前幾日剛查清了件鬧事,咋家正要去國子監宣旨,不如姑娘同我一道?”
謝婉聽,答好:“我正要去找薛玟呢!”
于是她和大監一起去了學府。
大監沒有騎馬,一路和謝婉走著去學府。和謝婉又一茬沒一查的說著話,謝婉大病初愈,精神頭還算好,和大監聊的很友好。
幾近午時,薛玟整理了會試的名單,準備著在學府用飯。
他將案上前幾日畫的一副丹青折好,正準備收著,就聽見外面腳步聲四起。
他聽著不像學生,就走出去看一眼。
皇帝身邊的太監他認識的,方肴。可方肴身邊的那個女子,卻似乎好久沒見過了。
謝婉比平常規矩多了,手交握著放在身前,看著像是特意打扮過的,還是和往常一樣穿了件淡粉色的衣裳,正東張西望著。
見到薛玟,她面上一喜,可是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落寞,雖然已經知道了信被人暗中截下,但是看著薛玟就是覺得別扭起來。
薛玟向方肴見禮,然后又向謝婉問好。
謝婉在大監身后站著,抿著嘴笑了笑,說薛玟好。
然后太監宣旨,眾人跪了下來,原來今天陛下下了圣旨,薛玟得到了京鎮司使的位置。
他心下松了一口氣道,謝陛下圣恩。
太監宣旨后急著回宮,還故意問謝婉走不走,謝婉搖頭,大監便樂呵呵的帶著人走了。
薛玟手里拿著圣旨,看著謝婉,她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薛玟面上不可察覺的緊了緊,開口:“幾時回來的?”
“哦,昨日下午。”她手背到身后,頭低著。
“身上可好些了?”他又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問她,像是怕聲音大了一點就會把她嚇跑一般。
“好多了,說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她腳在地上踢了踢,薛玟看著她像是瘦了不少。
“怎么會到這里來?”他又問,他著實沒有想到今天會見到她,本來他打算等她從撫州回來,到謝家去看她,向她認錯的。
“哦,方大監今天來送陛下的禮,他說要來這,我就跟著來了。”她還是現在門邊的位置,頭偏了偏,看著窗外的天,今日日頭正好,格外的藍。
薛玟點點頭,手上東西還沒放著,他將圣旨擱在桌上,上前兩步到了謝婉面前。
“對不起,我疏忽至此,沒有收到你的信,還以為你不愿給我寫信。”薛玟低頭看她,誠懇的說。
謝婉耳朵發燙,轉了身子:“我哪有不給你寫信,我難道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么?”
“不不,我沒有做好,害你傷心了。”他連忙道,手上卻不知該有什么動作。
“是有些傷心,我還跟自己說是你太忙了,強迫自己不要亂想呢。”
謝婉和他隔得近,問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水墨清香,又不禁朝他靠近了幾分。
薛玟看著她身形不似以往風腴,抬手摸了摸她臉頰:“似乎瘦了好些。”
謝婉這才皺起眉頭,嘟著嘴,伸手抱著他腰身,擠到他懷里去:“我每天都很冷,冒冷汗,我都以為我自己患了什么不治之癥,嚇死人了。”
薛玟僵了僵,聞見她身上的香味,似乎比往日更濃郁了一些,他任由她抱著,抬手拍拍她后背,她剛剛曬著太陽來的,現下身上還暖洋洋的。
“現下可好全了?”
