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檄文

秦勤說這話的時候，湊得離林曦很近，曖昧的語氣又很像是在誘騙小姑娘。

這讓林曦差點起了雞皮疙瘩，趕緊挪了挪屁股，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表示自己不是那種會出賣身體的純情少女。

當然，他也不可能出賣一家大的股份，而且就算要出賣，也絕對不賣給秦勤。

為啥？因為別人投一家大是為了掙錢，而秦勤要一家大則是拿它當對付五岳會的工具，到時候他要是玩起花活兒來，林曦覺得自己都未必吃得消。

“秦總，你別這樣。”林曦一臉正色道，“我那一家大不過是個小產業，你總惦記著有啥意思？”

秦勤搖了搖頭，輕笑道：“你那可不是小產業，而是大買賣。你有你的才華和人脈，只要我的資本再入局，一家大很快就會是業界最頂尖的公司。

而且，沒多久它就會上市、圈錢，成為新一代的巨無霸。通過它，還有我的分子沖撞基金，我們就可以一步步蠶食五岳會。注意，我說的是五岳會，而不是華盛和世嘉！想到這個，你難道不覺得興奮嗎？”

林曦斜睨了秦勤一眼，心想我興奮你個頭啊，你又沒穿絲襪。

但是好歹有求于人家，于是他也不想把話說太絕對，便打哈哈道：“聽上去還算不錯的主意，只不過現在聊這個還為時過早。”

“為什么？現在你正是需要我的時候。”秦勤一臉篤定道。“不需要，”林曦毫不猶豫地說道，“這種小計謀我都對付不了，還怎么幫你對付五岳會？”

頓了頓，林曦又說道：“反正你先準備你的，要想做空華盛和世嘉，需要多少資金你先備齊。我看，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行動了。”

林曦這么一說，萬英明倒是先興奮起來了。

“這么快嗎？林總，你真這么有把握？”

“不是我有把握，而是他們自己著急來送！”林曦淡淡道，“當然，這段時間我們必須很小心，要確保不出任何意外才好。”

“那大概需要多久呢？”萬英明風淡云清地笑問道，“一個月？三個月？半年？”

不過林曦還是嗅到了異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萬總好像很著急？”

秦勤哈哈一笑：“他不是著急，他是怕你太著急。下個月，萬總可要高升到總行，做總行副行長兼投資管理部的總裁了。不過，等他全部交接完畢，從上一任手里接過大權，起碼要三個月。所以，他的意思是，你最好在發車前，先讓他上車。”

林曦一聽就明白了。

合著萬英明是怕自己和秦勤下手太快，他趕不上吃肉啊！

顯然，這家伙是把做空華盛和世嘉的這一仗，提前預定成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了。

這當然是好事，畢竟有京發展的加入，做空華盛和世嘉的籌碼，就又多了一大把！

不過，既然想上車，那他不得付點車票錢？

這么一想，他就看著萬英明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萬英明被他笑得心里都有點發毛，趕緊說道：“林老弟，咱們有話直說，你這么笑我瘆得慌。”林曦便說道：“呵呵，萬總你不夠意思啊，高升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小弟一聲？”

“我還以為什么事呢，”萬英明說道，“沒你這么挑理的啊，我的調任狀也是昨天才下來的，這不還沒有來得及通知你么？早上我還跟秦勤說呢，明天打電話叫你來聚聚。”

林曦聳聳肩：“反正我是沒接到你電話，心里不是滋味兒啊！我以為我們是有真感情的，還想著萬行長你要是上任了，該怎么幫你燒這第一把火呢，誰知道連你高升我都是最后一個得到消息的，哎呀太委屈啊，太委屈。”

萬英明看出林曦是在“故意找茬”，于是一臉鄙視道：“行了行了，想敲我竹杠就直說，你林總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潔的小姑娘，跟我裝什么啊？”

林曦又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可就直說了，你們京發展這兩年至少投了十多個上市公司，你給我牽線弄幾個代言來。我要那種產品檔次比較高，而且還廣告投入很大的品牌。”

產品檔次比較高，是花樣少女團定位的需要。

而廣告投入很大的品牌，則意味著一旦接了其代言，花樣少女團就能跟著品牌廣告，鋪天蓋地的出現在線上和線下。

這么一來，對于剛剛出道的花樣少女團，也是一種變相的推廣。

試想一下，當APP、網站、電視劇，以及高鐵、地鐵、城市中心廣告牌上到處都是花樣少女團的形象，將是何等的推廣力度？

這種代言，很多知名藝人一般都愿意象征性收點錢就接，畢竟這也是在推廣他們。

秦勤一聽這話，頓時笑呵呵道：“萬總，你聽到什么劈里啪啦的聲音了嗎？”

萬英明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聽到了，林總打算盤的聲音嘛，方圓幾十里的人都能聽到。”

