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頓覺好笑，反問，“你已經是懂事的小孩了，怎么看不見大人的腿？”
　　男孩被她說的一噎，虎眼直勾勾盯著她，“你欺負小孩。”
　　“我才是被小孩欺負的那個。”商允禾理直氣壯的和個小孩子辯解，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小孩你多大了？”
　　小男孩哼了聲，“你給我等著，我哥來了，我讓他揍你。”
　　商允禾吃軟不吃硬，還跟小孩較上勁兒了，“行啊，我等著。”
　　小男孩一聽，不對勁啊！
　　這咋和其他大人不一樣，難道不應該是賠禮道歉嗎？
　　還不等小男孩說話，身后一個提著菜籃子、穿著深藍色棉布的大嬸腳步匆忙的跑過來，牽住男孩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給你添麻煩了，小聰道歉，不然我就告訴你爸，讓他揍你。”
　　之前還傲嬌的小聰，聞言眼眶一紅，倔強抿唇，“我就不道歉，你讓他揍我啊，你看他有時間沒？”
　　商允禾看了大嬸一眼，齊耳短發，眼神露著怯意，“大嬸，我也有錯，我應該仔細看路的。”
　　大嬸快速看了商允禾一眼，放下菜籃子，朝著小聰的屁股就拍了兩下，“讓你道歉，你咋不道歉，咋這么不懂事，怪不得你媽不要你了，你再這樣，你爸也不要你了。”
　　小聰甩開大嬸的手，哽咽大喊，“不要就不要，誰稀罕！”
　　商允禾看看大嬸，又看看小聰，兩眼發懵，她就和小朋友開了幾句玩笑而已。
　　她剛要說什么，就聽大嬸語氣哀求說，“同志，我看你裙子臟了，我給你洗洗成不？保準洗干凈，你千萬別找孩子他爸。”
　　商允禾這才注意到裙角臟了一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聰的爸爸到底多嚇人，是打人，還是吃人，讓大嬸嚇成這樣？
　　她勸說，“大嬸，現在婚姻男女平等，就算是男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動手打人，你丈夫要是有這樣的行為，你可以去婦聯舉報他，讓他接受批評教育。”
　　大嬸眼神迷惑，“那你是不追究了？那行，我帶著孩子先走了。”
　　商允禾一看就知道這大嬸沒聽進去，忍不住勸道，“大嬸，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孩子，讓孩子不在暴力下長大，對他的身心健康才是最好的。”
　　大嬸臉都皺巴在一起了，小姑娘穿的挺好，她就是一個幫人看孩子做飯的鄉下人，得罪不起城里人，但是這小姑娘腦子好像有點毛病，說的都是啥啊，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商允禾正要開口，就見一個高出小聰一頭的男孩撞開大嬸，抱住了小聰。
　　男孩圓溜溜的眼睛滿是怒氣，防備的看著商允禾和大嬸，“你們都是壞人，打我弟弟，還要把我弟弟賣掉！”
　　好大一口鍋砸下來，商允禾指了指小聰，“我剛認識他，他撞到我了，我一沒讓他賠錢，二沒要賣掉他。”
　　可她不管怎么解釋，小男孩就已經認準了，“你們就是有，我都聽到了，國營飯店的服務員阿姨都說過了。”
　　商允禾一看這不是昨天那個姓張的服務員嘛！
　　這下知道誰搞鬼了。
　　大嬸也跟著解釋，“小源，我賣你弟弟干啥？你千萬別誤會，你回去千萬不要跟你爸爸說，求你了。”
　　商允禾已經糊涂了，她望著小源警惕的眼神，從挎包里拿出兩塊奶糖，“行了，拿著糖回家，餓了就讓你家大人想辦法掙錢，別讓小孩出來騙吃騙喝了。”
　　大家互相都稀里糊涂。
　　商允禾懶得跟服務員計較，吃了一碗熱湯牛肉拉面，準備回家午睡一番。
　　剛停好自行車，就見張雪梅得意洋洋走出來。
　　商允禾右眼皮一跳，直覺告訴，張雪梅來找白云初，肯定是沒憋好屁，而且還跟她有關系。
　　午睡此時也顯得不太重要了，她悄咪咪的跟著張雪梅走出機械廠家屬樓。
　　張雪梅也沒走遠，在胡同里東拐西拐，就走到了街道辦。
　　就在商允禾以為自己想多的瞬間，張雪梅一右拐彎，走到一旁的知青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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