謝婉點頭,給他說了玉玨的事。
薛玟聽的皺起眉頭,竟是因為薛家的玉,他見那玉還在她腰上掛著,雖說她已無大礙,可還是覺得對不起她。
“害你大病一場,白跑了撫州一趟。”他松開她,回想起了從前薛老夫人的話,那粉玉入世百年,自會擇主,不過此時正好和謝婉的屬相相沖,怕是昭示著謝婉與薛家是無緣的。
他捏著謝婉的手緊了緊,他可不想放手。
“我在撫州見到我二哥的朋友了,她和我一起回的京城,我二哥偷偷跟我說,沒我她都不來的呢。”謝婉揚眉,有些得意。
謝婉不是個記仇的人,有點高興的事,那不高興的就立馬翻了篇。
薛玟拉著她,帶她到桌子旁:“坐下說。”
謝婉坐在他跟前,抬手捻著他衣服下擺:“薛玟你好香。”
“……是嗎,我怎么不曾聞到過。”他喉間動了動,摸摸她發頂。
“哎薛玟,京鎮司使是做什么的啊,從前都沒有聽說過。”
他將茶水換了熱的,給她倒了一杯,才說:“從前江湖動亂,武林盟四分五裂,不少門派選擇依附朝廷。前朝的陛下們在江湖與官府交界處下設了鎮司使,管理三教九流,后改名九司,不過江湖勢力仍然此起彼伏,鎮司使也逐漸成了擺設。”
“緣是這樣。”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冷不熱,茶香濃郁。
“那當了京鎮司使主使,會不會很危險?整日都會和江湖上的事打交道嗎?陛下為什么要你來管啊?”
“京鎮司使只在京城做總管而已,陛下沒開口是沒有實權去管地方的。”他苦笑。
茶色紅潤略帶花香:“是你的茶,還是學府的茶啊,好香。”她笑著貝齒微露,看著實在嬌俏。
“這是學府的茶,我……喝不起這樣的。”他故作可憐,討她垂眸憐憫。
聞言謝婉揭開茶蓋,看了看:“祁紅么?”
說著又站起來,拉著他手:“我我阿兄有,去我家,我給你拿,走。”
她走了兩步,見到了桌上的畫,停了下來:“這是……”
薛玟見他的畫被瞧見了,遮遮掩掩的也不大好,耳根微紅。
她展開畫,打量了一番:“這是我么?”
畫中女子坐在樹下,丹色朱唇,青絲在背,腰上絳帶旁邊掛著一枚粉色玉玨,背后靠著一顆辛夷花樹,冷暖一對比,那姑娘顯得有些孤寂。
“是。”他在她身后,手緊了緊。
“你畫的真好。”她拿著畫,“真好。”她又重復一遍。
“畫的不好,及不上你半分。恐失了真。”他看著畫。
謝婉將那副畫折好,轉身問他:“畫的我,我說好看就好看,你要是覺得不好看,那我可以收下嗎?”
薛玟看著那花,夢中的場景又浮在眼前,夢里謝婉淡漠厭煩的樣子讓他心悸。他看著謝婉,輕輕搖了搖頭:“我第一次畫你,實在畫的不好,我自己收著吧。”
不等謝婉說話,他又捏著她手:“改日我再畫一副,親自給你可好?”
說著聽見幾聲鐘鳴,學堂鬧哄起來,十四五歲的學生們紛紛去飯堂用飯。
謝婉只好點頭,又對他說:“我跟方大監走路來的,還沒吃飯呢,可以跟你一起吃飯嗎?”
薛玟說:“當然,這會也到了午時,我帶你去飯堂。”
“嗯。”
謝婉跟著他去了飯堂,師長們的午飯都一樣,三菜一湯。
謝婉說自己吃的不多,還和薛玟一起喝了同一碗湯。
看著她與自己分食一碗湯,雖她用她的碗,自己用自己的碗,但他還是不大自然,不著聲色的吞咽一下,目光不知該放在哪里。
外邊的學生路過都紛紛側目,有的還小聲討論,說薛書監一把年紀,在一眾老講學面前哄小媳婦兒。
后來這幫青春氣的學生,一下子將謝婉和薛玟的事傳開了,小半個月里,京城的世家都從自家孩子那里聽說了兼任京鎮司使的薛書監和都御史的妹妹謝婉的事,而這兩人從大家都不看好的不登對,逐漸變為了郎才女貌和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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