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不量力
葉向榆和唐麒到得早,已經(jīng)換好衣服正在化妝。
見兩人進來,葉向榆就發(fā)現(xiàn)林嵐的心不在焉,忙拉著她的手聊了兩句,確定沒什么問題,才放她去換衣服。
等林嵐換好衣服出來,葉向榆獻寶似的拿給她一盒草莓大福,也不急著出去,坐在她旁邊聊起了昨天的品牌直播。
原本因為沈頤舟的話而心緒不寧的林嵐聽著葉向榆絮絮叨叨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
她不敢亂想,只能不斷提醒自己別忘了身份,憑自己的條件……有什么資格自大到以為能得沈頤舟的青眼。
如同喬景煦所言,她跟沈頤舟是不可能的。
白天的戲結(jié)束,按昨天商量好的,白亭書給林嵐安排了她在劇組的第一場夜戲——晏溫在青樓里“尋歡作樂”,醉酒后與紀思衡的對手戲。
等待布置的空閑時間里,林嵐找唐麒簡單對了會臺詞。
至于早上的小插曲,雖然她已經(jīng)說服自己,但還不知道要怎么面對沈頤舟。
唐麒也發(fā)現(xiàn)她一整天都在躲避沈頤舟,但兩人又不像是吵架。
他趁著那邊還在調(diào)試燈光,問出了口:“你跟頤舟鬧矛盾了嗎?”
她正盯著手里的咖啡發(fā)呆,聞言沒反應過來,消化了一下才說:“沒有啊,我只是……”
她想著不該跟大家這么保持距離,特別是唐麒,畢竟是有感情線的官配cp,她猶豫過后講出實話:“昨天你問我身為作者更喜歡哪個人物,雖然四個主角都對我有著特殊意義,但匡更莫格外不同。可能是因為正式開拍了,原本虛構的每個人物有了實際的形象,頤舟他……跟匡更莫真的很像,而我也開始分不清他們兩個。”
唐麒聽得云里霧里,林嵐忙解釋道:“當然,這話聽起來可能像瘋話。但我是認真的,早上我跟頤舟坦白,他說不介意,而我還是有點別扭,暫時還不知道怎么面對他才好。所以是我的問題,不關他的事。”
唐麒回過神來,撇了眼遠處的助理和經(jīng)紀人,低聲問:“那我呢?”
“”林嵐覺得唐麒跟初見時很不一樣,但也沒有多想,說:“紀思衡也很特別啊,當然不是說你跟角色不貼,只是我跟頤舟……我們相處時間更多,所以相對熟悉些。”
唐麒沒有接話,他慢慢消化著這些信息。
直到白亭書招呼兩人過去,他才低聲說:“那我也會努力跟你變親近的,畢竟戲里我們才是一對。”
林嵐沒有深究這話,也遲鈍的沒有聽出這話里的不對勁,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嗯,所以我才跟你說老實話的。”
唐麒突然就體會到沈頤舟的同款無奈。
花了不少時間定好點,伴隨著場務的拍板聲,兩人進入狀態(tài),正式開拍。
(『』表示角色名,林嵐飾演晏溫,唐麒飾演紀思衡)
『晏溫』紅著臉獨自一人坐在青樓上好的房間里喝著悶酒,在她醉倒在桌子上后,門被“砰!”地推開,飾演老鴇的演員諂媚又焦急的聲音響起:“誒呦喂,紀公子,您您您不能這么硬闖啊!匡小少爺他……”
門口站著老鴇和『紀思衡』,以及幾位衣著清涼鮮艷的姑娘和青樓打手,一起看向室內(nèi),都看到了圓桌上癱倒的纖細背影。
老鴇一哽,『紀思衡』一言不發(fā),沉著臉推開老鴇橫在身前的手,大步走了進去,迅速關門。
老鴇徒勞的抵住門,一臉為難的說:“紀公子您、您不能這樣,匡小少爺吩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擾,您這不是讓我們難做嗎……”
『紀思衡』難得地陰沉著臉,他壓抑著火氣,說:“今日我勢必要帶他離開,誰都別想攔著!”
正拍到這,離開不久的沈頤舟去而復返,他沒驚動眾人,只安靜站在后面看著。
『紀思衡』走到圓桌旁,不客氣的握住『晏溫』的肩膀搖了搖,怒氣沖沖的說:“醒醒!你這酒鬼,醉生夢死像什么樣子?起來!”