話雖這么說，但停頓了一下后，他還是說道：“行了，誰讓我們在一條船上？這事兒我接了，但是這人情我又得記你一筆，等你發達了我隨時來要。”

萬英明當然要幫林曦了，畢竟林曦的一家大迅速強大起來，他們才能有理有據地去炮制華盛和世嘉的做空報告。

嗯，一通吹一家大，甚至可以吹下SCK，然后各種擺事實講道理，來說明華盛和世嘉的業務必將被瓜分。

等到這樣一份完美的做空報告出來后，萬英明就會立即指示京發展下調華盛和世嘉的評級。

不用說，此時秦勤的分子沖撞基金、趙墨笙的京招發、廖恒生的上野城投等等機構也會跟進呼應，紛紛表示看空這兩家公司。

如此一來，股市投資者必然會對這兩家公司產生質疑情緒。

到那時，如果再出個重大丑聞，或者即便沒有丑聞，只要讓做空報告上的若干個“預測”成為現實……

華盛和世嘉的股價，必然要崩。

這個時候再去做空，才有大的勝算。

這就是大規模做空的慣常手法。

但前提是，林曦和他的一家大足夠給力，給力到能讓外界看到，他們的確有能力瓜分華盛和世嘉的市場，而且能分很多。

所以，林曦要求萬英明和秦勤幫忙，完全可以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臉紅。

像他剛才還有點拐彎抹角的，已經算是很文雅的吃相了——就跟陳思彤那天在他副駕駛吃蛋炒飯一樣，每一口米飯頂多十來粒。

……事情既然辦完，林曦也就起身告辭了。

臨別前萬英明約他三天后一起吃飯，想必就是他的高升宴了，這個面子當然要給，于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林曦出了大門，很快就看到了葛健站在門口。

不由微微一愣，問道：“老葛，你在這兒干什么？”

葛健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上去說道：“現在情況有點復雜，你先聽我說。陳思彤已經知道你來這里了，她肯定是要發飆的。但是現在對你有利的是，她怕你抑郁加重，所以還沒想好怎么對你發飆！

另外，胡誠林、陳思涵、白明遠他們都愿意做你的內應，只要你想個合理的解釋，他們都會為你說話的！”

這話信息量很大，讓林曦大腦宕機了一秒鐘。

“等下，首先，我為什么抑郁……”

“你不抑郁嗎？”葛健瞪眼道。

“誰說我抑郁的？”林曦反問。

“胡誠林說你抑郁了啊，還有陳思彤他們都這么說啊！”葛健一臉驚奇，“你真沒有？”

林曦沉默了下，然后問道，“陳思彤怎么知道我來這里的？她是不是以為我來泡妞的？”

“怎么知道你就別問了，但是她肯定認為你來玩女人的，這是什么地方你自己也知道！”

“哦，那我的確是抑郁了，還蠻嚴重的。”

“……”

輪到葛健沉默。

不過很快他又說道：“還有，一會兒你就說你來這里，是跟幾個富商談合作的，甭管怎樣，你就一口咬定這點！”林曦瞪眼道：“什么叫一口咬定？我特麼就是來談合作的啊！而且我可以明確說，我是在幫花樣少女團拉代言，為了這個代言我老臉都不要了，還被人笑算盤打的叮當響！”

葛健頓時一臉震驚地看著林曦。

“啊這，這么快你連細節都想好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以為我編的？那兩個富商還在里頭呢，一個姓秦一個姓萬，要不要我帶你進去認認？”林曦怒了。

葛健終于一頓猛點頭，同時面露敬佩之色。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狀態！一會兒見了陳思彤你也一定要用這個語氣、這個表情！太完美了，我差點都信了！”

這真是老葛我近十年來見過的最強演技派啊！

“我特麼……”

“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狀態對！走走走，趕緊回公司！”

……

林曦回到公司。

前臺小陳一如既往地沖他微笑：“林總、葛總回來啦？陳總他們在會議室開會。”

林曦點點頭，便和葛健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陳思彤、趙姐、胡誠林、陳雪、蔚然、余若深、白明遠、陳思涵等人都在。

看到林曦進來，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房間里安靜得掉針可聞。

陳思彤打破了沉寂。

只見她面無表情，一臉平靜地說道：“坐吧，正在聊那一億合同的事。五岳會又有新動作了，說之前我們和甘州衛視談的……”

“我已經知道了，”林曦打斷道，“這個事情不需要討論了，這次我打算以力破巧，直接碾壓輿論。”

