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兒子殺人，畏罪潛逃。”老婦人的一雙眼睛已經看不見，她就怎么一個兒子留在身邊照顧她的起居。

兒子都好些天沒有回家，如此反常，她活了一把年紀，哪里就看不透。

“老人家，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嗎？”任煌轉移話題。

“我的家在這里，不走，我走了，我兒子回來就找不到親人。”老婦人黯淡的眼神透出一絲悲涼。

“可，如果沒有其他人照顧你，根本無法繼續生活下去。”任煌見這里的老房子已經是危房，要是刮大風下大雨，肯定要倒塌。

“我的事情，就不勞你們操心。”老婦人也是一個固執的人。

“老人家，”任煌不敢上前拉這位老婦人，擔心對方會被自己刺激道。

“你們走吧，我知道你們之前肯定見過我的兒子，我這個當媽的沒有本事，沒有保護好他。”老婦人此刻已經背過身，她的內心充滿了內疚。

“媽。”蘇瑩從任煌的背后走了出來，她發出的是女孩子的聲音，可是那個字的尾音還是讓老婦人驚詫的轉過身。

“兒子。”老婦人含在眼眶的淚水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以為自己和兒子已經陰陽兩隔，只能死后在陰曹地府再見。

“媽，兒子不孝，讓你跟著我受苦受累了。”蘇瑩上前一步，牢牢的抓著老婦人的手。

她的語氣像極了一個找不到家可憐的孩子。

“媽一點都不苦，媽也不要住什么大房子新房子，媽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老婦人拍了拍蘇瑩的手背。

她明明知道眼前的人跟她的兒子外貌相差十萬八千里，可她就是覺得這是自己的兒子。

他來跟自己告別了嗎？

“媽，兒子不孝，以后就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你的身邊盡孝。”蘇瑩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都是那個糙漢子內心的獨白。

“兒子，你要走了，媽媽去哪里接你回家？”老婦人知道他已經離開了人世，當媽的直覺都是十分的準。

“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他借了蘇瑩的嘴巴說出了自己的執念。

“好，媽什么都答應你。”老婦人最后妥協了，她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成了一個孤魂野鬼。

就算人已經死了，那么她也要讓自己的兒子可以落葉歸根，這是一個媽媽唯一能替兒子做的身后事。

“謝謝你。好閨女。”老婦人拉著蘇瑩的手，她老淚縱橫。

“我收了你兒子的好處費，那人錢財替人消災，不用謝。”任煌替蘇瑩解圍。

她剛才那一瞬間好像被人控制了思維。

蘇瑩眼神從迷茫到清醒，她好像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事情。

那個糙大漢拿走了自己身上的念珠，他的思維可以停在自己身上一小會兒。

就這點時間足夠他跟自己的老母親好好的告個別。

“我的兒媳和孫子孫女們都在鎮上生活，我本來要守著老房子等著我兒子回來的。”老婦人對蘇瑩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我一個老太婆，兩只腳都要踏入棺材了，我本來不想去麻煩他們的。”老婦人知道自己的兒媳婦也不容易，兒子死了，她一個女人拖家帶口過日子。

“既然是我兒子最后的執念，老太婆我不能讓他走的不痛快。”她是糙漢子的親媽，兒子的感受就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等我請人把我兒子的尸體找回來安葬了，我就去鎮上生活。”老婦人應該是想通。

任煌和蘇瑩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沾染糙大漢執念，纏在念珠上的那一縷淡淡的黑影消失殆盡。

蘇瑩見到那枚念珠從自己的身上飛出去，她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胳膊。

不會又變成了白骨吧。

結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念珠沒了，但是她還是原來的樣子。

蘇瑩似乎懂了一個道理，這念珠可以幫她重塑肉身，簡直不要太過神奇。

是經過凈化的念珠可以幫她維持人的模樣。

“老人家，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幫你這個忙，我認識這方面的一些朋友，保證讓你的兒子走的安詳。”任煌有這個能力，他看著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就想多做點什么。

“那太謝謝你們了。”老婦人心生感激。

“他們說，這位大叔是畏罪自殺，因為他上門差一點就要釀成一起人間慘劇。”任煌看著死去的糙漢子的尸體化成灰燼，裝進骨灰盒里。

“真想未必就是如此。”蘇瑩太了解人性的惡。

一個連死都還能惦記著自家的老母親有沒有飯吃的男人，又能窮兇到哪里去。

這是把老實人比如絕境，還不許老實人用自己的方式捍衛自己的合法權利。

“我是天師，不是警察。”任煌低聲解釋。

他可以超度亡靈，送他們去往生之路，卻不能代表死人去做違法犯罪。

蘇瑩沉默。

任煌送老婦人上了車，她的兒媳婦已經在車站等著了。

“謝謝你小伙子，你和那位姑娘都是好人。”老婦人朝他們揮揮手。

“爸，你看到了嗎？那個窩囊廢的尸體找到了，還被他老母親給安葬了。”晉老大從外面回來，就跟自己的父親說起這件搞笑的事情。

“那個窩囊廢，窩囊了一輩子，還敢跟我們斗。”晉老頭滿眼的不屑。

也不看看，他晉家有三個兒子，而且三兄弟都住在一起，他們這四間五層樓的房子就是實力的證明。

當初那個窩囊廢想要在他自己的地皮上修蓋新房子，他耍了很多詭計讓他每次都動不了土。

那個窩囊廢拿著刀敢上他家來鬧，那么就不要怪他們人多打死他。

“爸，那個死老太婆也搬走了，窩囊廢的地皮和老家的地皮是不是都歸我們家了？”晉老頭一家子就盯著別人的東西。

能拿的都拿了，不能拿的就耍點詭計逼死主人，他們趁機再拿走。

“當然是我們的了，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我們父子幾個喝幾杯。”晉老頭高興的漲紅了臉。

他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巨大的便宜。

“好啊，爸，我們喝幾杯，開心開心。”晉老大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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