桌旁癱倒的『晏溫』被吵得皺起眉頭,眼睛都不睜,口齒不清的罵道:“滾!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好啊,做學問做成這幅德行,我今天就好好讓你長長記性!”『紀思衡』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拽起來,白亭書在這時喊了“cut”,因為兩人姿勢不對,鏡頭不好取景。
幾人重新設計走戲的時候,林嵐偶然一瞥,立刻看到站在人群后的沈頤舟,即便帶著帽子,他那獨一份的身材還是相當好辨認。
沈頤舟見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才慢悠悠的繞到前面,白亭書看到他還嚇了一跳,奇怪地問道:“這都幾點了,你又回來干嘛?”
“給大家送夜宵。”沈頤舟為了回來守著她,讓高朗訂好夜宵送到劇組。
他朝后面招了招手,高朗拎幾大袋子吃食走過來。
白亭書見狀也松了口,說:“那就歇歇吧,大家今天辛苦。”
眾人便各自散開,去分宵夜了。
見沈頤舟朝自己走過來,林嵐下意識后退,卻撞上了身后的凳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離得近的唐麒拉住她。
林嵐輕輕掙開唐麒的手,“謝謝。”
晚一步的沈頤舟默默收回手,過去拿起她碰倒的凳子,又問她:“困不困”
她確實很累,連著兩天這樣的作息,對于她這樣體虛又缺乏鍛煉的人算是高強度工作了。
但她不能承認,于是面不改色的說謊:“不困,你才更應該休息,白天武戲那么耗費體力……快回去吧。”
“我不急,常年拍戲習慣了。”他變魔術似的遞過來一個小巧的蛋糕盒,說:“墊墊肚子,來。”說著帶她到一旁的床榻坐下。
唐麒看到沈頤舟握著她手腕,她卻并不反感,并不似剛才對他的那般抗拒。
沈頤舟將盒子打開,里面是上次她吃的那種黑森林蛋糕。
她看著巧克力碎上面去掉櫻桃留下的那個小坑,嘴唇動了動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沈頤舟將叉子放上去,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說:“吃吧。”
林嵐吃著蛋糕,垂眼看著沈頤舟修長的小腿,只覺得那個如同苦行僧一般的自己像是被丟在某個角落,而現(xiàn)在這個自己既貪圖沈頤舟的美色又貪心這種關懷……
她承認從小就喜歡漂亮的東西,不論是物品還是人,雖然喜歡的都不曾擁有過,但她就是抑制不住那種喜歡,也不會奢求著貪心想要得到——畢竟她沒那個條件。
可沈頤舟又不太一樣——雖然不恰當,但他就像是童話故事里的美麗誘人的毒蘋果,她明知有毒卻還忍不住擁有的欲望。
沒錯,欲望。
這簡直是井底的癩□□肖想天邊的月亮。
多自不量力啊……
休息過后,白亭書和動作指導商量動作如何調(diào)整的時候,唐麒提議直接改成將林嵐抱起,幾人探討一番,接受了這個方案。
因為臨時改動的動作和臺詞,唐麒跟林嵐練習了一遍,李可然和助理給兩人補好妝,重新拍攝這場戲的第二條。
場記拍板,林嵐還是之前那醉倒在桌上的姿勢,唐麒走過來搖了搖她,重復臺詞:““醒醒!你這酒鬼,醉生夢死像什么樣子?起來!”
之后便是改動的部分。
『晏溫』瞇起眼睛嘟囔著:“誰啊,別碰我……”
『紀思衡』伏低身子湊近她的臉,一字一頓的說:“看仔細,你醉到連人都認不得了么?”
『晏溫』看起來努力想要睜開眼認清眼前人的樣子,眨眼間,她啞著聲音含糊的說:“……哥哥?”
“哥哥”前面的稱呼幾不可聞,『紀思衡』以為她將自己當成了匡更莫,嘆息一聲說:“看清楚,我是誰”
『晏溫』傻笑兩聲,說:“阿衡哥哥。”然后抱住了他的腰,臉上掛著笑。
“……你叫我什么!?”『紀思衡』也不推開,低頭看著她,聲音略有顫抖。
然而『晏溫』已經(jīng)睡熟,并不回話。
『紀思衡』就著這個姿勢端詳她良久,而后將她胳膊從腰間撥開,看著貼在自己身上的緋紅臉蛋,他猶豫著摸了上去,感受著她溫熱的呼吸,唐麒有片刻失神。
在白亭書皺著眉頭站起來要喊停的時候,唐麒按之前設計的動作,將“不省人事”的林嵐打橫抱起來,慢慢走到旁邊的床榻上將她放下。
他就坐在床邊,喃喃道:“你……你到底是誰?阿溫她……”
床上的人嘟囔著翻過身,背對著他不動了。
『紀思衡』胸口的起伏昭示著并不平靜的心情,他將被子展開給『晏溫』蓋好,自己坐回桌旁拿起剩下的酒獨自喝了一陣,喃喃自語著“瘋了”之類的話。
“cut!”白亭書將唐麒叫過來莫名其妙的問他:“你剛才咋回事?忘動作了?”