所有人都是一愣。

陳思彤把手里的電子筆往桌上輕輕一扔，然后雙手抱胸，看著自己跟前的茶杯，什么都不說了。

看得出她現在很生氣，但是在忍。

陳思彤輕易不生氣，但真正生氣的時候，那種強大的氣場能讓房間的溫度瞬間到達冰點。

這個時候，不光趙姐等人，連陳思涵都不敢大聲說話。

陳思涵則認為，老姐能忍到現在，確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畢竟她這幾天每天都穿絲襪，就這樣也擋不住曦哥跑出去偷吃。

過分的是，還被那么多人知道她頭上已經綠了。曦哥是怎么想的呢？

你要說偷吃，你倒是先把我姐給吃了啊……難道她真的那么年老色衰？可瞧著也還行啊……啊呸，什么話這是，出去偷吃就是不對，回頭得跟曦哥好好開展一次家庭內部的對話！

屋子里繼續安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聲，但都不會說出來，畢竟這種事外人怎么說？

林曦愣了下。

他當然知道陳思彤真正生氣的“點”在哪兒，但他更清楚，現在不是跟她解釋的時候。

這個時候無論怎么解釋，在她眼里都是在狡辯。

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先質疑她對自己的質疑。

于是說道：“我還有事，就不參加會議了。后天《跑男》必須上線，請大家照常做好宣發準備。”

所有人又吃了一驚。

胡誠林忍不住說道：“后天上線？可是我們連后期都沒有完成，而且還沒談好上映的電視臺呢。”

林曦淡淡道：“后期可以加班，反正也快了。上映渠道，先選快音！我會安排好的。”

說完，一轉身就出了會議室。

陳思彤默默地看他出門，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就出去了？

就不狡辯下，他剛才在干嘛？

這么理直氣壯，難道大家都冤枉他了？

呵呵，他應該是根本懶得解釋。

……

林曦繼續泡在剪輯室，和所有人一起趕后期。而此時，網絡上又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

微特、微聊公眾號和朋友圈、音浪等大批社交平臺上，林曦在甘州衛視會議室和林臺長等人會談時的音頻，瘋狂流傳。

音頻顯示，當時林曦的確有親口提到，要甘州衛視拿出一億，來買《跑男》的播放權。

音頻中甚至還包括了，孟偉博“拍案而起”，指出交易不對等的怒斥！

這的確很有沖擊力。

對于很多本就討厭林曦的網友而言，這簡直就是戳穿林曦“真面目”的鐵證，也是印證他們口中“戲子沒有一個好貨色”論點的鐵證。

而對于很多支持林曦的網友而言，則有一種深深的被欺騙感，甚至羞辱感——他們感覺，自己被耍了！

那么相信他，他竟然還真的敢向一個貧困省的電視臺，開口要一億巨款！要知道，那一億巨款中，一大半都是財政資金的撥款——這點，很多大V都在文章中提到了。

于是，一時間網上充斥著對于林曦的謾罵之聲。

“我特麼真是瞎了眼，之前竟然會支持這吸血蟲！”

“他嗎的，已經有那么多錢了，就不能少賺點嗎？那一億，可以讓多少貧困家庭溫暖地度過冬天？”

“我現在才知道，林曦不止貪婪，而且冷血！”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我居然還加了他的粉絲群，誰快來抽醒我？”

“我之前還嘲笑那個孟偉博，現在想想，當天在場的人之中，只有他一個是真正有良心的，只有他一直在反對！”……

盡管還是有人支持林曦，堅信林曦又是被陷害的，但是此時微特上的民意調查顯示，已經有高達六成的人相信林曦是“吸血蟲”。

另有兩成表示，哪邊都不信，要等林曦回應后再做定論。

只有兩成的人，堅定地表示，絕對相信林曦，不需要林曦做任何解釋！

那兩成投票的，估計大都來自于林曦那幾百萬的超級鐵粉。于是一場更瘋狂的罵戰，又開始了。

而就在輿論爆炸的當晚，林曦在快音的官方賬號，發了一個視頻。

確切地說，那是一個MV。

而MV的畫面的左下角，還有一段小小的標題。

標題上寫的是：如果邪惡，是華麗殘酷的樂章，它的終場，我會親手寫上！

這個標題，顯然與林曦此前所有的歌的標題，都大不相同。

此前林曦回應老東家星海娛樂、回應華盛，甚至回應五岳會時寫的歌，標題大都是表達無奈、嘲諷，最多也只是警告。

而這次，光看那個標題，就知道那是戰斗檄文！

他很清楚地告訴所有人，他將為某些跳了太久的對手，寫上他們的終章！

當MV發布，快音按照常規操作，再一次全平臺強推以后。

無數人迫不及待地點了進去。

吃瓜，吃瓜啊！

而當MV畫面打開，音樂流淌出來后。

瓜炸了！很多人的情緒，也跟著音樂，炸了！

與此同時，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外網的油管上，數位擁有千萬級粉絲的音樂類超級UP主，也不約而同給地上傳了這個MV的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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