“……對不起,”唐麒撇開眼睛,說:“只是累了,有點走神。”
白亭書搖搖頭坐下,說:“算了,幸好不算突兀,后面也演得不錯。”他又喊了聲,“小林?”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也沒有回應,沈頤舟忙走過去,探著身子看了一眼,林嵐是真睡著了。
他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床邊坐下。
白亭書也走過來,剛要說話,沈頤舟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用口型說:“真睡了。”
“那也得叫醒她啊,還剩一段馬車的戲呢!”白亭書也繃不住樂了。
“……”沈頤舟顧及著周圍一堆人在,也沒做什么,只小聲說:“你們布置還得一會,我保證不會誤事,你先去忙吧。”
白亭書也不勉強,搖著頭走了。
唐麒看了眼那邊但沒過去,沒什么表情的接過助理遞來的咖啡向房車走去。
沈頤舟看人散得差不多了,才捏了捏她軟軟的耳朵尖,高朗鬼鬼祟祟的走過來,小聲說:“老板吶,這……”
“再等五分鐘,我會叫醒她。”
高朗湊近沈頤舟,耳語道:“云姐讓我告訴你,工作室那邊回過消息說那天確實有個代拍拍到了小林老師,照片上倒沒有什么親密動作,已經(jīng)處理好了。”
沈頤舟沒說話,點點頭揮了揮手。
高朗識趣的退出去,順便還把門帶上了。
就這么靜坐一刻,沈頤舟抬手看了眼時間,雖然不舍但還得叫醒她:“林嵐,起來了。”
她倒也睡得淺,感覺有人拍她,迷迷糊糊的睜眼。
“……頤舟?”看著沈頤舟唇邊的笑容,她一個激靈坐起來。
“你太累了,剛才真的睡著了。走吧,拍完下一場戲我們就回去休息。”
她難掩懊惱,捏捏眉心下床。
兩人來到室外,見到白亭書,林嵐不住道歉:“抱歉抱歉,我生物鐘暫時沒調(diào)過來,下次保證不會了!”她傻乎乎的做了個起誓的手勢。
白亭書笑著說:“沒事,是我考慮不周,才剛開機太壓榨你的精力了,明天的戲排到下午,你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我……”
“聽話,現(xiàn)在還沒到要趕進度的時候,你這么熬下去也不利于接下來拍戲。”沈頤舟深知該如何勸她。
林嵐只得答應下來,拿著劇本坐下來備戲。
這場戲跟上一場戲是連著的,紀思衡喝了點酒還是決定把她送回將軍府,于是將她抱上馬車,路上的一段情節(jié)。
這段戲她的動作多于臺詞,沒費多少功夫記牢了詞,她好奇的看著不遠處的馬車,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活的真馬,不覺有些新奇。
沈頤舟將烏龍茶遞給她,見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馬車那邊,于是問道:“好奇的話就過去看看,這邊的馬都算是老演員了,一般都很溫順。”
她搖搖頭,老老實實坐著喝茶。
沒等多久,白亭書便叫她和唐麒過去走戲。
因為動作比較多,馬車的動線取景也更復雜,這場戲拍了很久,直到收工已是凌晨兩點多。
林嵐被沈頤舟送回房間,草草卸妝洗澡,連頭發(fā)都沒干,倒頭就睡。
荒唐的是,她又夢到了沈頤舟——不是匡更莫,而是沈頤舟。
由于沈頤舟交代過別擾了她補覺,沈朝云也沒有送早餐過來,于是這一覺就睡到了中午1點多。
由于她不拉窗簾的習慣,室內(nèi)充滿陽光,亮堂得很。她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對于方才夢境,只能記起些零碎畫面,連個大致內(nèi)容都組不起來——唯一清晰的只有沈頤舟的臉。
喬景煦那句“死心吧,你跟他不可能”言猶在耳。
理智一分為二,一半讓她認清現(xiàn)實,另一半不斷慫恿她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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